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將軍何苦如此呢?亮一介儒生,如何能率軍征戰!」諸葛亮萬沒料到趙峰會提出這樣的建議,頓時急道。
「無妨,你我相識多年,孔明你一身才學如何,我自是知曉。難道你認為以你這一身才學,只能做個州郡文臣不成?」趙峰端著茶杯,對諸葛亮悠悠地道。後者聞言微微一滯,不過隨後卻是歎道:「如此,豈不是難為將軍了?」
「無妨,我自是悠閒慣了!」趙峰笑道。諸葛亮聞言搖頭不語,忽而展顏笑道:「將軍,或許你我皆是空自忙碌。下次北伐,只怕我等皆要作壁上觀了!」
「孔明,你這話什麼意思?」趙峰似乎mō清了一點,但還是問道。
「將軍你看!」諸葛亮指著地圖道:「宛城北上,便是洛陽。其間雖有虎牢關和洛水,但是孤懸河南,主公若以大兵攻打,早晚可下。比之關中天險,洛陽近乎唾手可得,主公身旁才智之士甚多,豈會避輕就重?亮大膽揣度,主公下次北伐,必然是兵發洛陽為主攻,而我等西川偏僻之地,只是佯攻策應罷了!」
「有道理!」趙峰也是比較認同諸葛亮的看法。正所謂當局者mi,他自己一時間倒也沒想清應該怎麼辦。現在看來,自己有時候為了避嫌,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只是他和諸葛亮都沒有想到的是,最後關中的局勢,居然會是這麼樣一個情形。就在這時men衛來報,說是騎都尉糜威有事求見。
「將軍,我這騎都尉麾下按建制應該有七百騎兵的。可是我cao練了數月,麾下七百將士還分不到四百匹馬,這邊如何是好啊!」糜威拜見完畢之後,也是有些抱怨地向趙峰道。原來這小子今天來,是提意見來了。
「建武莫要怪我,我這裡整個西川,也不過不到兩千匹戰馬,能分給你不到五百匹,已經是很照顧了!」趙峰笑道。要說益州也不是沒有戰馬,不過基本上都是在漢中趙雲那裡。趙雲麾下的四萬漢中軍,騎兵就佔了將近三萬。趙峰雖然是號稱益州牧,但是對這個漢中太守也不是太調用得動。他也明白,這多少也是劉備想要制衡他,才搞出這麼多huā樣。這樣一來,自己想要進行稍微規模稍微大一點的戰役,都必須要拉上趙雲一起。
「啊,才這麼點馬?」糜威聞言頓時焉了,這時諸葛亮忽然抬頭道:「將軍前,呂公山坐鎮南中,日前派人來報,說是他從南中nong了些戰馬,讓將軍派人去接受。」
「有這等事?」趙峰這次真的有些意外了,仔細想想看,所謂的南中,就是雲南和貴州那一帶,估計呂岱也就是搞了些雲南馬和貴州馬吧。這種山地馬別說和西涼馬相比,就連和自己一向鄙視的中原戰馬比,xing能估計也要差些。
「將軍無妨,川人矮小,騎這種小馬已是足矣!」似乎看出來趙峰對此不是很感冒,諸葛亮繼續開解道。「也罷,建武,你明日就去南中,接受戰馬。將其高大者編入軍中,矮小者用來拉車!」趙峰打起jīng神道。糜威不知道他肚子裡這麼多彎彎繞,眼見有了戰馬,連聲答應屁顛屁顛跑去不提。
「將軍,眼下越嘉和興古以及朱堤三郡的亭裡已然建設妥當,漢人與南人雜居者甚多,眼下正在統計百姓。據李太守估計,到了明年再次統計戶籍,足可再為川中添二十萬百姓。若是照此以往,不出二十年,南中則不分蠻漢矣!」諸葛亮一邊總結並展望,一邊把一份朱堤太守李恢送來的最新的公文遞給趙峰。後者接過打開一看,也是連連點頭。
歷史上蜀漢飽受南中各部襲擾,雖有諸葛亮五月渡瀘,和後來張嶷等人鎮守南中,但是卻也一直未曾徹底讓南中拜服。究其原因,一來蜀漢畢竟是國力比較弱小,若是征討南中遷延日久,那麼難免被曹魏和東吳有機可趁,所以一直是懷柔多過征討。但是人心難測,懷柔得狠了,他們難免不把你當回事。就好比那孟獲,既然打敗了都不會死,那他還怕什麼呢?
