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水,揚州東市,一個小莊園中。
孟良崮此時正站在窗邊,望著深沉的天幕靜靜地出神,天外星辰如露,點點星光似是呢喃自語,晚風吹過,撫動孟良崮有些凌亂的頭髮,孟良崮不過三十幾許,渾身上下有種浪子的味道,身上散發著毫不在乎卻是強勢的氣質,很讓人心動,此時的他正穿著一套乳白長衫,劍眉,修長的身軀在晚風中寧立,如同黑夜的雕塑一樣。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孟良崮的思緒,回過頭來,看到的正是自己的心腹董懿,這個只有二十六七的年輕男子長得並不出眾,不過身上的一個彪悍而冷酷的氣勢讓人不能忽視,這個從很早的時候就跟著孟良崮的心腹愛將,孟良崮從心底中有股兄弟般的情誼,當年孟良崮還只是個小頭領的時候,那時候的竹花幫不過是揚州的一個小幫派而已,那時候的孟良崮便是在幫主殷開山的帶領下四處拚殺,很多次都是這個比自己還要小的青年就了自己的性命,對於眼前這個並英俊的冷酷青年,孟良崮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當年的他只是一念之仁收留了這個凍僵在街頭上的小乞丐,卻是讓自己找到了一員難得的大將,這世間之事真的是很奇妙。
「小懿,你來了!「孟良崮說道,而來人也沒有對孟良崮行禮,孟良崮也沒有什麼介意,微微點頭,說道:」小懿,事情都準備好了?」孟良崮問道,語氣中卻是有些激動,則在董懿看來卻是難以置信的事情,經過多少戰仗,沒想到孟哥也會如斯的激動,或許是這次的行動很重要的緣故。
果然董懿聽到了孟良崮的聲音說道:「小懿,這次我們的對手是南方勢力強大的鐵騎會,不得不小心,如今的趙之在鐵器會的下,實力已經不容小覷,現在三大勢力中最棘手的正是這個趙之,而那個張三並不是什麼的大問題!」
「孟哥,這次趙之似乎發現了我們的計劃!而且惡僧法難與艷尼常真也在趙之處,兄弟更是發現鐵騎會幫眾的蹤跡,這次計劃……」董懿說道,卻是被孟良崮揮揮斷了,微笑著,孟良崮說道:「此事正在我的掌握中,此次定要他們有去無回的!」
「孟哥,你的意思是……」董懿疑惑地說道,卻是看到孟良崮點點頭,心中不由得放下心來,說道:「原來孟哥都計算好了,倒是我多心了!」
「這次行動非同小可,趙之身後更是有著鐵騎會,此不同於過往,你的小心也不為過!」孟良崮拍拍董懿的肩膀說道,「你我兄弟,你如此關心我,我作哥哥的真的很欣慰!」說罷感慨地望著董懿,不知不覺董懿已是一個年輕的高手了,「不知不覺已是多年了,當年你我跟著殷幫主的時候,還只是個小鬼頭而已!」
「孟哥,那麼張三那邊呢?」董懿說道,是否需要一窩端掉?」董懿臉上殺氣一現,身上滿是凶戾的氣勢,從小血光修煉出的殺氣讓人四周捲起了一陣的旋風,孟良崮搖搖頭說道:「不要節外生枝,這個張三現在不足為慮,我們現在的對手正是趙之,無需浪費人手!」
「孟哥就不怕張三在背後搗亂嗎?」董懿說道,這正是可能發生的事情,孟良崮臉上一沉,臉上殺氣畢現,說道:「哼,若是不來就算了,若是來了,我眼讓他粉身碎骨!」「孟哥已是胸有成竹了,我也不在多說了,只是張三身後的那個師父卻是要多多留心!」
「那個妙手先生?」孟良崮說道,「我會注意的!」董懿看到孟良崮似有主意,也不多說,慢慢地退了出去,臨走出旁門前聽到孟良崮的聲音傳來:「小懿,這次要小心!」董懿點點頭,走出了門外,門外一陣冷風吹過,孟良崮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
匆匆走出門,感受到一陣晚風的寒意,此時已是二月初春的時分,董懿卻是感到一陣的寒意,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快步向著自己兄弟聚集的地方走去,明晚揚州城就要發生一場大動盪,這個動盪將會是他們露竹堂掌握竹花幫的時機。
天上繁星如露,天空如洗,正是一個好天氣,遠處煙花之地傳來隱隱的絲竹之聲還有讓人臉紅心跳的靡靡之音,讓人忍不住銷魂,董懿不由得想起自己在麗春院中的相好纖纖,想起了纖纖火熱的身體,還有纏綿的呢喃,心中不由得一陣火熱,董懿曾經暗戀過一個高大門戶的小姐,只是當時的他也不過是一個有一頓沒一頓的小混混而已,而後這個小姐便出嫁了,嫁給了蘇州城的一戶官家的兒子,可謂門當戶對,出嫁那天,董懿就是在揚州郊外的一處小山坡望著那遠去的花轎,嚥著淚埋葬了自己的初戀。
而後董懿便是跟著孟良崮,跟著孟哥在揚州大地盤,而他也沉迷在風塵間,初次見到纖纖,董懿彷彿再次見到了那個小姐,心中一陣情火竟是熊熊燃燒起來,一發不可收拾,現在竟是想起了纖纖溫軟的肉體還有銷魂的感覺。
