「彭!」的一聲,纖纖手中的杯子已是狠狠地摔了出去,杯子摔在地上滴溜溜地轉著,最後竟是化作一團粉末,爾後被風一吹,已是不知道去向。
「師娘!」張三的聲音有點怯怯地說道,眼前的女子不過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女而已,二八芳齡的年紀,有著說不出的甜美與精靈動人,只是此刻綰綰身上有著可怕的氣勢,這種氣勢如同一座大山一樣重重地壓在張三等人的身上,讓他們幾乎喘不出起來,身上已是如同剛從水中撈出來一樣渾身冷汗淋漓。
「好可怕!沒想到師娘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發起怒來如此的可怕!」眾人心中一個冷戰,綰綰纖纖玉手也不過是狠狠地一擲,杯子已是被因為怒意而咆哮而出的真勁震碎,這份功力讓張三等人說不出的震駭,「如此功力便是師尊也比不上吧!」
「小姐!」一聲脆生生的聲音安撫著綰綰的怒氣,綰綰杏眼微微瞇著眼,臉上的神色慢慢地平靜下來,臉上慢慢地掛上了微微的笑容,似乎方纔的怒氣不曾發生過一樣,綰綰看了眼一旁的貞貞,貞貞眼睛紅紅,很顯然是剛剛哭過的樣子,綰綰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地歎了口氣,心中感歎不已,這個女子很顯然已是情根深重了,「又是一個癡情女子!」只是她有何嘗不是這樣?
輕輕地撫摸著貞貞的小手,安撫著貞貞的情緒,「不用擔心,你少爺不會有事的!」貞貞淚眼婆娑地望著綰綰,心中卻是擔憂重重,她不過是一個婢女,她也是如此認為的,自己不過是報恩的心思,只是看著傲雪被黑寂的波浪吞噬的時候,貞貞卻是發現自己心頭如同被野獸噬啃一樣揪心不已,想到自己的少爺可能再也不會回來,心頭中的感受便是如同波濤般湧來。
原來自己的一顆芳心已是付出,連她也不成發現。
只是貞貞此時卻是無心理會自己的心情,心中一股擔憂已是狠狠地揪著自己的芳心,讓貞貞不能安穩,此時已是過了數日,可是依舊沒有傲雪的絲毫消息,想到自家的少爺是否還安好,是否……「我可以感覺到他的感覺,他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離開這裡很遠而已!」綰綰說道,輕輕地安撫著綰綰的情緒,同時有何嘗不是安慰著自己。
貞貞點點頭,懸空的一顆心不由得稍微地放下,輕輕地吁了口氣,最起碼知道他還是安好的,綰綰望著眼前的女子,俏麗的臉蛋上有著蒼白的神色,紅紅的眼眶似是有著一層氤氳的水光,楚楚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神色,綰綰也不由得讚歎,這樣的女子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子,如同一泓泉水,可以讓男人憐惜,綰綰也不由感歎著傲雪的好運道,「這麼好的女子就這麼被這個混蛋得到了!」
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綰綰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樣的表情,「師娘!」張三沉聲說道:「師尊是否無恙?」點點頭,綰綰說道:「他並沒有生命危險!」張三不由得吁了口氣,只是綰綰沒有說的是,若是傷勢是否沉重就是不得而知了。
「師娘,我們是否要報復?」張三語氣一沉,渾身上下發出可怕的凶戾的氣息,眼中寒芒暴現:「這次栽了這麼大的觔斗,怎麼說都要那些人知道我們不是隨便可以惹的……」
隨著張三的話,其餘的人都不由得呼應著張三的氣勢,身上發出可怕的氣勢,這些氣勢如同溪水一樣交匯而成一道黑色的旋風,在整個大廳之中肆虐著,將大廳中的座椅壓得粉碎,這些人修煉已是有了不錯的火候,此刻更是在怒意的驅趕下,更是如同千軍對決的慘烈氣息,「何況師尊……」
無需多言,這些人都知道張三的意思,眼中寒芒暴現,良久方才平靜下來,「已經查出是什麼人了嗎?」綰綰問道,臉上看不出表情,「已經查出來了!」
「除了宇文閥外,還有海沙幫的人!」說話的是阿七,自從傲雪落水之後,精武會已是派出幫眾一起尋找傲雪,而除了這個外,更是探尋究竟是什麼人襲擊他們,「是什麼原因?」綰綰問道,美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煙火的痕跡,可是張三等人卻是可以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一股逼人的氣勢,想起自己師尊傲雪的師門,眾人不由得心中一凜。
