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彈漢山故事
「父親，適才哨騎來報，前方過了那條河再行八十多里，就是彈漢山鮮卑人的老巢了」在一條狹窄的山道中匆匆前行的部隊中，曹彰急匆匆地跑來對中軍的曹cao言道。
「好，鮮卑人有沒有發現？」曹cao沉聲問道。
「暫未發現鮮卑人的哨騎，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會抄xiǎo路殺到他們的老巢裡來。」曹彰笑道。
「丞相，不過這次非止鮮卑，據說軻比能已經向烏丸借兵，兩處聯軍不下十萬。如果我們不先下手為強的話，恐怕不出半年，他們也會興兵南下的。」一旁負責情報的賈詡淡淡地道。
「所以我才要打他一個立足未穩啊」曹cao笑道。看了看天時，曹cao下令全軍渡河之後偃旗息鼓，待到夜幕降臨，這才全軍開拔，直殺向鮮卑和烏丸聯軍的大營。
「烏丸王蹋頓，此人亦是欺軟怕硬。昔日公孫瓚在時，未敢頑強；公孫瓚死後，袁紹送nv與之和親，蹋頓就又興兵犯我疆界。」另一個隨軍的文士笑道。如果趙峰和關羽等人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諸葛亮鹿men山的同窗，當初獻計水淹江陵的孟建孟公威。
「哼，袁本初擁兵七十萬，卻對北疆異族俯首稱臣，當真是不可救yao」曹cao有些不屑地道。
「袁紹固然不值一提，待解決北疆之事，主公便可揮軍南下，一戰而剿滅劉備，一統天下」孟建半是恭維，半是實話實說地道。
「公威，你久在荊襄，亦曾在劉磐手下添任幕僚。依你看來，孤yu攻劉備，該如何進兵啊？」曹cao似是無聊得很，一邊前進一邊問道。
「當取荊襄」孟建果斷地道，隨即細細解釋道：「荊襄乃天下之腹，兵家必爭之地。若能奪取荊襄，便可將劉備限制於東南一隅，不足為懼。」
「荊襄有關雲長、諸葛亮在，只怕非倉促間所能圖之。」賈詡眉頭微皺道。
「丞相放心，兩年前我為關羽獻計水淹江陵，殺傷荊襄百姓二十萬，已然叫關羽失卻荊州人心。丞相若率軍攻之，定會有義士起兵響應王師屆時關羽內憂外患必然陣腳大luan，荊襄豈不唾手可得？」孟建信心十足地道。
「未必，漫說關羽並非有勇無謀之輩，諸葛亮兄弟亦是當世人傑，就連南陽李嚴、宛城李通、武關郝昭都非等閒之輩。有這些人在，想要輕易奪取荊襄絕非易事。更兼劉備此人最善收買人心，水淹江陵已是陳年往事。指望此事讓荊襄內luan，未必可行。」賈詡掌管情報，這些事知道的自然比孟建多一些，畢竟後者離開荊襄已經兩年多了。
孟建聞言正待反駁，曹cao已經揮手示意二人停止爭吵，接著傳令眾人準備過河之後略作休整，然後趁夜殺向敵軍大營。
「主公，荀公來信」曹真急匆匆走上前來，遞給曹cao一份緊急書信。曹cao展開一看，眉間卻是有一絲喜se。荀彧在信中說了兩件事，一是冀州和并州經過這一年來的重建，民生已經得到很大的恢復，唯有幽州新近平定，民生尚未能完全恢復。眼下這三州再加上半個青州，人丁已經不下五百萬，並且還收編了三十萬袁紹降軍。在整編的同時，還新招募了五萬新軍，正在於禁和剛剛投奔的張頜的指揮下進行cao練；再者就是鄴城已經得到重建，完全符合建設都城的要求，隨時可以遷都。
「孤有文若，何愁大事不定啊」曹cao看到這裡也是喃喃自語道。有了荀彧就等於有個穩定的後方，可以讓曹cao將全部jīng力投入到一線的戰鬥中來。就在這時，之前派出的斥候已經回來了。
「丞相，鮮卑和烏丸聯軍突然集結起來，似乎是發現咱們了」這個斥候滿頭是汗地向曹cao稟道，身上還帶著傷，顯然是逃過追殺才跑回來的。
「主公，眼下軍情未明，該當如何？」徐晃聽了這話，頓時有些急了。
曹cao表情鎮定自若，聲音沉穩地下令道：「傳令下去，立刻集結人馬，我們就在這裡和他們決一死戰」
「主公，眼下軍情未明，不宜進軍啊」徐晃急忙諫道。曹cao揮手示意他不礙事，賈詡也在一旁點頭道：「鮮卑之人突然集結，應該是剛剛發現了我們。倘若是早就發現了我們，他們大可以趁著方纔我軍渡河之際，殺個措手不及。」