「怎麼回想起這些?」董懿搖搖頭,加快步速,這時候一陣微風拂過,董懿只感到脖子間微微一痛,下一刻他的眼中猛然收縮,眼前慢慢地化作一片的黑寂,腦海中依舊是纖纖溫軟的肉體。
「彭!」的一聲,黑暗中似是有著什麼倒在地上,卻是再也不會起來了。
夜色如水,天上繁星點點,照著地上點點早春的花蕊,隨著晚風散落在庭院中,一夜落英吹落東風。
管峰府邸,燈火通明,傲雪與管峰兩人正舉杯對飲,兩人身邊正是小妾新月與衛貞貞,此時的兩女,臉上都帶著醉紅的紅霞,美艷不可方物,讓傲雪與管峰兩個男人看得似在夢中。
舉杯,管峰對著九分的醉意,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通紅,對著傲雪說道:「妙手先生,沒想到你醫術通神,卻是有不亞呂管之才啊,若是能一展胸中幽壑,定能青史名留,功比武侯啊!」此時的管峰已是醉態畢露,正有他的小妾新月攙扶著,新月滿臉醉紅,嗔道:「老爺,你醉了!」
就在方纔,傲雪將自己對天下的看法都告訴了管峰,在傲雪看來這也不過是很平常的見解,誰知道傲雪有著千年之後的見識,雖是對於隋唐的歷史並不很清楚,只是在網上的論壇上卻是看到這樣的評論多矣,更是有部大唐於此,傲雪所言真讓管峰有醍醐灌頂之言,頗有撥開雲霧見青天之感,一字一言真如黃鐘大呂落在心頭。
「天下大亂已是不遠,管大人須作好退路,若是某日義軍攻克揚州城,管大人以為大人的下場如何?」傲雪最後說道,就是這麼一句重重地落在管峰的心頭,讓管峰最後同意與傲雪合作,當然傲雪所回報的自然不少,前提是竹花幫都是傲雪的,當然有了官府的幫助,這自然容易多了。
「呂管又豈能比上我傲雪的萬一!」被貞貞攙扶著傲雪說道,話語中狂態畢露,擁有千年知識的他自然可說這樣狂妄的話,只是後來傲雪酒醒之後,憶及此時醉酒之言,心中卻是滿是羞愧,雖是有千年後的知識,只是古今奇人異士何其多也,傲雪向來自己比不上萬一。
而此時傲雪卻是醉態沉沉,已是有了八分的醉意,傲雪沒有知道的卻是滿臉醉態可掬的小妾新月聽到傲雪的話卻是眼中一亮,然後又回復了原本的朦朧,大呼小叫地與管峰說著,傲雪後來竟是唱起了很多以前的歌曲,而管峰卻是大聲地吟誦著詩句,不時地痛哭流涕。
「貞貞妹子,你扶你的主人到客房休息吧!」新月撫著管峰對一旁臉上泛著紅暈的貞貞說道,此時的貞貞在與新月的交談中已是被新月套出了她的底細,除了武功與傲雪真正的身份外,新月都知道了,可憐衛貞貞單純而溫柔的女子又怎麼士新月的對手呢?此時的貞貞已是小飲了數杯,雖是不多,可是卻是已有幾分醉意,臉上的紅暈如同晚霞般,醉態煞是美艷。
「嗯!」聽到新月的話,貞貞點點頭,扶起搖搖晃晃的傲雪,在婢女的帶領下向著可放走去。
出了門口,來到庭院中,此時被晚風一吹,傲雪的酒似是有幾分的轉醒過來,停在庭院中,傲雪看著扶著自己的貞貞,說道:「貞貞,辛苦你了!」貞貞臉上紅潤,也不知道是因為醉酒還是害羞的緣故,傲雪微微一笑,「真是個害羞的小妮子!」說罷拉著貞貞的手在聽遠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管峰府邸的庭院很大,也很漂亮,一簇簇早開的花蕊隨著晚風輕輕地飄灑落來,似是帶著幾分的醉意,抬望眼,星辰如露,夜色如霜,望著百花處處飄零,傲雪感到一陣美妙的觸感,伸手輕輕一彈,一道指勁發出,「嗤!」的一聲破空之聲,打在庭院的樹上,滿天的雪白花蕊一瓣瓣地灑落,彷彿是一場白色的花雨。
醉眼朦朧,傲雪看到貞貞深處白皙的小手,將飄落的花瓣接在手上,嬌艷的臉上滿是歡喜的神色,「少爺,好漂亮,好像一場花雨一樣!」看著小臉紅撲撲的貞貞,傲雪心中感到一陣的歡喜,心中一動,似乎是看到綰綰在花雨下起舞的美妙姿態。
抽出竹簫,輕輕地撫摸著竹簫冰涼的身軀,傲雪緩緩地吹起了竹簫,一陣清脆的簫音如同款款月光灑落在此間庭院中,傲雪身體中的天魔變真氣隨著簫聲運轉起來,一陣柔和的氣息從傲雪身上發出,慢慢地隨著簫聲的奏動,一陣微微風拂起,吹起滿地的白花似雪,在空中飛舞著。
「嘻嘻∼」一陣悅耳的歡笑聲傳來,不知道何時,這一陣的簫聲如同快活的精靈,跳躍著優美的音符,一個身穿著雪白長裙的少女伸出雙臂,花雨如同雪白雨絲下歡快地轉著圈,三千青絲隨著少女的舞動而飛舞,少女的裙擺也隨之而盤旋飛起,露出一雙雪白的小腿。
不知道何時,竟是不知道從何處飛來的蝴蝶隨著少女在飛舞著,星辰如露,少女伸出手,一直的蝴蝶落在少女的手上、肩上,少女的身子輕輕地舞動起來,蝴蝶也在點點星光下隨著少女的轉動而飛動,傲雪有些窒息地望著眼前舞動的少女,少女歡快地聲音在自己的耳邊迴響著。
良久,少女才停了下來,蝴蝶也飛回到一朵朵的鮮花上,而簫聲也停了下來,風停,似是為著少女的美麗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