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了他那句話,我沒出息的在瑾榕殿坐立不安了一天。既有點兒盼望,又有些緊張,仔細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彷彿還是以前的樣子,可是為什麼經過昨天之後,我就覺得自己不和以前一樣了呢?
雲霜微微含笑的打量著鏡子裡的我,我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彷彿昨天晚上那纏綿的事情都會被他看穿了似的,只能羞惱的別開頭看向殿外。突然殿外的丫頭匆匆來報,說有人在外面喊雲霜有事
不一會兒,雲霜便折了回來,與出去時的雲淡風輕不同,她眉頭緊鎖,彷彿很是緊張,我奇怪的打量著他,只見她手心緊緊攥著一張紙,手上的關節因為用力過大的緣故,甚至有些發白。不等我琢磨出她的表情,她便一揮手,屏退了左右的丫頭太監,慢慢走到我旁邊,「公主,您看看這個。」
我斜睨雲霜一眼,隨即慢慢打開手心裡的紙,不由的一驚,只見上面雖是寥寥幾語,但卻直截了當的點出了玉城與錦木的戰況。紙的下面還繪著一張累死地圖模樣的畫,雖然我幾乎不認得那張圖所標識的具體方向,但上面那地名都還是熟知的,那都是玉城與錦木的地名,鮮艷的紅色長長的描繪著兩方對抗的路線,那粗粗的箭頭像是讓人狂躁的溪流,在距玉城不足百里的晉遙鎮戛然而止。
已經打到晉遙了,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慌亂的心跳,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一旦攻陷晉遙,玉城只會淪為死城。晉遙猶如玉城的天然屏障,如果失守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越想越感到害怕,閉上眼睛癱軟般的躺回籐椅,只能努力告訴自己。晉遙應該不會失守,自我出生以來。玉城周圍部落作亂也不下於五次,但都沒通過晉遙這一關。很多時候賊子們已經來到了晉遙,眼看只差一步就能將玉城據為己有,可最後還是只能落了個灰溜溜回自己老窩地下場。對於我們而言,晉遙像是上天派駐給玉城的禮物。他那險要的山脈地勢,任賊子們如何覬覦,終究也會是噩夢一般地結果。但是,對於皇朝這樣擁有紅衣大炮的帝國來說,再險要再難攻守地地勢,注定也是白做抵抗。
這也就是父王上次為什麼看到大炮支在玉城城門外那麼緊張的原因,只要大炮投入,晉遙只會成為平地,而入駐玉城首府。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這小小的錦木,不至於有紅衣大炮這樣先進的兵器吧?我凝神思索。好像憑我地記憶,只有皇朝這樣的鼎盛帝國才會自產那樣的兵器……
「這是誰送來的?」一直沉浸在玉城戰爭中的我。不經意瞥見了雲霜那愈發暗沉的臉色。看她如此神情,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不知道。」雲霜無奈的苦笑。「等我出了殿門,那送信的人早已不見蹤影,只剩這個夾在咱們的門縫裡。公主,您看看,這信上說地屬實麼?」
「基本是實情。」看著雲霜慌亂的模樣,我的心也不自覺地揪緊起來,「怎麼會不知道呢,一點兒沒瞧著影子?」
雲霜苦笑著搖頭,「奴婢也是害怕,告訴公主這些消息雖說是個好事兒,但是現在能告訴您好消息幫您,他日能陷害您也就易如反掌。在這宮裡最怕的就是不明不白,若是知道誰為地那還就好了……」
「會不會是槿榕?」我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了那個奇怪地女人,初見時那種淡定,眼睛純澈的彷彿不摻雜一絲雜質,可是到了後來,先是在皇帝面前落井下石地害我,隨即便更下狠招的安排出吉瑪與景唐帝的風流案子,這樣一個有城府的人,就像是在我身邊生活著的魔咒,現在雖然經過時間的治療已是隱隱的疼,可是搞不清楚哪天她會再次作亂,如果那樣,我怕又得一陣子傷神不已……
「或許……」雲霜微微凝眉,慢慢的坐到我的旁邊,「不過這也不像,太后剛走,槿榕公主這是不要命了又作騰出這些個事兒來,若說以前還有太后頂著,可是現在……她就不怕此事事發之後再引火燒身麼?」
「這也未必……」我輕輕閉上眼睛,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景唐帝在翼心殿門前與那碧綠丫頭對話的情景來,不管如何,槿榕對他而言彷彿都是特殊的,那是少年時的記憶,任憑現在我如何打動他,兒時的懵懂與青澀卻終究揮散不去。想到這兒不禁覺得有些可笑,接下來的一句話低弱的好像只為說給自己聽,「那樣特殊的人……他會放手麼?」
雲霜說的沒錯,躲在暗處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不管他是為你好還是想要陷害你,總是讓人心裡忐忑的難受。我把那信交給雲霜,終是找了個妥帖的地方存了起來。
整整一下午我都是在思索這信的事情,如果是槿榕,她一個深宮女子,又如何會得知玉城那麼詳細的地況?可是不是槿榕又會是誰呢?難道除了他,還真的有好人暗地助我不成?
突然覺得身後一緊,一雙溫熱的大手突然環上了我的腰,我心知是他的懷擁,但還是覺得不好意思,便用力的扭了扭身子,想要掙脫他的柔情,誰知他卻愈發加緊力度,而且得寸進尺的將臉貼近我的微紅的面頰,低沉的聲音溫柔如絲,「一天沒見,有沒有想我?」
我臉紅的更加厲害,只能伸出手去努力掰著他環在我腰間的大掌,他看我著實不樂意,這才不情願的鬆開手,卻不由分說的板正我的身子,輕輕抬起我的下顎,強迫我的眼睛迎上他英氣逼人的目光,一字一句說道,「朕想讓你知道,朕想你。」
「皇上……」,我不習慣他這樣的注視,想要抗議,卻發現自己反抗的話聽起來卻更像是嬌嗔。
「不……」,他忽然伸出大手輕輕放到我的唇邊,唇角微微漾起,顯現出一抹極為絢爛明媚的笑意,像是被人滿足了心願的孩子,一時間竟顯得極為純真,「就咱倆在一塊兒的時候,你以後可以管朕叫昊煜。」
我訝然。
「只有你可以。」他彷彿很滿意我現在的驚訝,輕笑一聲,便將我扯進那床帷裡,反而很是輕鬆的呼出一口氣,緊緊的將我攬於懷中。
「皇上……」,我突然想起讓我不安了一天的那張紙條,不由抬起頭看著他,他微瞇著眼睛,一副安逸無比的模樣,聽見我的呼喚,忽然微微擰起眉毛,道,「不是說喊我名字的麼?」
彷彿是吞下去的食物又堵在了嗓子裡,我一愣,又是張口結舌了半天,他好笑的看看我,溫柔的拍拍我的肩膀,「習慣了就好了,你要學會習慣。」
不自覺的嚥了嚥唾沫,強迫自己把那股不自然吞回肚子裡,看著他愈來愈探尋的目光,仔細想來還是婉轉一些說比較好,便看似不經意的把玩著他腰間的玉珮玲瓏結,低聲問道,「玉城……現在怎麼樣了?」
他環著我的手突然一僵,「還是那樣子……至少現在還能撐住。」
他的語氣多少有些冷淡,我心裡卻更加忐忑不安起來,便再次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那錦木,是不是攻到晉遙了?」
「你是不是聽到些什麼了?」他的語氣突然冰冷,像是置身於了寒酷的室外,眉結微鎖,緊緊的看著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