「諸位請看，前方有一座高山，我率所有步兵和仲康在此堅守，吸引鮮卑大軍來攻。公明，單于，子和，你們各率本部騎兵散開，待到明日清晨，鮮卑大軍jī戰一夜人困馬乏之際，再迂迴至鮮卑人背後殺出，裡應外合大破鮮卑軍」曹cao迅速擬定了作戰計劃。
「主公，此事太過危險，還是讓我來you敵吧」曹純聽完這個計劃，第一個諫言道，徐晃諸將也是連忙勸阻。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眾將均要指揮大軍無法脫身，you敵之事還是由我來吧。公明，待我舉起大旗吹動號角，你們便率軍殺出。在此之前，萬不可輕舉妄動」曹cao沉聲道。徐晃等人熟知曹cao的xing格，知道他說話一旦是這種語氣，那就真的沒得商量了，也只能聽命行事。最多，拜託許褚好生保護曹cao了。
「仲康，我們只有一萬多人，鮮卑聯軍不下十萬，你怕嗎？」看著草草佈置好的陣地，曹cao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戰事不利，反而是帶著戲謔的口氣開玩笑道。
「主公放心，這些草原xiǎo狼崽子，我許褚還從沒把他們放在眼裡」許褚傲然道。在他身後，一萬虎衛軍和其餘的jīng銳數千步兵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戰鬥。另有千餘人還在抓緊時間構築陣地，鹿角、柵欄、鐵蒺藜全都擺上，壕溝也要再深挖幾條，能多一份阻力是一份。
「點起火把，告訴軻比能，我就在這裡」曹cao下令道。頓時上萬支火把點起，將這座無名山峰照得亮如白晝，黑夜之中極為醒目。
「大王您看」一名鮮卑xiǎo帥指著遠處急道。不需要他指點，軻比能也已經看見那火光沖天的山峰了。眼角輕輕地chōu搐了一下，軻比能轉頭對前來助戰的烏丸王蹋頓道：「蹋頓王兄，前面應該就是漢人前來偷襲的人馬了。看來他們人數不多，只敢堅守了。」
「大王放心，我們有十萬將士，就是挖平了這座山都不過一兩天的事，就讓我們上去斬下曹cao的頭顱，然後再揮軍南下，去中原那huāhuā世界好好玩玩」蹋頓看著遠遠的山峰，也是有些不屑地道。
「殺」隨著蹋頓和軻比能的一聲令下，十萬聯軍如chao水般湧向曹cao所在的這座xiǎo山峰。伴隨著鮮卑人特有的狼嚎聲，這些披頭散髮，只穿著獸皮和皮甲的野蠻人猶如一群野狗般衝來。縱然是許褚這樣的千人斬，黑夜之中乍一見，也不禁心中暗驚。
「放箭」待到對方進入she程之後，守軍的弓弩開始發威了。雖然沒有弩炮和連弩，但是曹cao也不是只有普通的弩箭。踏弩、chuang弩這兩種強勁的弓弩，足以穿透這些騎兵的輕盾。一路上鮮卑人和烏丸人時不時中箭落馬，但是後來者還是繼續壓上。這些嗜血的遊牧民族，絕不會因為這麼一點xiǎoxiǎo的挫折就嚇跑了。
既然這點挫折不夠，那就來更狠點的。冒著箭雨，越過壕溝的鮮卑人衝到陣地前時，迎接他們的是樹立好的大盾牌以及盾牌之間那寒光閃閃的大槍。
「撲哧撲哧」的切rou聲陸續響起，第一批衝上前的數百名鮮卑人頓時化作槍下亡魂。但是鮮卑人猶如螞蟻一般多，死去一個補上兩個，守軍的壓力也是相當地大。與此同時，山頂上的守軍也開始用弓弩遠程壓制這些鮮卑人的攻勢，為他們第一線的同袍盡量減輕壓力。許褚率領預備隊，隨時準備查缺補漏。
「好強悍的漢人」軻比能和蹋頓眼見曹cao的大旗一直屹立不倒，衝上去的自家勇士紛紛變成屍體被抬下來，也是暗自心驚。蹋頓這才明白過來，為何這些年如此興旺的軻比能，之前在幽州卻輸得那麼慘。
「大王放心，他們人少，我們一定能攻下來的。」調整了一下情緒，蹋頓不知道是給軻比能鼓勁，還是給自己鼓勁。軻比能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一絲隱隱約約的不安。
「不對啊，曹cao怎麼只有步兵，上次他的騎兵哪去了？」軻比能忽然想起這個問題。孤軍深入偷襲，沒可能只有步兵沒有騎兵的啊。
此時曹cao的騎兵，正在徐晃等人的率領下，迂迴至鮮卑大軍兩側，準備夾擊他們。軻比能雖然不知道，但為防萬一，還是派出斥候出去打探。可是黑夜之中能見度著實太差，這些斥候也沒可能探得太遠。
