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定軍山故事
「二弟啊」可憐五斗米道的張大教主,現在親弟弟喪命,也和一個普通人一樣傷痛不已,趴在桌上嚎啕大哭,鼻涕眼淚滿桌子都是。
「主公,主公縱然是痛徹心扉,眼下關羽大軍已然進入我漢中腹地,主公還需謹慎以對啊」閻圃是現在為數不多的還能保持冷靜的人了,也只能耐住xing子勸諫張魯了。
「軍師,以你所見,眼下我們該當如何?」張魯收住眼淚,勉強打起jīng神向閻圃問道。
「眼下光靠我漢中一路,已然難當關羽大軍。更兼褒城、梁州、城固等地守將均是楊任舊部,只怕關羽大軍旬月便可至南鄭。」閻圃語氣頗為不樂觀地道。
「楊任」張魯也是咬牙切齒地道,隨即怒吼道:「來人,與我去將楊任滿men老幼,盡皆誅殺」
「主公,楊任家眷皆在褒城。」僅剩的大將楊柏陪著xiǎo心,還是提醒道。
「這?」張魯聞言更覺煩躁,隨即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閻圃,用幾乎快哭出來的腔調問道:「軍師,可有良策?」
「眼下光憑我漢中之軍,已然無法擊退關羽。唯今之計,只有求援了。」閻圃想了想道。
「援軍安出?」張魯急忙問道。他也是自家事自家知,自己窩在這個山溝溝的這麼些年了,幾乎是與世隔絕,現在哪還有什麼jiāo情深厚的援軍,可以來幫自己解圍啊。
「當世劉備所懼者,唯有魏公。主公何不向其求救,一旦魏公率軍來攻,則關羽必退再者,我漢中之所以結怨與劉備,皆因前番與魏公聯兵討伐劉備之故。如今我等難擋關羽,向魏公求救乃是常理。」閻圃緩緩言道。
「此言不假,然則魏公現在漠北,如何能率兵來救漢中之危呢?」張魯有些為難地道。他話裡還扣下另一半話沒說,那就是一旦曹cao率軍來援,那會不會趁機取代自己成為漢中之主呢?
似乎猜到張魯的擔憂,閻圃也是歎了口氣繼續言道:「眼下關羽來勢洶洶,若不請魏公發兵相助,只怕漢中遲早要成為關羽囊中之物。主公在漢中多年,多有恩德加於百姓,威望素著,又是當朝國師。若能擊退關羽,朝廷自有封賞。」
閻圃雖然說得比較含蓄,但是張魯還是聽出來他話裡的意思。閻圃等於告訴張魯,以後還想再像從前那樣在漢中稱王稱霸割據一方,基本上是不現實了。眼下只有投奔曹cao,還能憑著自己的這點功勞,hun個好點的下半輩子。萬一落到關羽手裡,那可就死翹翹了。
兩相權衡之下,張魯也是歎道:「我早有心歸附國家,既是如此,何人願再去許昌,聯絡援兵?」
「此去許昌路途遙遠,必然會誤了大事。更兼魏公身在漠北,如何能管得許昌之事呢?唯今之計,還是遣人走谷道入關中,向那裡的夏侯將軍求救吧」閻圃想了想又提議道。
「也罷,誰人願去關中?」張魯點了點頭,有些疲憊地問道。
「楊松願往,為主公分憂」謀士楊松主動請纓道。由於此前就是楊鬆去聯絡曹cao,張魯倒也不做他人想,立即派楊松攜自己親筆書信,去關中向駐守那裡的夏侯淵求救。
再說關羽大軍,在拿下西城之後,果然如楊任所言,一路之上兵不血刃暢通無阻,所到關隘的守軍,都在楊任的勸說下紛紛歸降。相比較之下,離開南江城之後,還在米倉山下晃悠的趙峰,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看了看那高大的米倉山,遠處的定軍山,還有那險要的陽平關,趙峰只能先多派出些探馬去打探清楚敵情,然後再看看能否想想辦法拿下這幾處關隘,自己則在山前立下營寨,仔細回憶歷史上曹cao和劉備攻取漢中時候的情節,看看能不能找點靈感。