「這次是宇文閥與海沙幫對東冥派的行動,東冥派掌握著大宗的兵器買賣,而宇文閥被隋楊取代,卻是一直有著不臣之心,一直想要恢復宇文家的江山,早已有了掌控東冥派的意圖,如今不過是行動起來而已!」說話的正是旌德,與海濱掌管情報星痕組的權力,精武會下分四堂,而在這四堂之外更是有著掌管刑罰的廷戟與掌管情報的星痕,還有商業的銀聯與器械製作的奇巧。
綰綰默然無語,宇文家本是皇族,卻是被隋楊取代,想要造反早已是明眼人知道的事情,只是此刻卻是欺上門來,「知道那日宇文化骨是怎麼回事嗎?」綰綰說道,眾人聽到她喚宇文化及為「宇文化骨」不由得想起傲雪來,這樣的稱呼正是傲雪提起的,眾人不由得莞爾,卻是有些憂心,「是宇文化骨突然功力暴漲的事情嗎?」
綰綰點點頭,知道宇文家以家傳「玄冰勁」功法名聞天下,傳說是傳自上古殷商時期異人,後來被宇文家先祖習得殘部,後來宇文家除了一個天縱其才的人物,更是在極北苦寒之地參悟功法,方才補全這個「玄冰勁」功法,傳說練到極致可以讓凝水成冰,冰凍三尺,而江湖之上,宇文閥以閥主宇文傷聲名最著,之下就是四大高手,其中又以這當上隋煬帝禁衛總管的宇文化及最為江湖人士所熟知,據說他是繼宇文傷後,第一位將家傳秘功「冰玄勁」練成的人,卻是年青異常,不過三十歲左右。
只是這個宇文化骨如何英雄也不過是一流好手的境地,如何能夠突然暴漲功力?功力的瓶頸並非單純的功力上增長,更是需要精神上的突破,若非如此,武者突破如何這樣艱難,三大宗師之流更是以各種方式苦修以祈可以突破。
「莫不是他們也有暴增功力的丹藥?」說話的正是丘銳元,他修習醫術,對於丹藥更是深有心得,此時說出的正是最有可能的地方,「師尊可以有極天丹的配方,難保那個宇文化骨沒有相似的丹藥!」「可是江湖上並沒有這樣的傳聞!」
「說得也是,那個宇文化骨看起來奸詐如鬼,就是有這樣的丹藥也不會說出來的!」小元說道,他精通醫術,當然知道這樣的丹藥的價值,這樣的丹藥對於武者來說可以說是無上珍寶,便是他們所有的藥性極其霸道的極天丹已是珍品,若是配方傳出不知道會掀起如何一陣血雨腥風?
「此時不是爭論是否有這樣的丹藥的時候,而是要查出宇文家的秘密!」四大門閥秘密重重,此間想要查出卻是並不容易,只是張三隻是恭聲應道:「是!」眼前的女子雖然年輕,一身白衣的女子身姿窈窕,美麗得不似是人間女子,只是張三等人卻是知道眼前女子正是師父的未婚妻子,更是有著可怕的實力,想起那日綰綰髮怒的樣子,眾人心頭不由得一陣心驚。
那夜正是暴風雨肆虐的時候,綰綰卻是一身白衣立於江畔之上,一身白衣飄飄,竟然沒有絲毫的濕潤,張三等人知道功力達到一定程度便是會有護體真氣發出,可是真氣可以隔絕雨水卻是讓人駭然。
等了許久依舊沒有傲雪的蹤跡,本是一臉平靜的綰綰的臉色慢慢地變得陰沉起來,望著黑沉沉的江水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渾身上下更是有著一股可怕的氣勢,竟是形成了一道旋風,沖天而起,左手揮出,天魔帶悠然揮出,發出絲絲破空之聲,柔軟的綢帶竟是在綰綰的手中勁道可怕,「蓬!」的一聲擊在江水之上,破開一朵巨大的水花。
而讓眾人驚駭莫名的卻是隨後發生的事情,綰綰纖手不過是微微動起來,江面上更是有著一道水龍沖天而起,天魔帶在綰綰纖手微動之下不斷的舞動著,水龍兒隨之而舞動,最後卻是如同一道怒龍般衝向江面上,「轟∼」微雨如同落蕊繽紛,之後便是轟隆的爆炸巨響,「我們回去吧!」綰綰說道,聲音並不大,卻是很清楚地在眾人的耳中響起。
「可是師父……」「他並沒有什麼事情!」綰綰說道,她本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之人,此刻為了傲雪心緒失措,由此可知道兩人情誼深切,只是他兩人功法神妙,同源而出的功法有著莫名的牽連,感覺上傲雪已是不再此處。
思緒紛紛攘攘地回來,張三看到此時綰綰一身白衣赤足,美麗不可方物,心中卻是想到了此女正是自己的師娘,一雙看似無力的小手卻是有著斷金碎石之力。
「……可是知道我們聖門中人是如何行事?」綰綰淡淡地說道,此刻她的身份便是傲雪的未婚妻,正是眼前這些男子的師娘,語氣也些嚴厲起來,這些男子雖是年齡稍大,卻是武功不俗,聽傲雪說來,正是修習長生訣的緣故,這道家至高功法,不知道修煉到了極處會如何?
