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聞音知佳人
秦可欣上樓,尋著鋼琴聲轉到小花的房間。b111.net
門是半開的,可見白紗的窗簾被風輕輕撩起,神色肅穆的鋼琴老師則站在小花旁邊,小花正憋紅著小臉努力地彈著,和秦可欣小時候一個樣。
秦可欣走進去,鋼琴老師正好示意小花暫休息一下。
小花見秦可欣進來,脆生生叫了一句:「可欣姐姐!」
這小女孩太可愛,難怪齊風與林冰兒這兩個人都會喜歡她。
秦可欣微彎下腰說:「可欣姐姐給小花妹妹也彈一首吧?」
「可欣姐姐也會彈鋼琴?好啊!」小花立刻叫道。
秦可欣又用目光詢問鋼琴老師。
鋼琴老師微笑點頭。
秦可欣其實並不確定,上大學之後就很少彈了,參加工作後更是沒摸過,在任芳妒家中看過,也聽過她彈,卻也沒彈的衝動,這麼多年了,秦可欣只是一個人在辦公室靜坐冥思的時候,偶爾手指會在空中亂舞。
秦可欣吸了一口氣,坐下,手在空中停頓了一會,然後輕輕放下去,按出第一個音符。
第一個音符出來有些羞澀,可聽到耳裡,秦可欣就像是受到某種鼓勵和刺激,第二個音符緊接著出來。
坐下前還是大腦一片空白,這音樂一響起,什麼都想起來了,剎那間,時光彷彿倒流。那個梳著馬尾巴辮的小姑娘,對著能映襯自己頭像地鋼琴彈琴,音樂頓時如流水一般奏響,充盈著這個房間,然後飄出房門,過道,然後下樓……
一曲奏畢。秦可欣的手非常優雅地停在半空中,緩緩轉身。就看到了齊風、林冰兒。
林冰兒臉上的表情讓秦可欣愈發肯定:林冰兒就是當年鄰家小妹。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她們並沒見過面,只是相互知道對方的存在,只是現在看到對方,立刻想起曾經有的美好的,純真的,令人難以忘懷地歡樂時光,這種感覺加速二人心頭的親切。
秦可欣住在樓上。她能輕而易舉地看到那一對兄妹。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地面目早不記得了,只是依然記得他們臉上的那種陶醉。那種陶醉,讓她覺得艱苦枯燥的練習變得有趣和有意義起來。
秦可欣想林冰兒大概也是認出她來了,沒想到,今天竟有這樣意外的收穫,秦可欣注意著林冰兒,第一次忽視了林雷。
林雷的表情其實也無太大變化。他經過太多事了,已習慣事到臨頭冷靜對待,但是,他還是有些激動,他沒想到,秦可欣竟然就是她!白裙飄飄的她!
原來。秦可欣就是他童年時代非常渴慕一見的對象,可以說,秦可欣是林雷人生旅程當中具有里程碑式地人物。
彈著鋼琴卻又見不著的女孩讓林雷整天處於一種醺醺的半醉狀態,林雷的心靈第一次產生了對一個異性女孩的朦朧的美好的衝動感覺。
她曾經露過半張臉,窗簾撩開的剎那,驚鴻一瞥,林雷地心跳得厲害,他想,前面樓上那小房間裡的那小姑娘,應該美麗得像個小仙女一般。
圍牆。在林雷他們家門口。牆頭插滿了各式各樣尖銳而醜陋玻璃碎片,它們攔阻了林雷。小小的他。無法翻越那圍牆。
那是一個叫作三七機械廠,至於是做什麼的,林雷並不清楚,反正很大,很神秘,而林雷一家就住在這廠後面雜亂無序的居民弄堂裡。如果林雷要想見那彈鋼琴的女孩地話,得走上半個小時繞到廠子正門,然後以各種理由,混過重重關卡,繞過巨人一般的門衛,經歷無數冒險才能到這宿舍區,守到那樓梯下,等待了白裙飄飄的女孩出現。
林雷開始失眠了,他想著那美妙的女孩,以及美妙的音樂,他感覺到一種巨大的令他恐怖的衝動,還有同樣巨大的焦慮,就是那些天,他開始迎來了人生的第一次浪潮……
終於有一天,他鼓起全部勇氣,用盡了智謀,在女孩放學之前來到了那幢樓樓梯口,他蹲伏著那,喘息著……
「可欣姐,再彈一首吧?」林冰兒的話打斷了林雷地回憶,原來,他地靈魂內還留著這麼多記憶,它們蟄伏著,等待著環境的刺激冒出來。
秦可欣應道:「好啊!」她顯然也彈到了興頭上。
於是,一曲曲熟悉地音樂飄蕩了出來,林冰兒心頭確定了,秦可欣就是那位神秘姐姐。
林冰兒望了林雷一眼,見他的神色癡迷,心頭好笑,她清楚地記得,那時候哥哥很迷戀這琴聲,很迷戀那彈鋼琴的人。那時候,哥哥的生活很混亂,他老是神神秘秘的,第一次有隱瞞她的事。
看來,他們兩個終究是有緣的。
命運安排好的,就一定要讓他們兩個相見,讓他們相愛。
林冰兒在想,如果讓哥哥先遇到秦可欣,或許又會是不同的愛情故事。
彈了半個小時,秦可欣盡興了,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來,說道:「瞎彈,不好意思!」
林冰兒趕緊說道:「姐姐彈得真好聽,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是嗎?」秦可欣截住林冰兒的話,說道:「好久沒彈了,這手都生分了。」
林冰兒用肘一碰林雷道:「怎麼樣?可欣姐彈得如何?怎麼不說話啊?!」
「哦,」林雷一副反應過來的樣子,「可欣,你總是給我帶來驚喜!」
秦可欣笑道:「女孩子小時候學學彈琴、跳舞,很平常的事,真正有資格評論是老師,是嗎?」秦可欣轉而向老師說道。
鋼琴老師略顯緊張,一點頭,說道:「功底非常扎實,更難得的是充滿感情……」
秦可欣連忙說道:「老師不要說了,這樣我會驕傲的。」
小花這時候叫道:「可欣姐姐,我以後也能彈得像你一樣好嗎?」
秦可欣說道:「一定能超過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