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眼下荊州軍未退,我等如何能回援吳郡?」程普聞言第一個疑問道。不止是他,其他諸將都是有些訝異,為何周瑜突然決定回軍。
「呵呵!」周瑜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隨後解釋道:「這劉磐論智謀雖不如蒯越,但是他勇武過人,治軍有方,又是久經沙場,更兼生性謹慎。若想硬碰硬擊敗他,只會兩敗俱傷。我定下一計,或可險中求勝。」
「未知都督有何良策?」聽完周瑜的話陳武好奇道,當下周瑜將自己的計劃詳細說了,眾將聞言頓時面面相覷。半晌還是程普道:「此計若是處理不當,怕是會適得其反,是否太過行險了?」
「老將軍所言我豈不知?但是眼下徐州軍已然兵圍吳郡,雖然城牆高險,但是主公身邊並無大將之才,萬一吳郡有失則江東基業危矣。」周瑜也是有些無奈地道。事實上他此時內心已經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原因無它,只因自己乃至江東上下,一開始都太過低估了徐州軍,以為靠著長江天險可以擋住這群旱鴨子,所以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荊州軍身上,沒想到人家現在已經堂而皇之打到自己腹地了。
「也只能如此了!」程普也是知道江東的局勢。眼下兩大強敵來攻,若想求勝不得不用險了。當下按照周瑜的吩咐,江東軍各部都開始行動起來。
「將軍,對面江東軍突然鼓聲大作,看樣子是要和我們決一死戰了!」第二天一早,荊州軍的探馬突然向自家主將劉磐如此報告道。事實上不用他講,劉磐自己也已經聽到了,隔著贛江的江東軍軍營現在是殺聲震天。
「傳令各部準備接戰!」劉磐聞言沉聲道。劉磐今年不過二十八歲,身為劉表侄子的他,素來以勇武著稱。更兼熟讀兵書,曉暢軍事。雖然智謀機變不如那些謀士,但是已經是不可多得的良將了。縱然是和昔日號稱荊州第一武將的文聘相比,也是不遑多讓。劉表之所以讓他掌管荊南四郡的軍事,一來是他確實有這個能力,二來也是想培養自己的嫡系。不過由於荊南四郡人口相對較少,因此劉磐經營多年,也就帶出一支五六萬人的隊伍而已。
劉磐軍令下了沒多久,各部已經做好接戰的準備。可是對面的江東軍擂鼓擂了半天,卻是始終不見展開進攻。荊州軍的陣型擺了快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可是江面上連一條船都沒有。
「將軍,有些不對啊!」校尉鮑隆這時向全身披掛的劉磐道,劉磐也覺察出情形有些不對,連忙派斥候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將軍,對面江東軍水寨是空的!」又過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返回的斥候帶回來一個驚人的消息。「空的?那這鼓聲是怎麼回事?」劉磐奇道。
「小人大著膽子走進他們軍營裡看了一下,這才發現原來有幾隻羊被吊著前腿,腿上綁著鼓椎。那羊一撲騰,就不停地敲著鼓。」這個斥候一邊回稟,一邊招呼另兩個同去的斥候把一隻這樣的羊拿來給劉磐看看。他是個仔細的人,特意帶了一隻回來做個見證。
「原來如此,周瑜虛張聲勢,卻把主力撤得一乾二淨。」劉磐沉吟道。這時校尉鮑隆諫道:「將軍,想來是徐州軍攻擊吳郡,周瑜回師救援去了。既然如此,我軍何不盡快過江,與徐州軍兩面夾擊,也好早日克敵制勝?」
「是啊,將軍。我們被周瑜攔在這裡一攔就是幾個月,前番蔡都督還被殺得大敗,若非徐州軍相救幾乎喪命,如今再不進軍勢必讓徐州軍恥笑。」大將邢道榮也是主張盡快進軍。
「此中有詐!」劉磐忽道,不顧鮑隆和邢道榮那詫異的表情,劉磐接著道:「如果說江東軍是為了回援吳郡才撤軍,也不會連一個人都不留下守衛水寨,這樣豈不是讓我們輕易過江夾擊他嗎?」
「這倒是。」鮑隆和邢道榮聽劉磐這一說,也覺得有些不對,當下鮑隆問道:「將軍,既然如此,那我們要不要過江呢?」
「自然要過,若是連座空寨都不敢進,那我們荊州人馬也不要再上陣了。不過要小心周瑜的奸計,我等還是小心過江,隨時準備接戰!將斥候全都派出去,一有異常立即來報,防止周瑜趁我軍渡到一半時突襲。」
「末將明白!」當下荊州軍所以斥候全都派出去,沿著贛江兩岸近百里仔細勘察。與此同時,荊州軍也開始小心過江。然而直到下午所有人都過了江,還是一點異常都沒有。
