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何?」廣陵城頭上,張遼聽到身後的腳步身,知道是自己剛剛派去查看軍情的那個校尉回來了,一邊問著一邊眼睛卻盯著城下袁術軍的營帳,那裡面幾座大帳燈火通明,隱隱然還有歡歌笑語傳出來。
「現在我軍士卒陣亡的大概有接近三千,加上受傷不能戰的也有一千多,能戰之士還有一萬多一點。」來人回答完之後,遞給張遼一個裝滿水的牛皮袋。
「咕咚!」張遼接過之後連灌數口,重重呼了一口氣後才道:「傷亡不是很大,我估計這幾天袁術那邊差不多該傷了兩萬了。今天他們那麼熱鬧,我估計雷簿是在犒賞士卒,準備明天再拚命。」
「那將軍,我們為何不今夜突襲一下,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這個李校尉跟隨張遼也有了幾年了,知道自家將軍向來喜歡防守之餘再來些突襲。「還不到時候,今天袁術軍士氣還比較旺,我估計還要只要明天我們再挺下來,他們士氣就會大跌,到時候再突襲效果會好很多。」張遼也是耐心向自己這個老部下解釋道,隨後又歎道:「徐州軍士當真是天下精銳,不說丹陽精兵,就是趙將軍和關張二位將軍所練之兵,也是天下少有。與之相比,袁術的士卒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一邊感歎一邊轉過身來,張遼拍了拍身旁的一台弩炮,不由得又讚道:「沒想到這弩炮如此了得,一次能射出數十支巨箭,有時一支箭都能射穿數人。有此神兵利器,他雷簿憑這點人就想攻下廣陵,那就是癡心妄想了,卻不知是何人所造。」當初這弩炮設計出來之後,趙峰和魯浩又經過多番改進,現在才真正大規模批量生產製造,整個徐州也不過二百餘台。廣陵乃是重鎮,因此劉備在這裡配備了五十台。當然,這設計圖紙還是嚴格保密的。
「屬下聽說是中郎將趙峰研製出來的。」李校尉想起昨天和同僚閒談時他們的話,但隨即李校尉突然想起點什麼急忙道:「可是張將軍,現在這些巨箭可是不多了,最多還能支持個三四天。」
「你個愣小子就不會動動腦子?你看著箭槽子,這麼寬,就算沒有這巨箭,我們弄根竹子削尖了射出去,一樣也能殺敵,只不過威力會小些吧。」張遼笑罵道。李校尉聞言也是眼睛一亮,急忙道:「將軍,那屬下立即派人去砍竹子。」
「還等你想到?我下午已經派五百軍士去砍竹子削箭了,明天就用這種竹箭射他們。」張遼沒好氣地道。事實上正如張遼所料,雷簿這些天揮軍攻城,雖然損失慘重,但是連個城門樓都沒能登上。不僅如此,袁術軍也被對手所表現出的戰鬥力給深深震撼了。尤其是那種弩炮,一射就是幾十枝又粗又長的巨箭,很多時候都能把人釘在地上,更是讓他們膽戰心驚,士氣也不免越來越低落。
面對這等局面,雷簿也沒別的辦法,只好盡力犒賞士卒以激發他們的鬥志。就在他們徹夜狂歡的時候,一支隊伍悄悄出了下邳城,登上徐盛安排好的船隻,沿著泗水一路悄無聲息行至淮河,再到廣陵城西二十餘里這才下船駐紮,一切搞定已是接近中午。
「傳令下去,全軍抓緊時間休息。派出斥候,注意巡查四方,更要打探廣陵郡消息。今夜趁著夜色,突襲雷簿後軍。」趙峰下船之後傳令道,宋魏二將連忙應諾,各自吩咐安排人手不提。
而就在此時,廣陵城下正自殺聲震天。在雷簿的驅使下,一撥又一撥的士卒架著雲梯,向著廣陵城頭衝去,隨即幾台沖車和井鑭也都在緩緩靠近。當然守軍也不會讓他們這麼輕鬆,箭矢和滾木礌石如雨點般砸向雲梯上的士卒,同時一個個裝滿菜油的罐子也扔向沖車還有井鑭。
「呼!」數十支火箭射出,井鑭和沖車頓時燒成一片。沖車倒還罷了,一被點燃推車的士兵紛紛往後撤,然後相互撲滅身上的火焰,除了燒燬了車架都還沒什麼傷亡;但是井鑭上的士兵就慘了,木製的井鑭下端被油罐子和火箭引燃,推動井鑭的步兵尚可跑開,站在上面射箭的弓弩手卻是無處可逃,要麼被燒死,要麼跳下來摔死。
