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轉話題!」我正傻愣愣的盯著他的臉,他卻突然很彆扭的轉過身去,「朕剛才是和你說著你為什麼出宮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朕!」
我騰地一下漲紅了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起另一個話題,「皇后娘娘怎麼知道我出宮的?您都不知道,皇后是如何知道的?」
「不知道。」他的臉突然陰沉下來,彷彿很反感我提出這個問題,眉頭微微揪緊,決然的說道,「反正她向母后告的這狀,朕是記在心裡了。」
「那太后呢?」想起太后對我的嚴厲,我心裡就忍不住一寒,從小到大,還沒有被關在黑屋子裡囚禁過,「太后為什麼那麼生氣?」我一向覺得太后挺疼我的,可是昨天那股憤怒,倒像是盼著立即就斬了我。「母后也是無奈的很。」景唐帝深深的歎了口氣,聲音也變得沉悶起來,「想必和惠肯定沒在她面前說你什麼好話,母后原本就吃了一肚子氣,然後我和靜澈又不明事理的為你辯護,母后這才惱怒起來。」
「你還記得你被關時給你送燭台的那兩個丫頭麼?」景唐帝唇角突然劃過一絲冷笑,轉過頭來看著我。我認真的點點頭,剛隔了一天晚上我怎麼會忘記。那兩個面無表情的宮女,雖然貌不驚人,但是天生就帶著一股傲氣,而且還像是和我有仇一般,對我不搭不理的,說出話來也是嗆人的要命。
「那兩個人便是和惠舅父家的丫頭。」景唐帝微微抬頭,像是在無意的看著窗外地景色。但是眼睛卻充斥了凌厲,讓人不寒而慄。「朕的岳父田丞相為了體現田家一門對皇家的忠誠,不僅把女兒許給了朕做皇后。還把和惠地兩個妹妹派過來給母后做使喚丫頭,這還不算。就連朕的左右,也有田家一門地人。」
我驚訝的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景唐帝看我目瞪口呆的樣子,反而粲然一笑,「這回你明白是為什麼了碼?」
「太后娘娘是故意折磨我給那兩個丫頭看的?好讓她們傳話至皇后娘娘那兒去?」我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問道,「雖然我犯錯在先,但是太后娘娘還是為了顧全大局,不想為了我這點兒事動搖朝臣地勢力不是?」
景唐帝讚賞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點點頭,「母后也是無奈,雖然疼你,但是人前人後總得做個樣子,宮中法度一旦丟了。最倒霉的是朕,朕首先就不能服人。」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成親王呢?他沒受什麼懲罰吧?」
「沒有。」景唐帝回過頭來看著我。目不轉睛,像是在打量一個什麼怪物。我被他盯的有些發毛。不由得朝床裡縮了縮,卻被他猛地按住胳膊。
「怎麼了?」我扭動著身子掙開他的禁。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他這眼光有著殺傷力。
「問完了皇后你納悶宮女,納悶完宮女又琢磨靜澈,琢磨完靜澈你還打算想些什麼?」他有些不高興的皺起眉頭,「皖雅,你肚子裡的問題還真是多,朕的問題你還沒回答,無用地事情倒是擔心了一大堆,你怎麼不想知道朕是怎麼把你要回來的?」我嘿嘿一笑,自我感覺剛才的問題也是多了點兒,「那我現在問了,您是怎麼救出我來地?看太后的模樣,好生氣地樣子,感覺今天也不會送我出來。」
他有些責怪地瞥了我一眼,然後輕輕歎了口氣,無所謂的說道,「沒什麼,朕就是給母后跪下,然後求了恩典將你帶了出來。」
鬆了一口氣,他只是跪著求恩典,也算沒有欠他多大人情,便輕聲噓道,「還以為您為了我受了多大地罪……」
我的話音剛落,景唐帝就提高了聲音,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好像是在為我的輕描淡寫而驚訝,「卓依皖雅,自從朕登基之後,只向母后跪拜了兩次!一次是大婚,另一次就是這次了!」
「呃……」,我被他這一吼嚇得猛一顫,然後為難的低下頭,一向以為皇朝中跪拜是常規的禮節,平均我每天都要跪上他十次八次的,沒想到景唐帝卻沒有幾乎跪過。呵!想起他跪下可憐兮兮的向太后求情,絲絲快樂就從我心底滲透出來。眼角慢慢勾起漣漪,感到一種莫名的滿足與幸福。
「你笑什麼?」他狐疑看著我,腰間的玉珮因為顫動清脆的發出聲響我的目光隨那玉珮而轉移,好熟悉的樣子啊,「這個……我能看看嗎?」
景唐帝先是一愣,隨即接下來遞到我手裡,「你見過?」
「呃,沒有。」我下意識的搖頭,眼睛卻死死的盯住玉珮。這才發現,這個玉珮與成親王給我的別無他樣,只是下面的小字雕刻,由「靜」變成了「煜」而已!「不對,你肯定是見過!」景唐帝一把扯下我手裡的玉珮,肯定的說道,「你是不是在靜澈那裡見過的?這是我們李家皇家之物,只有皇子們才有的。你要是在他那兒見了也不稀奇,只是這玉珮傳說中是我們李家的護身寶貝,所以平時是和我們寸步不離的。」
「護身寶貝?」我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難道說成親王的護身寶貝,就在我進宮後給我了?
天,我還以為這就是一件挺普通的玉石,雖然雕刻精細,但也沒有什麼別的由頭。如此說來,成親王不就是連命也繫於我身上了麼?
突然有些喘不開氣,成親王的禮物,也太貴重了!
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驚慌此時全都落在了景唐帝眼裡,他一個箭步衝過來,還以為我是因為身體不適,「又難受了?」
我茫然若失的看著他,拚命的搖頭。
「難道是靜澈把玉珮給了你?」景唐帝眸中突然閃過一道厲色,看到我的無措更是印證了他此時的判斷,「靜澈的玉珮真的在你這兒?」
我想搖頭,但是面對他的逼問,只能沒有出息的低頭默認。
「怪不得朕這幾日沒有看過他的玉珮,上次母后還問,他反倒說給了蔚然。」景唐帝突然低低的冷笑,「靜澈對你的心意,果真是獨特的很!」
「明天自個兒把玉珮還了他!」他低下頭來,注視著我的眼睛,忽然綻放了極其霸道迷人的笑意,「昨天與成親王的出宮,朕就不計較了。可你以後不能再與他有莫名的糾葛,知不知道?」
我無奈的扯開嘴角,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朕在你這兒停留的時間過久了。」他站起身,皺了皺眉頭,「你好好養著,朕明天要你當值。」
「我都這樣了還讓我幹活?」我小聲的抗議。
「你說什麼?」他耳朵果真靈敏的很,我這麼一小聲嘟囔都能聽見,看到他狐疑的看著我,我立即苦笑的抬起頭,忙辯解道,「沒說什麼。」
「對了!」他盯著我看了良久,彷彿要把我剛才的抗議看個分曉,看我始終白癡兮兮的模樣這才又有些陰險的笑道,「明天,再把為什麼出宮的原因告訴朕!今天朕給你個恩典,先讓你想一晚上。」
「啊!」我輕呼一聲,軟軟的靠在身後的靠枕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景唐帝竟然還有如此的一面。一直都覺得他是一個帝國的君王,也忘記了他竟然也是個十九歲的年輕男子……這樣孩子氣的景唐帝,倒比那個居於朝堂龍椅上的君主看著順眼可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