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位於揚子江邊之上,只是水陸交通樞紐,繁華異常,更是煙花繁華之地,各路商賈雲集於此,更有各路豪傑,三教九流,入夜時分,揚州煙花之地便是笙歌渺渺,華舟點點,只是不夜之城。
此時隋楊得到天下已久,自當年楊廣提七尺長劍渡江滅陳,此時已不復當年雄心,自楊廣登基後,好大喜功,三征域外而折戟而歸,更是征夫開京航大運河,兩岸種植垂柳,耗費錢財無數,正是隋煬殘暴,此時天下不靖,義軍四起,烽火連天。
四周難民橫流,揚州也是如此,城中更是多了許多的乞丐,以乞討為生。
「小憂,你說這個妙手醫師是否可以醫治好老爺的病呢?」說話的是一個婢子打扮的少女,只有十六七的年紀,正是女子最是青靈的年歲,此時她正與一個家丁打扮的漢子走著。
「春桃姐,這個妙手醫師是半個月前來到這個揚州城的,來到以後便打出了『妙手仁心』的旗號,免費為揚州城中的難民還有貧苦百姓治病,聽說他的一手醫術端地是出神入化,也不見他怎麼用藥,卻是一根金針在人體上就這麼插上幾插,原本氣息奄奄的病人就這麼活蹦亂跳的了。」名為小憂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長得卻是濃眉大眼,肩膀寬闊,此時卻是跟在少女的身邊,對著少女說著這個揚州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的妙手醫師。
這個小憂倒也有著幾分說書的本領,當下將那個妙手醫師的本領說得天花亂墜,只將那個妙手醫師說得是華佗再世,神醫再現,只是少女卻是撇撇嘴,說道:「這麼說來,也不就是個江湖游醫,想來也不會有多少的本事吧。」
「我想這個醫師的名聲傳得這麼快,也是有真才實學的,而且這個人能夠免費為難民與貧苦百姓治病卻是難得,如今時代又有多少醫師有如此醫德?」小憂說道。
春桃聽這麼說法,卻是有些沉默,良久才說道:「這個醫師卻是難得!」小憂聽罷,不由得歎了口氣,春桃知道小憂心思,兩人都是孤兒,亂世中,人命如豬狗,若不是兩人得到老爺收留,現在卻已經不知道是否以為草邊的一堆白骨,當下說道:「小憂,你說這個妙手醫師是怎麼樣子的?」
「春桃姐,這個你可問對人了,我丁小憂在這個揚州城中誰人不知道我有包打聽的美名,只有我不想打聽的,沒有打聽不到的。」小憂拍著自己的胸膛說道,他雖然是二十出頭,卻是稱呼少女為姐姐,旁人看來未免好笑。
春桃聽了不由得嬌笑起來,說道:「就你這個德性!」復又歎道:「也不知道老爺這次的病如何,老爺對我們恩重如山,我也只有為老爺做做跑跑腿這樣的活兒了!」
「老爺這麼好人,上天一定會保佑老爺的!」小憂說道,他們口中的老爺卻是揚州城中的一個富商,與揚州知府有著親戚關係,平日樂善好施,可是身上卻是有著沉痾,尋常大夫已是無能為力了。
兩人不由得黯然,就這麼走著,很快地就到了那個醫師擺攤義診的地方,此時已經有著很多的乞丐難民在這裡,這些人都穿得破破爛爛的,身上卻是不時地發出一陣酸臭味,讓人不由得皺眉。
「春桃姐,那個就是了。」順著小憂指著的方向望去,卻看見一個小攤檔,前面排滿了人,正有一面小旗飄著,旗上卻是書著「妙手仁心」四個楷體大字,卻是一副江湖郎中的裝備,下面卻是一個青袍男子,此時正為一個臉有菜色的乞丐把著脈,接著便取出金針,當真如小憂所言,在乞丐上插了幾插,那個乞丐臉色便變得紅潤起來。
兩人走到那個男子身邊,發現有人接近,男子抬起頭,看著春桃兩人,春桃卻是發現這個男子樣貌平平,只是一雙眼睛卻是精光閃閃,讓人難以忘懷,身上更是有著一股讓人信服的氣質,讓人忍不住親近他。
「兩位不知道是什麼貴幹,若是就診,請到後面排隊!」青袍男子說道,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這位大夫,我們老爺病重,請先生到府上為我們老爺醫治!」說話的是春桃,帶有一陣甜甜的感覺。
「我只是為難民與貧民醫治,你們我也就另請高明吧。」一邊說著,另一邊卻是毫不含糊,金針在手上翻飛著,在病人的身上點著,很快就是針到病除。
「醫師所謂醫者父母心,你有怎可見死不救,而且我們老爺在揚州一呆素有善名,平日不知道接濟了多少的難民,先生就請大發慈悲救救我們老爺吧!」小憂聽到男子的話不由得一急,慌忙地說道,卻是已經跪在地上了。「大夫就請你救救我們老爺吧!「說罷竟是想著青袍男子磕頭。
此時春桃卻是拉著小憂說道:「小憂不要求他了,想他也沒有多少的本事,也不過是個騙子罷了。」說罷卻是瞪著青袍男子,卻是看到男子似笑非笑地望著春桃,眼中一潭深水波瀾不驚,似是看穿了她的企圖。
「你這是激將法嗎?」青袍男子說道,春桃臉上一紅,卻是沒有被點破了自己企圖的尷尬,說道:「你憑什麼不去醫治我們我老爺?」