「主公，這幫蠻子攻得真狠啊」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汗，許褚也是感歎道。遭遇到頑強抵抗的鮮卑人，完全將自己的野xing展現出來，一個個嗷嗷叫著往山上衝。哪怕前面是鋒利的刀劍，也顧不上了。之前有一次，數名鮮卑xiǎo帥率人從一處坡度較為平緩的地帶衝開一個缺口，幸得許褚及時趕到，這才將缺口補上。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就有二十八人喪命在許褚的山君刀下，其中還包括三名鮮卑xiǎo帥，這才將這次危機化解。饒是這些鮮卑人驍勇善戰，碰上許褚這種級別的猛人，也不得不暫退一避鋒芒。
「仲康，再堅持一個時辰，天就快亮了」曹cao沉聲道。天不亮，一旦暗夜之中騎兵hun戰，那麼就會敵我難分。一定要等到天亮，同時鮮卑軍經過一夜jī戰體力不濟，再讓徐晃他們殺出來，才能取得最佳的戰果。許褚點了點頭，繼續去jī戰。事後許褚回憶起這一戰時曾經說道，這一個時辰乃是他生平過得最長的一個時辰。
「吹號，舉旗」眼見天se已經微亮，能見度逐漸擴大，曹cao果斷下達了這個命令。悠揚的號角聲遠遠傳出，軻比能與蹋頓聽了不禁臉se大變。
「大王，不好了，有一支人馬從東面殺過來了」一名軻比能事先派出的斥候喪魂落魄地跑回來道，接著其餘幾名斥候也是先後趕到，告訴軻比能西面和北面也有人殺來。
「快，整軍備戰，快」蹋頓和軻比能急忙下令道。但是攻勢正猛的大軍如何能迅速接戰？這些草原騎兵，團隊作戰能力極差，一旦開戰就是靠本能在進行戰鬥。想要迅速下達命令並且得到施行，那簡直是太奢侈了。
「殺」東面的大軍乃是徐晃所率領，他本人更是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鮮卑人luan箭齊發，都被他用盾牌撥開，接著衝進hunluan的鮮卑軍隊列中。
「啪」一聲，一名鮮卑騎兵被徐晃一斧頭連頭帶頭盔劈成兩半，這一斧餘勢不衰，順勢將左近的又一名烏丸騎兵攔腰斬斷。鮮卑人和烏丸人眼見他如此神勇，連忙上前夾擊。徐晃毫不畏懼，率軍死戰。
與此同時，曹純以及劉豹的人馬也前腳後腳殺到，鮮卑烏丸聯軍三面受敵，頓時有些招架不住。山坡上的曹cao居高臨下，將場中形勢看得清清楚楚，當下命令許褚率人往鮮卑人力量最為薄弱的東北角殺去。
東北角乃是曹純與徐晃聯兵所在，個人戰力強悍的同時，協同作戰能力也不是劉豹的匈奴騎兵可比。因此劉豹那邊還在難解難分，這邊鮮卑烏丸聯軍已經有些落了下風。
現在許褚的到來，頓時成為壓垮這一片鮮卑人的最後一跟稻草。騎上戰死的鮮卑烏丸人那些無主的戰馬，許褚一馬當先沖在了最前列。所到之處山君刀上下翻飛，方圓一丈內烏丸和鮮卑人頓時紛紛落馬。
「仲康，你不是在保護丞相嗎？」砍死一人之後，徐晃發現前來助戰的居然是許褚，連忙急聲問道。
「丞相那邊有二位公子和子丹將軍」許褚只來得及說一句，就繼續衝殺。徐晃chōu空看了一眼山坡，卻見曹彰手執方天戟，曹丕手執長劍護衛曹cao，曹真則是率領虎衛軍四下接戰。曹cao穩居中軍，安若泰山。
「殺」意識到曹cao沒有危險，徐晃也是放下心來全力衝殺。這一片鮮卑軍在支持了半個時辰之後，終於撐不住開始潰敗。接著別的地方的鮮卑與烏丸人也開始潰逃，曹cao下令全力追擊，徐晃等人一直率軍殺至彈漢山，軻比能竟是被迫放棄老巢往北逃竄。徐晃追至次日的日暮時分，因為缺乏嚮導不敢冒進，這才班師。這一戰曹軍斬首四萬餘級，俘虜兩萬餘人，並且將彈漢山鮮卑人所有的輜重全部繳獲，大勝而歸。
此役過後，鮮卑與烏丸元氣大傷，之前一直受他們壓迫的匈奴，西羌等族為了爭奪草原霸主的地位，開始與之hun戰不休。這一場草原hun戰，竟是持續數十年。也正因如此，大漢百姓才得以安享了數十年太平。曹cao留下梁習任并州刺史，牽紹輔佐之以擋匈奴與鮮卑，大軍回撤至代郡休整，這才得勝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