而現在的趙峰,可就沒歷史上諸葛亮那麼多顧忌了。之前荊南那一戰宰了孟獲,首先震懾了一下他們,接著趁著戰luan拉攏了楊鋒和高定,二者已經遷移至荊南與jiāo州之地數年了,這些年倒也是安居樂業。剩下的孟獲部落在族長死了之後實力大減,加上新任族長孟節也不是爭強好勝之人,因此現在也還算是安穩。當然了,趙峰也知道,同化的過程還是要持續個十幾二十年,甚至更長,而且不能cao之過急。打個比方,想想歷史上晚清末年至民國時期,山東等地的百姓數次闖關東,數十年間前後遷移過去幾千萬漢人,這才將東三省徹底漢化。
瞭解了歷史的趙峰,自然是不會再走那麼多彎路。先是建設兵團開拓,然後這兩年陸續開始有百姓過去定居開荒,後來甚至有捨命不捨財的地主,也拖家帶口過去當地討生活。目前看來,原本就地廣人稀的朱堤三郡算是安定下來了。至於剩下的永昌、雲南等地,還需加以之日。趙峰自己也不知道,在自己離開西川之前,能不能看到這一幕。事實上,他還是比較期待的。畢竟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並不僅僅是為了殺人。
次日,糜威率人前去南中接收馬匹。又過了幾日,糜威帶著兩千多匹馬回來了。正如趙峰所料,這種馬就是後世的貴州馬。雖然體型不算太大,但總算是比當初孫權搞的那些滇馬要高大一些。趙峰和糜威挑了又挑,將其中五百匹太過愛笑的馬拿去專men做役畜,剩下的編入軍中。雖然二人對此都不太滿意,但是也只能湊合著用了。
「前日據探馬來報,夏侯淵在斜谷盡頭築起一座關城,號為斜谷關。又在渭南五丈原大開屯田,如此一來,日後想繼續兵出斜谷,就更為艱難了!」諸葛亮又提起軍務了。這件事趙峰倒是知道的,o斜谷本就道路崎嶇,如此一來無形間更是加大了兵出斜谷的難度。好在自己上次進軍,已經掃平了隴西三郡,後來陸遜又趁勢拿下了安定全境,最重要的是拿下了陳倉要地。這樣一來的話,自己就不是非要走那幾條谷道了。近可以出陳倉道,遠可以繞行隴西大道。
此時已是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秋天。距離曹cao和劉備的全面停戰,也已經過去將近兩年了。在此期間,雖然漢中、青州、兗州和宛城等邊境都駐紮有重軍,但是曹丞相這次似乎比較講人品,愣是沒有搞起什麼摩擦來。趙峰和諸葛亮幾番計議,均覺此事有些匪夷所思。
「報,將軍,漢中子龍將軍急報!」就在這天,一名小校急匆匆來到成都報信。趙峰展開他帶來的軍報一看,也不禁輕咦一聲。
「將軍,怎麼了?」諸葛亮看趙峰臉se微變,連忙問道。
「鮮卑各部聯兵近十萬,前去西羌各部掠奪牛羊。馬孟起將軍與他們jiāo戰數次,雖然獲勝較多,但是鮮卑人此番聯軍極多,又是突然來襲,八羌部中數個部落已被擊敗,眼下馬將軍孤軍奮戰也甚為吃力,故而向西川求援。子龍意yu率軍援馳西涼,故而向我請命。」趙峰皺眉答道,說完將趙雲的這封緊急書信jiāo給諸葛亮。
「鮮卑聯兵十餘萬來攻?」諸葛亮看了之後也是臉se微變。自從五年前的漠北鮮卑大戰之後,鮮卑各部元氣大傷,大頭領軻比能甚至被落井下石的匈奴王劉豹斬殺。如今突然聯兵來犯西涼,這件事可就有些古怪了。趙峰一邊思考,一邊召集眾人前來議事。
「鮮卑各部,每逢秋冬衣食不濟,便南下擄劫各處。前番曹cao大破鮮卑,他們自然是不敢去襲擾幽並雍司之地,只能來西涼了!」最熟悉關隴之事的蜀郡太守法正聞訊後,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看法。
「嘿,居然當馬孟起是好欺負的!」馬謖撇撇嘴道,語氣中滿是不屑。這次沒有人反駁他,那個西涼凶神是好欺負的嗎,雖然他腦子不是太好使,但是就靠他麾下那五萬西涼鐵騎,跺跺腳西北就要震三震。
「依孝直之見,此番鮮卑軍來犯西涼,只是因為衣食不濟?」趙峰聞得這話之後,卻是皺眉問道。
