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雅公主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一二九章 南宮宸
    我只覺得自己喉嚨裡發緊,突然覺得眼前的他雖然帶著溫和的笑意,但還是讓我感到莫名的害怕,用力嚥了口唾沫,我澀然道,「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有些事兒憋在心裡太久了,便想尋個人來說一說。」他笑道,「若尋個鄉間野夫,實在是沒有刺激感……想來想去還是尋個女人,尋個有趣的女人,尋個身份高貴的女人,來聽一聽……當然,是對手的女人更好。」

    這麼玩笑的話他說出來卻一本正經,我緊緊的盯著他,卻見他依然如雲般淡笑道,「很好,你恰好符合了這些條件,有趣,美麗,身份高貴,而且是皇妃。」

    「你……」,我微微蹙起眉毛,不悅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揚眉,挑釁的看著我,「什麼什麼意思?」

    看著他那副無所謂的表情,我愈發生起氣來,道,「你三番五次騙我,看我好耍是不是?」

    他擺出的表情更加無辜,「我怎麼耍你了……」

    「你……」我被他無辜的表情噎了個正著,看著他那玩世不恭的樣子,看來就是急死我也沒用,於是還是決定穩定下心神與他好好對話,便下意識的撫了撫胸口,爭取讓自己平和下來,「先是裝那麼一副無賴的樣子耍我,隨即又騙我說你是商人,好吧,確實是商人,到了皇宮之後才知道你是皇朝第一巨賈。現在偏偏更可恨,反倒告訴我自己是那個什麼叛軍頭子……」

    「這三件事情各個屬實。」他身子慢慢前傾,薄唇微微牽扯,竟勾抹出一道極其魅惑的弧度。淡笑中竟帶著一絲邪肆,「第一,初見時撞你。你說我無賴,我承認。但我自小就是那麼個性格;第二,我說我是商人,但我確實是商人,什麼巨賈小販只是生意大小的問題,商人卻是他們統一的性質。第三。我從沒有刻意隱瞞過什麼,我說我是商人,並不代表我就沒有其他的身份,至於你說地那個什麼叛軍頭子,」他的瞳眸突然縮緊,那抹絢爛的笑意漸漸消失,「這屬於你給我扣地帽子,我覺得以我現在的身份,頂多算個義軍。而不是什麼叛軍……」

    「與其讓你在這兒瞎猜胡琢磨,」他遠遠地看了看門外,淡笑道。「我倒不如想你和盤托出爭取個寬大處理來的痛快。」

    「廖君然……」,他撲哧一笑。彷彿是說一件極其滑稽的事情。我驚訝的看著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聽他地故事。卻見他的笑意漸漸隱去,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我,「我以前的名字叫做叫做南宮宸。」

    「南宮……」,我小聲的重複道,「好奇怪的姓啊,好像是從哪兒聽說過……」

    他抿嘴一笑,「當然熟悉,十年前,南宮是這天下最為尊貴的姓氏,映域國你不會不知道吧?南宮,正是映域的皇姓!」

    我猛的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竟不自覺地結巴起來,「難道你……是映域……?」

    他輕輕揮手,無所謂的聳聳肩,「對啊,我就是十四皇子南宮宸,南宮朗月是我的父親,當然,他就是被皇朝滅掉地那個無能皇帝……」

    「你不用將嘴張那麼大……」,他的臉上又浮現出那般讓人迷醉地雲淡風輕,「接下來你就可以知道我為什麼會製造火槍了,也能猜得出我為什麼會擁有這麼支隊伍了。」

    「不錯。」他看到我臉色青青白白地不停交換,笑的更加肆意,只不過笑容卻多增了幾分陰冷,「我就是那個倒霉地映域十四皇子南宮宸。十多年前,皇朝突然撕破與我映域的和約,在我映域沒有準備的情形之下貿然攻城,我映域之民經過數月的血戰之後終是不濟,父皇為救映域子民於水火,便答應了皇朝君王的要求,將所有皇家血親全都處死,只為換得映域數萬萬子民的性命。」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日,」他的臉色慢慢陰鬱,因為回憶摻雜著太多的痛苦,竟慢慢閉上了眼睛,「我尚年幼,便被撫育我長大的老太監千方百計的送了出來,說是父皇留下遺旨,務必保下南宮一脈,數十年之後,為映域報仇,為南宮一族報仇!」

    「映域皇宮在那日火光沖天,像是對這天下仍有遺恨一般,大火竟延綿了一月仍然不滅。而那老太監為防止我被皇朝賊子發現,只能偷偷帶我從皇宮的下水溝裡鑽了出來,那猶如狗洞一般的狹小隧道,散發著陣陣惡臭,直到現在,我仍然忘不了那種恥辱……」

    「映域雖然滅了,但我們出宮的時候,卻沒忘記帶著映域的銀票與寶物,一出宮,便迅速的找了銀鋪兌了出來,再加之那老太監以前也是世代經商,在宮中當值的時候,便積攢了一部分家財。靠著殷實的基礎,再加之有映域的子民冒死照顧,我的商號也漸漸大了起來。」

    「皇朝以為將映域皇族趕盡殺絕就萬事大吉了麼?」他突然冷嗤一聲,雙眸爆發出極其酷冷的光芒,竟讓我不寒而慄,「原本我也打算做個沒落皇族,只求安身立命,將那些該死的仇恨死死埋在心底,可是映域子民不允許我這麼做,在少數人知道我是皇子之後,他們便想法設法找到我,希望我組織人手反對皇朝的國恨家仇。再加之有南宮一族絕密的火槍製作技藝,想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一想也是如此,如果單以保命為目的苟且偷生,倒侮蔑了我南宮一族的名聲,便在他們的倡議下,組織了這麼隊力量,以商舖作為掩飾,慢慢積蓄力量。以現在的狀況發展,有朝一日必可復興我們映域。」他突然轉過視線,淡笑著看我,「你說我這樣的故事,是不是也是像戲裡說的那般傳奇呢?」

    廳外的陽光像是不甘寂寞一般,柔和的照在他如玉的臉龐上,如此的柔媚絢爛,彷彿是刻意與他現在冰冷堅定的眸光做以對比,我怔怔的看著他,只覺得他讓我心驚。

    想過這名男子出身於望族,想過這名男子以不羈的生活態度遊戲人間卻有著浩大的家業,卻不料世間竟在他身上印下了這般痛苦的烙痕,那般慘痛的過去,他竟然能在世人面前展現出如此的玩世不恭……是刻意借此緬懷自己的過去麼?還是不願意讓別人看見他心底的哀涼?

    心裡如此沉重,卻要努力表現出雲淡風輕,這樣的辛苦,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吧?別人輕輕觸及,是不是就會引發他心底最原始的心痛?

    「你不要用這麼同情的眼睛看著我。」沉默半晌,他突然像發現了怪物一樣看著我,那麼絢爛的笑容重新出現在他的面龐,彷彿剛才的沉默哀傷都沒有發生過,我愣愣的看著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卻見他突然站起身來,用力的掐了我胳膊一把,「把你的同情心收起來吧,本少爺不缺那個!」

    他的那種笑容一點兒不像負著國仇家恨的皇子,倒像是街市上不學無術的富貴少爺,我狠狠的瞪他一眼,繼續問著自己心裡的疑問,「為什麼幫我?為什麼千里迢迢幫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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