此時小憂也在一旁說道:「先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們老爺吧!」
男子微微一笑說道:「看在你們這麼熱心的分上,想來你們的老爺也不會是惡人吧,我就去看看你們老爺吧,只是需要等到明天早上。」
「為什麼要明天早上?」春桃問道,臉上的神色卻是稍霽。
「我當然有我的理由了!」青衣男子說道,臉上浮現不悅的神色,小憂趕忙陪笑說道:「先生不要動氣,不知道明早在何處可以找到先生?」
「告訴我你們老爺的府邸在何處,我明早會去給你們老爺治病的。」青袍男子說道,說罷,繼續給難民治病。
夕陽西下,晚霞如露。
揚州最大的客棧,碧海雲天中。
此時日中在給難民治病的青袍男子正坐在床上,手中拿著的卻是一壺酒,也不用杯子,就著喝著,青袍男子舔舔嘴巴,喃喃地說道:「這裡的酒還真是難喝啊,說什麼是揚州城中最好的酒,也不過如此,哎,還是劍嘯的酒好啊!」想著不由得吞了口涎液,似是回味著冰火二重的感覺,此時男子的聲音卻不復日間的低沉,而是少年的聲音。
「這個人皮面具還真是不錯啊,就是難看了些!」男子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摸,然後將臉上的面具撕了下來,露出了一張清秀的面容,最讓人難忘的卻是少年的眼睛,如同星海一樣,讓人不由得沉迷,這個少年正是傲雪。
這個人皮面具是劍嘯當日送給傲雪的,而且當日送給傲雪的還有一本醫術,要不傲雪那裡還能當成神醫,當日劍嘯告訴傲雪,行走江湖最好的身份莫過於郎中還有神棍,醫書是給傲雪當神醫用的,傲雪對這本醫術下了很多的功夫,還想著很多的名醫討教過,當然討教的手段有些暴力,加上傲雪天魔變真氣的詭異特性,傲雪便憑著數根金針還有自己的真氣,短短半月間在揚州城闖下了這個「妙手醫師」的名頭。
灌了口酒,卻是覺得索然無味,喝過絕世佳釀,這些所謂美酒就如同淡水一樣了,想起那日與劍嘯別過的情形不由得有些黯然,在這個時空中,可以遇到故人真是不容易的事情(能容易嗎?),只是匆匆數日卻是要別離,讓人唏噓。
「這個時代是你縱橫的時代,老子我就不攙合了,想來百家爭鳴倒也勝過獨尊儒術,你想怎麼折騰就這麼折騰吧,不過那些宗師級別的變態,你看到了就逃命吧,不過想來也不會看你不順眼幹掉你的,如今你的武功可以算是半個一流好手吧,加上你身上亂七八糟的武功,自保無虞,待異日你也破碎虛空我們再把酒言歡吧。」說罷身子竟是慢慢地淡卻,最後消失不見了。
打開窗戶,看到晚霞漸漸淡卻,不由得想起綰綰,心中湧上一陣的柔情,胸臆間不由得湧上一陣的豪情,這個天下正是男兒闖蕩的地方,「我就好好地折騰一下這個天下吧。」心中想起慈航,四大門閥,還有眾多的高手,不由得熱血沸騰。
「我是不是要去看看寇仲與徐子陵呢?怎麼說人家也是主角吧!」想著想著,便覺得這個注意還真不錯。
伸手一招,面具便從床上飛到傲雪的手中,一陣風拂過,傲雪便消失不見了。
揚州城東一個雜草蔓生的廢棄莊園中,只有一間石屋立於此處,此處便是寇仲與徐子陵所住的地方,此時黑暗中傳來兩人呻吟的聲音,傲雪站在屋子外,清楚地看到兩人卻是鼻青眼腫的模樣,想起日後兩人江湖中的地位,再看此時兩人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有些發笑。
此時兩人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年齡,離他們得到長生訣還有兩年的時間,此時的他們也不過是揚州城中的兩個小混混吧了,聽他們在黑暗中說說的話也不是些許的抱怨,還有日後練成武功去投義軍云云,傲雪不多時已經沒有多少興趣了。
「長生訣好像是在是石龍那裡,這個石龍號稱揚州第一高手,也不知道武功如何?」傲雪心中想到,「不知道寇徐二人沒有了長生訣會怎麼樣呢?」傲雪有些好奇了。
此次傲雪來到揚州城卻是有著他的目的,此刻天下不靖,隋楊已是氣數將盡,天下即將打亂,正是群雄逐鹿之時,也是魔門擊敗慈航的機會,只是這似乎也需要本錢的,慈航隨便找個門閥,人家就像是狗見到狗頭一樣跑來,還有佛道兩邊,陰癸還真比不是人家。
「好像有支軍隊是我派的,不過忘記了是哪一支,下次見到師尊一定要問清楚啊!」傲雪心中想到,現在的關鍵還是要有勢力啊,只是去哪裡找尋勢力,卻是傲雪皺眉的事情,想來魔門名聲不好,找上門也沒人要,真是不爽啊,為什麼人家尼姑勾勾手指就有那麼多人打破頭也要跑去,自己卻是這麼命苦?
傲雪歎了口氣,「還是自己建立過勢力吧,聽說這個揚州是竹花幫的地盤,想來他們武功也差勁,還是需要我們來的吧!」想著不由得笑了,以前有段時間,正熱播著黑幫電影,沒想到自己還有在大唐弄黑幫的時候啊,不由得感到好笑。
發出一聲長笑,傲雪的身形甫動,天魔迷蹤的輕功使出,轉眼間就走出了一丈的距離,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