「我看不外乎如是,莫非將軍認為這其中有詐?」法正奇道。趙峰低頭抿嘴不語,抬頭一看諸葛亮,卻見他也是眉頭微皺。不過沒多久,也就舒展開了。
「就算是鮮卑因為衣食不濟這才進犯涼州,但是我相信,若是曹丞相和夏侯淵知道了這番事,只怕也不會坐視不理的!」諸葛亮從容地道。
「可是如今我等與曹cao正自停戰,邊境又有張文遠將軍他們嚴陣以待,曹cao還會如何不成?」王累聞言略顯愕然地道。趙峰聞言卻是搖了搖頭,老曹做事向來出人意料,並且不擇手段。這時候他要是不跑出來nong點事情,那才是奇事一樁呢。
「如今馬孟起將軍與鮮卑大戰於西涼,我若是曹cao,可以有三種抉擇!」諸葛亮指了指地圖道:「首先,子龍將軍若是援馳西涼,漢中守備必然空虛,曹cao可令夏侯淵趁勢攻打漢中,以攻破西川的men戶;二者,就是命夏侯淵兵出蕭關,與鮮卑軍聯兵攻打馬孟起將軍與子龍將軍。二位將軍縱是驍勇,但是兩處聯兵幾近二十萬,一旦接戰也是敗多勝少;三者,就是趁著我等與鮮卑jiāo戰之際,出兵隴西三郡,將我等與西涼徹底割裂開來,如此便可讓我等首尾不能相顧,日後開戰必然威力大減。」
「甚至有可能此番鮮卑進軍西涼,本身就是曹孟德的一個yīn謀,為的就是引you我等救援西涼,他好趁機從中取利!」之前一直沉默不語的馬良,此時加上了一句。趙峰等人早已領教過這位曹丞相如何的不按常理出牌,現在聽了他這話也不足為怪。
「既然如此,眼下該當如何呢?」王累不知道曹cao人品,只好先考慮更為直接的眼前的事了。趙峰和諸葛亮低頭思索半晌,最後還是趙峰提議道:「西涼若是有失,則主公損一大臂助了,因此此番不得不救。我意,讓子龍率領四萬軍馬援馳西涼,漢中防務,暫時jiāo由子均負責。為了防止曹cao進犯西川,或者兵出蕭關,我自率一路人馬兵出陳倉道,威懾關中的夏侯淵!同時派人報知許昌主公知曉,然後再作定奪。」這也是比較老成持重的辦法,眾人一思量,感覺也沒什麼考慮不周的,就都表示贊同。
次日,趙峰親自率領五萬川軍,並嚴顏、雷銅二將,以及法正等人,離開成都,自葭萌關入漢中。他們所到之後,趙雲自率四萬漢中軍,經隴西山道進入西涼,協助馬超抵禦鮮卑的入侵。消息一經傳出,關中的夏侯淵頓時大感意外。
「趙雲率軍入西涼攻打鮮卑?」夏侯淵愕然道,在他身旁,振威將軍程昱,和京兆尹鍾繇這兩位關中的重要人物,以及他的侄子夏侯尚也都在。他們手上拿的是剛剛探馬送來的一份軍報,稱漢中太守趙雲率軍數萬離開漢中,取道隴西大道進入西涼。
「川軍不過十二三萬,如今趙雲帶走四萬,加上隴西三郡還有將近兩萬守軍。趙伯濤手裡,怕是只剩下數萬人了。何不趁機進軍西川,將姓趙的一舉擊破呢?」夏侯尚聞言之後突然道,這話一出口,夏侯淵也是怦然心動。不過他還是保持著一絲清醒的,自己上次冒進,結果搭上了顏良文丑兩條xing命。雖然自己和曹caojiāo情非同一般,時候他並沒有懲處自己。關於這次要不要進軍,夏侯淵就算再怎麼xing急,也不敢太衝動了。
「夏侯將軍,魏王詔令!」就在夏侯淵準備向曹cao稟報軍情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報。夏侯淵急忙接令,展開一看頓時大感意外。
「仲德先生,你怎麼看此事?」夏侯淵將曹cao的書信遞於程昱觀看,後者展開一看也是頗感意外,不過稍一思量,已經是冷笑連連。
「妙才將軍,如我所料不差,丞相那邊定然是一切準備就緒,依我看來,今番就是劉備的死期將至了!」程昱得意地道。作為計劃的制定者,程昱現在也是很有成就感啊!
當下夏侯淵與程昱各自依計行事,數日後,數支人馬離開關中,或往東,或往西而去。與此同時,曹cao自己調集河北各處大軍,具體動機暫且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