「當然是百倍奉還!」張三目光一戾,凶光畢現,點點頭已是知道綰綰的意思,「……要銀聯聯繫殺手,錢財、極天丹藥都不是問題,要他們刺殺宇文閥的人……在江東地區散佈宇文閥早已有不臣之心……」一連串的命令從張三的口中發出,此時的張三早已不是當日的那個嘍囉,身上早已有著沉穩的氣勢。
「可是不要找少爺了嗎?」貞貞怯怯地說道,在方纔的那些命令中,都是向著宇文閥與海沙幫報復的手段,並沒有加大力道找尋傲雪,綰綰搖搖頭說道:「無需如此,他並沒有什麼意外,應該很快回來的!」
而在綰綰等人說話的時候,丹陽最大的客棧中,一室中燈火搖曳如豆,燭光倏明忽黯,在一室中搖曳著黑色的影子。
佳人正是凝立在窗邊,如山黛眉倏皺,泛起幾許愁思。
「小姐,天氣已是轉涼,小心身體!」說話的正是一個容貌俏麗身穿淡藍色侍女服飾的婢女,手中正是拿著一件衣衫,此刻她的小姐正是衣衫淡薄地凝立在床前,八月已是轉寒,她自幼便是跟在她的小姐身邊,自然知道此刻小姐所憂愁的是什麼。
「有夫人的消息了嗎?」女子問道。
「還沒有夫人的消息!」婢女說道,便是看到自己的小姐眉宇上愁色更甚,心下黯然,輕輕地說道:「小姐放心,夫人洪福齊天,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這樣的安慰並沒有什麼意義,女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勉強的笑意,說道:「多謝你,如茵!」
這個婢女正是單如茵,而她口中的小姐正是東冥公主單琬晶,此刻心中卻是記掛著她的母親單美仙,她自幼與母親相依為命,正是母親一手帶大,心中早已是對自己的母親敬愛有加,所謂的父親,說上來不如說是仇人更恰當。
「小姐……」如茵有些躊躇地說道,「怎麼了,如茵,還有什麼事情嗎?」
「明帥已是無恙,此刻正在客棧中等候公主,不知道公主是否要見見明帥?」單琬晶的臉色倏然變得難看起來,她如何忘記了這個尚明,想起當日他的表現,便是身為女兒家的單琬晶也看不上眼,她本身武功本是不弱,雖是與尚明有婚約,只是那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婿是人中之龍,她並非無知的淺薄女子,只是心高氣盛,想要找一個匹配自己的夫君,如此而已。
「小姐……」單如茵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小姐的心意?此刻看著臉色沉靜的小姐,心中便是知道此刻尚明在她的心中地位可是更加地低下了,想到小姐走過江湖不少的地方,所見過的俊傑何其之多,何況小姐如此條件,心中難免有所思慮。
「他要等便讓他等吧!」單琬晶說道,「要門下的弟子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到夫人!」
「是!」如茵退了出去,單琬晶歎了口氣,目光從窗外探出,便是看到夜色明淨如水,點點星光如豆,搖曳著一燭風姿婆娑,晚風微吹,送來幾許冷寂的寒意,庭院外樹影婆娑,星光斑斑點點地照在地上,地上正是芬芳的秋菊爭相開放,送來淡淡的幽香。
一菊幽香如雪如露,只是心中卻是心思輾轉,一身衣衫淡薄,單琬晶怯怯的身影更有著幾許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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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何時,傲雪方才從夢中醒來,他感到自己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境,夢中有著不斷地咆哮著的海浪,不斷的想著自己撲來,彷彿是飢餓的野獸想要將自己撕碎一樣,傲雪感到渾身發疼,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雪白的氈帷,傲雪只是呆呆地望著那片雪白的氈帷,目光有些疑惑,腦海中的場景不斷的變幻著,那個氈帷很高,讓傲雪產生了些許的幻覺。
「這是什麼地方?」傲雪心中想到,努力地回想著發生的事情,腦還有些疼痛,只是這些許的疼痛並不妨礙傲雪會想起發生的事情,揚子江上,東冥號,黑衣人……一連串的畫面組成了一組詭異的圖卷。
「還真是命大啊!」傲雪感歎著,為自己竟是無事的事實感到慶幸,心中便是想起了美仙來,記得自己是抱著她的,只是如今不知道美仙如何,看著週遭的環境,傲雪便是知道自己已是獲救,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救下自己。
腦海中一陣昏睡的感覺襲來,傲雪便是感到一陣疲倦的感覺湧來,慢慢地便是陷入了夢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