歷史上曹cao在佔領漢中,準確地說在佔領陽平關時,更多的依靠的是人品而不是計謀。一開始張衛和楊昂以及楊任駐守陽平關,依靠這天下少有的險關,曹cao屢次攻打都被擊退。後來曹cao無奈之下,只得先下令假意撤軍,吸引漢中軍來追。楊昂果然中計,加上當時恰逢大霧瀰漫,hun戰中陽平關守軍把曹軍當成自家人,竟是直接就放他們走進了陽平關。如此之戰,可以說是曹cao人品爆發到了極限了。趙峰自問沒這樣的人品,所以老曹的這招對自己來說參考意義不大。
而到了劉備攻佔漢中之時,就費勁多了。一開始先派遣張飛和吳蘭、雷銅等人去下辯等地紮寨,結果被曹cao攻破,劉備先輸一陣。後來以黃忠為將,出白水關殺至定軍山下,佔了對山吸引夏侯淵來攻,然後設伏一舉將其斬殺。夏侯淵一死,定軍山就此被劉備佔據,進而又趁與曹cao大軍決戰與米倉山與天dang山之際,派人襲取了南鄭與陽平關,從而取得了漢中之戰的全面勝利。但也因為拖延時間過長,結果讓曹cao將漢中五十餘萬百姓遷徙至關中。最後劉備得到的,是一個荒廢的漢中,以至於魏延在此經營多年,也沒能nong出點名堂。
具體參考自己現在的境況,趙峰估計關羽和自己要是拿下漢中,只要保證張魯沒跑得掉,漢中百姓就不會跑,畢竟當時曹cao遷移人口時,很大程度上就是利用張魯的個人威望。至於戰略方面,曹cao的人品爆發是沒有參考價值了,自己還是學學老劉,來個定軍山設伏吧。
到了晚間,派出的斥候陸續回來報信了。正如趙峰所預料的那樣,定軍山和對面的天dang山以及米倉山上,都有漢中軍把守。雖然人數不是特別地多,但是他們佔據險要,自己若想強攻則必定傷亡慘重。至於定軍山對面的那座無名山峰,雖然甚是險要,但是容不下大軍駐紮,只有山頂稍微平坦點,大概能容納數百人。
「好在我從來就沒想過強o攻」趙峰心中暗道,仔細將思路清理了一下,這才傳令眾將前來議事。
「將軍,這陽平關如此險峻,該當如何?」坐定之後,xing子最急的周泰搶先問道。在看了陽平關的地形之後,周泰也是焉了。
「我等還是先拿下定軍山與米倉山這兩處,則陽平關不足為懼。」趙峰卻是信心十足地笑道。眼見眾人還有些不太明白,當下趙峰也是進一步解釋道:「陽平關守將楊昂,此人xing急無比。若是我等佔據定軍山與米倉山,則足以窺探其虛實,屆時楊昂必然按捺不住率軍前來攻打。只要他出了陽平關,就不足為懼了。」
「原來如此」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但是朱然又皺眉道:「話雖如此,但是定軍山地勢險要,亦有漢中軍駐守,如何能輕易拿下?」
「定軍山雖是有軍駐守,但是對面那座山卻是無人駐紮。且對山遠比定軍山險峻高大,若是從此處居高俯瞰,莫說是定軍山,就連陽平關內楊昂守軍的一切動靜,也都是盡收眼底。」說到這裡趙峰也是有些鄙視楊昂的智商,歷史上夏侯淵怎麼也還派杜襲率領幾百人去駐守對山,現在你居然一個人都不派,就這麼白白將這戰略要地拱手相讓。不過想想這也正常,楊昂豈能與夏侯淵相提並論。
「這倒是。」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當下趙峰就命朱然率軍五百,走xiǎo路繞過米倉山,去定軍山對山下寨,同時多帶旌旗以為虛張聲勢,並且聒噪以驚擾陽平關守軍,朱然領命前去。
「幼平,定軍山與對山之間有一片低窪地。定軍山的守軍若想奪回對山,必會經此而過。你率三千人馬,埋伏在窪地兩側的草叢之中,待其進入窪地之後,就趁勢殺出子均,你給幼平帶路。」趙峰繼續佈置道。
「末將明白」周泰和王平也是連忙領命率軍而去。
與此同時陽平關內,楊昂眼見趙峰立住大寨,但人數不過萬餘人,心中也是頗為不屑。在他看來,有了這座陽平關,還有這一萬守軍,就算是十萬大軍,也未必能奈何自己。楊昂心裡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要不要趁著對方剛到,半夜去劫營打他一個立足未穩呢?
