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身子自己自會照顧,如若朕不會體貼自己還會有皇后,皖妃娘娘還是自己照顧好自己好了。」他瞳眸微瞇,像是在為我的言不由衷感到可笑。看我只是漲紅了臉不說話,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卻沒想到他更加殘忍的話說了出來,「廖君然也走了,皖妃沒什麼不放心的吧?難道依然害怕朕依然將他留在皇宮,再與他來個不期而遇麼?」
我腦子一冷,只覺得他這句話像是對我的聲討,而自己在修靈山的無意之舉,竟也招惹了他這樣的猜測。想自己什麼都沒做,卻還不知道眾人都會將我想成如何水性楊花之人,心裡一緊,竟然覺得一陣陣委屈翻湧上心頭,我癟了癟嘴,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流下的淚水,卻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任我再怎麼咬住嘴唇,那洶湧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順著臉頰滑入脖頸。
看到我哭,眼前的男人卻還是不做聲響,只是將身子微微後傾,像是在打量什麼好戲一般冷眼看著我。看著他的漠然,我愈發委屈起來,想起在千里之遙的玉城,我的家人們不知道要承受怎麼樣的痛苦,我卻什麼力氣也幫不上,還必須要在這兒被別人冷眼相瞧,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胡亂的用袖子抹去自己的眼淚,那眼淚卻還是如潰堤一般,徹底的將我原本強作堅強的心性衝擊的不堪一擊。
突然覺得面前有一團黑影籠下,我迷茫的抬頭,眼前雖是一片模糊,但還是能看到那人身上的錦龍刺繡,心裡一緊。只覺得有雙大掌在我溫柔的撫摸著我發頂。
我強迫自己將嚎啕大哭變為陣陣抽噎,努力睜大眼睛看著他,只聽他輕歎一聲。迷茫之中似是無奈,但卻又像是帶了幾分寵溺。「別哭了……朕也沒說什麼……朕信你還不好麼?」
又是冷冷的一抽,像是感知到了他內心地無奈與苦處,我緊緊埋下頭,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淚不再氾濫開來。卻沒料到伴隨著他一下又一下的撫摸,我終究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我慌亂地用自己的袖子胡亂地抹臉。卻突然覺得頰邊一熱,一雙大手牢牢的將我不安分擦淚的手箍到懷裡,而那溫熱的唇,則在我臉上柔和的游移。
我瞪著眼睛,好像已經完全呆住,只是傻傻地感覺那一份溫柔在我心底漸漸蔓延開來。突然間,那份溫熱卻轉移開來,轉眼間投入我眼簾的則是那雙漆黑如夜的眸子,眸光閃閃。燦若星斗。
「原來只有這樣你才不哭。」他似是無奈的歎道,溫溫的鼻息像是和煦的微風,緩緩的撲到我的面頰。看著他略帶戲謔的眼睛。我地臉頓時不爭氣的紅了起來,沒有出息的垂頭看向地面。只覺得自己地臉頰火一般的炎熱。
「昨日信使來報。玉城沒事兒。」他突然往後退了一步,低低地聲音夢囈般在我耳邊迴響。我恍然抬起頭,卻見他唇角蕩漾出一抹和暖地笑意,像是想要努力安定我的心神,那眸子裡分明閃耀地是堅定與信任,「朕要知道你大晚上心急火燎的擔心玉城,早會派人去告訴你了,你也知道,最近這兩天朕……」
他忽然沒有繼續說下去,瞳眸中的傷痛淒迷的一閃而過,我呆呆的看著他,知道他又是想起了太后的薨逝,不免有些心疼。他迅速的看我一眼,突然轉過身子,沉穩的聲音帶著絲苦澀,「你走吧,朕今晚還要批些折子……以後想知道玉城的事情,遣人過來告訴朕就好,不用自己親自前來……」
「不……」,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這樣趕我回宮的樣子,我竟像是被屈辱一般,不假思索的將拒絕之意脫口而出。話剛落,他便回過頭來直直的看向我,像是感到不可思議一般瞪大眼睛,看到我滿面漲紅卻又鼓著嘴的模樣只能無奈的一笑,「朕這兒只有這麼些玉城的消息,你也知道皇朝與玉城通信並不容易……」
他難道我來只是為了想探得玉城的情形麼?我雖覺得尷尬,但還是倔強的迎上他的注視,他怔怔的看了我一會兒,似是苦笑,隨即轉過身,「殷全兒……派人護送……」
我心裡一緊,突然下意識的攬住他即將離去的身子,感覺到那身軀突然僵硬了一下,我雖然仍是面目漲紅,但還是像是怕他憑空消失一般,緊緊的抱住他,不知道怎麼眼淚竟又像是斷線一般流了下來,眼前一片蒼茫,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麼,只感到莫名的委屈,斷斷續續的嗚咽像是對這些日子的控訴,慢慢的從我心底溢了出來,我緊緊的將頭埋進他腰間的華服裡,眼淚一點點凝濕他衣服上的繡圖,「我不是……為了玉城……只是過來想看看你……」
那身影倏的一顫,像是被驚動了一般,我依然死死的抱住他,不知道怎麼才能表達清楚我來的意思,真的是為了看他,不光是為了玉城……為什麼連他,也將我想的這麼自私呢?
一雙溫熱的大掌慢慢的撫摸上我圈在他腰間緊緊交集著的手,似是想溫暖我冰冷的手背一般,輕輕的將我環著的雙臂放下,然後緩緩轉身,靜靜的看向我。眼前雖然已被淚水浸染的十分模糊,但我還是倔強的迎上他的注視,「你們都以為我是為了玉城,即使我不說什麼還都覺得是我才逼走了太后娘娘……還有那個廖君然,我只與他見過一面,卻都說我與他有著這樣那樣的關係……都說是為了保護我,不讓我受傷害,這才都將我送出宮……還有你和吉瑪……」我突然覺得似乎說不下去,只能猛地抽噎一聲,化為更大程度的哀嚎,「我也委屈啊……我不想你們這麼保護我……」
眼前的男人猶如雕塑一般在我面前矗立不動,恍然間,整個大殿幾乎被我委屈的情緒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