「讓將士們先不要進荊州軍的大寨,小心有詐!」劉磐待隊伍全部過江之後,還是派斥候先去江東軍大寨查看一下情形。不多時斥候來報,稱一點異常都沒有。除了空空的大寨,什麼東西都沒有。
「可有乾草等引火之物?」劉磐繼續問道,他可不想被人一把火燒成燒豬。
「沒有,除了空空的大帳,什麼都沒有!」那斥候老實答道。
「將軍,看來周瑜真的是遠遠撤走了,咱們還是盡快追吧!」邢道榮聞訊急忙道。劉磐稍一沉吟,隨後緩緩道:「不要輕舉妄動,周瑜很可能設下埋伏,等我軍去鑽!」
「那既是如此,將軍,我們該怎麼辦呢?」邢道榮聞言也是有些訝異道。
「傳令全軍,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向宜春縣進兵。我倒要看看,我這一座城一座城地打過去,他周瑜還能逃到哪裡?」劉磐最終還是決定穩妥些好。邢道榮也無所謂,當下傳令過江的四萬大軍慢慢前進。然而出乎劉磐意料的是,宜春竟然也是空無一人,整座城的老百姓都跑沒了。
「難道周瑜想堅壁清野?」劉磐聞得探馬報來這個消息,也是大為詫異。「將軍,現在該如何是好?」邢道榮雖然神經比較大條,但是眼見江東軍如今這般詭異,心裡也有些發毛了。
「今日天色已晚,先命軍士進駐宜春過夜,明日再作打算。」劉磐想了想道。他倒不怕江東軍斷他糧道或是趁機襲擊他西岸老巢,畢竟那裡還有鮑隆率領兩萬人駐守。至於斷糧道,自己這四萬人在他江東腹地裡,無論往東或是往北都能很快和徐州軍會師,倒不怕糧草不濟。當下四萬荊州軍全都進駐宜春城過夜,劉磐又親自巡視一遍,確信是沒有異常,當下也就稍微放心了點。
是夜兩更,突然有人來報劉磐城東火起。劉磐起初不以為意,讓軍士前去救火。然而不久城內起火之處越來越多,漸漸的竟然是有席捲全城之勢,劉磐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將軍,四處火起!」有些焦頭爛額的邢道榮急匆匆趕來向劉磐道。「可曾探明原因?」劉磐急忙問道。
「不少房梁之上都暗藏了火硝和硫磺,有數十江東軍士藏匿於地道之中,直到入夜之後,才悄悄出來射火箭引燃,現在火勢已然無法控制了,將士們已經開始亂了!」邢道榮急道。
「可惡!」劉磐出門一看城內已是火光沖天,當下急忙下令眾人撤出城外再說。事實上不需要他下令,基本上荊州軍已經開始自發向城外撤了,有誰願意待在一座火城內當燒豬呢?
「逃出來多少人?」剛剛衝出城的劉磐不顧一臉煙火,連忙向邢道榮問道。後者也是被嗆得連連咳嗽,半晌緩過勁來才道:「尚未數清,約有三萬餘人!」
「幸好!」劉磐正自慶幸沒有太多的人失陷在城中,就在這時地面開始輕微振動,劉磐和邢道榮知道這是有大軍正在左近急行,頓時臉色大變,不多時就看到南方遠遠有一彪人馬殺來。是役,周瑜用懸羊擊鼓之計撤走主力,然後將宜春百姓遷移一空,並在城內暗藏引火之物,同時派遣百餘死士暗藏地道之中,直至深夜才發射火箭引燃全城。遠處的大軍在看到火起之後,再上前突襲剛剛逃出火海的荊州軍,後者驚慌之下戰力大減,被江東軍殺得潰不成軍。四萬過江之軍死傷過兩萬,被俘過五千,邢道榮亂戰之中被周泰所殺,劉磐僅率萬餘人逃回贛江西岸,江東軍死傷不過數千。
「都督,此戰果然大勝,未知都督怎知曉這劉磐會中計呢?」戰後打掃戰場,程普樂呵呵地向周瑜問道。
「這劉磐也是久經沙場,行軍打仗並非魯莽之人。他見我軍突然撤走,必不敢貿然進軍,定是穩紮穩打。荊州軍自清晨過江,下午才能才能過江完畢,如此穩紮穩打,今日最多前行數十里。數十里之內,只有宜春縣城,因此我讓人先撤出宜春百姓,這才能實施這火燒宜春之計。」周瑜緩緩道。
「話是如此,都督怎知劉磐會往東進軍呢?若是往北進犯柴桑,或是往南進犯會稽,豈不落空?」程普明白了一些,卻還有些不是太明白。
「往東乃是吳郡所在,徐州軍正在攻打。劉磐過江之後眼見四處異常,必不敢輕舉妄動,自然是選擇往東匯合徐州軍最為保險。」周瑜繼續解釋道。頓一頓,周瑜又道:「再者,攻取吳郡就能傷及江東根基,這樣的大功劉磐不會不動心。縱然是向北攻打柴桑,或是向南攻擊會稽,均非倉促所能建功,所以我料定他絕對會向東進軍!」
「原來如此!」程普和眾將聽完這一番解釋,也是恍然大悟,均是拜服不已。當下周瑜以荊州軍元氣大傷,不足為懼,只留下凌操父子率軍駐守贛江以防荊州軍,自己率大軍前往吳郡救援。
汗,確實不太會寫謀略,只能拿亮哥火燒新野往這裡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