就在楊昂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卻聽得遠處傳來一陣聒噪之聲,正自詫異是什麼事,已經有一名xiǎo校氣急敗壞地跑進來道:「將軍,大事不妙,益州軍佔據了定軍山對面的高山,現在正在耀武揚威,聒噪不休」
「對山?」楊昂也是大吃一驚,雖然對山易攻難守,但是卻可以用來窺探虛實。自己一直沒派兵去駐守,卻不想益州軍居然去了。這下可好,自己在關內做什麼事情都被看得清清楚楚,哪怕和老婆親熱一下,也平添了無數看客。至於益州軍怎麼會跑那裡去,他倒是一時間沒想清楚。
這樣的結果是楊昂絕對不能忍受的,恨恨地跺了一下腳,楊昂傳令道:「命令定軍山守軍,迅速與我奪回對山。」xiǎo校聞言連忙出關,連夜去定軍山處傳令不提。現在陽平關一切他說了算,他想做什麼自然無人能夠阻止。
「將軍,果然不出將軍所料,定軍山守軍連夜調動,往對山朱然將軍那裡去了」荊州軍大營中,牛金興沖沖地進賬對趙峰言道。
「哦?看來這個楊昂的xing子,比我想像的還要急一些啊。」趙峰也是有些意外,沒想到楊昂竟是連夜行動。這樣一來,自己的埋伏成功的幾率就更大了。「有多少人?」趙峰問道。
「大約一千餘人,同時定軍山大寨還要數百人留守。」牛金答道。
「幼平和子均足以應付他們,你就率五千軍去攻佔定軍山吧,我坐守大營防止楊昂來襲」趙峰略微估計一下,有周泰和王平,人數又佔有,應該可以將定軍山的援軍徹底收拾了。而定軍山守軍只剩下數百人,自己率大軍去攻,當可輕鬆拿下。同時為了防止楊昂內外夾擊,自己還是坐鎮大營的好。雖然他看起來沒那麼聰明,不過還是xiǎo心點的好。
「來了」埋伏在草叢中的周泰聽到遠處逐漸傳來腳步聲,也是連忙打起jīng神。拔出自己的鬼頭刀,周泰忽然想什麼,連忙轉過身對王平道:「子均,待會兒接戰之後,我派幾個人護著你走遠些。」他知道想要拿下漢中,王平這個地理通是很重要的,可不能讓他出什麼意外。
「多謝周將軍關心,不過我王平也是上過戰場的,這些益州軍倒還奈何不得我」王平笑道,周泰看了看他手裡的那桿大刀,看起來份量著實不輕。能用這樣的兵刃,武功應該不會低。
「殺」周泰一聲令下,三千埋伏多時的荊州軍殺出,漢中軍頓時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倉促接戰之下,已是有數十人被殺得屍橫就地。周泰自己更是一馬當先,鬼頭刀上下翻飛,頓時有數人喪命於它的刀下。
「嘿」一刀再劈死另外一個漢中軍,周泰注意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卻見王平一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周圍已經倒下十幾個人漢中軍士。周泰粗略一看,已經知道王平武藝只怕不必自己來的差。
「降者不殺」周泰再殺數人,開始進行心理攻勢。漢中軍中伏之後,又乏人指揮,人數又少,戰力又差,jiāo戰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經扔下數百具屍體。餘者心驚膽戰之餘,大多是跪地求饒。少數敢於頑抗的,也被周泰他們輕易剿除。
「子均,好功夫啊」周泰一邊打掃戰場,一邊統計傷亡人數,正好這時候王平走了過來,也是不禁讚道。
「周將軍過獎了」王平嘿嘿一笑道。
「對了,子均,你這好的功夫,又熟知西川和漢中地理,卻為何仕途如此不暢,只做了個什長?」周泰忽然問道。
「唉,xiǎo人出身卑微,家中無人,xing情又急躁,從軍又沒幾年,這才只做到個什長。」王平有些黯然地道。
「原來如此」周泰也明白過來,隨即眼睛一亮道:「那你何必在益州這點地方窩著,何不去投奔我家主公?」
「嗯?」王平聞言也是心中怦然心動,但他畢竟不是沒腦子的人,當下也是有些遲疑地道:「未知我這等xiǎo角se,劉皇叔會不會看不上眼?」
「我家主公識人之能,世所罕有啊主公麾下不少將軍都是出身卑微,我周泰以前更是個水匪,還是降將,主公都委以重任,你又何必擔心呢?」說到這裡周泰壓低嗓子又道:「我再指點你一條明路,趙將軍為人豁達大度,也是寒men出身。以你老兄這身本領,先去跟著他,不愁沒有好前程」
「多謝周將軍指點」王平聞言也是眼神大亮,連忙向周泰道謝,二人打掃戰場不提。
就在周泰等人忙得不可開jiāo的時候,張魯的心腹謀士楊松,已經出現在長安城中,將張魯的求救信出示給夏侯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