「繼續前進!」火滅了沒多久,雷簿又驅使另一波士卒衝上前去「靠,這幫傢伙真是瘋了!」城頭督戰的張遼早已沒有昨夜的悠閒,一邊躲避一邊指揮的他身上的戰袍固然早就被染紅了,左臂甚至還劃出幾道傷口。「來人,給我對準他們的井鑭,拿石頭砸!」張遼吩咐完這句抬頭看了看太陽,現在日頭已經有點偏西,只要再撐最多兩個時辰就能熬過今天。
雖然袁術軍士氣大漲,但是廣陵城依然是屹立不倒。雷簿倒也不急,他認定廣陵城中已是缺箭,只要明天再打一下定能攻破。於是剩下的兩個時辰在單調的攻防戰中度過,直至暮色降臨雷簿才下令收兵。
「媽的,明天加力攻打,我就不信五萬人還拿不下一個廣陵!」雷簿恨恨道,更是有些肉疼昨日大破費犒賞士卒。經歷了一天高強度攻城的軍隊早已是疲累不堪,收兵之後回到各自軍營,紛紛倒頭就睡。雷簿也是心中煩悶,連歌姬都不想看了,直接回自己大營喝悶酒。
「將軍,探聽清楚了。現在袁術軍隊已經收兵回營全軍安歇,小人大著膽子上前幾步,都能聽見軍營裡有人在打呼。」趙峰的營帳中,一名下午派出去的斥候回來稟報道,最後一句話說完,頓時引起一陣嗤笑。
「嗯,你下去吧!」趙峰待他退下,隨後轉身對宋魏二人道:「今夜我軍二更造飯,三更出發。我引騎兵先行,二位將軍引步軍隨後殺入。先放火,後殺人,我估計張遼將軍看到火起,也會出城接應我等。」
「正當如此!」宋魏二人也是連聲應諾,各自下去準備不提。到了三更時分,四千人馬全都飽食完畢,當下全部悄聲離開營寨全軍衝向二十里外的袁術軍大營。馬蹄子上都裹上了棉花包,所發出的聲音頓時大大減輕,直至衝到袁術軍營帳外不到兩里地,才有人陸續發現趙峰他們。
「敵襲,啊!」正中寨門那個哨兵只來得及叫了一聲,就被一騎當先衝到的趙峰一槍刺中咽喉,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倒在路邊。「啪!」原本就未緊閉的寨門被趙峰順手一槍挑開,隨後殺進寨中。幾個步兵聞訊上前欲要阻擋,均被趙峰或是一槍刺死,或是挑破喉嚨流血而死。
「先放火,再殺人!」趙峰一邊招呼身後的軍士,一邊自己縱馬奔馳,同時把路邊的火盆挑起引燃帳篷。袁術軍士聞訊趕來,一時間又要救火又要阻攔,頓時手忙腳亂。而隨之而來的宋憲和魏續二人眼見袁術軍營帳扎得並不嚴實,四周甚至都沒有挖壕溝,乾脆也不一起擠大門,直接砍開多處柵欄分別殺進,這下袁術的後軍當真是遍地開花。
「何人敢闖我大寨?」趙峰率軍衝到中軍,忽見一路人馬簇擁著一員大將迎面攔住。趙峰也不答話,直接驅馬上前就殺。那人大怒,拍馬舞刀當頭向趙峰一刀看來。
「力道有餘,技巧不足!」趙峰腦子裡轉得快,手上動作也不慢,一槍上前搭在對方的刀桿上撥開這當頭一刀,隨後順勢捅進對方的胸膛。
「嗯?」那人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似乎對自己這麼被輕鬆秒殺不敢相信。趙峰顧不上管他,正待驅馬再行,卻見那人身後的士卒一個個抱頭鼠竄,嘴裡還大叫:「雷將軍被殺了!雷將軍被殺了!」
「暈,他就是雷簿?」趙峰對自己的好運氣也有些難以置信,隨後命人割下首級用長桿掛起示眾,又命眾軍大聲叫道:「雷簿已死,降者不殺意亂敵軍心。」這下對方更是大亂。
「不知是哪位將軍為我解圍?」不多時又是一路人馬從前軍殺到,為首之人正是張遼。適才他在城樓正準備偷襲,卻發現敵軍營寨突然起火,連忙率軍殺出。剛殺到中軍,張遼就發現對方已經是徹底亂了,很明顯是有人前來劫營,故而大聲詢問。
「文遠將軍,是我趙峰!」趙峰在馬上答道。張遼聞言大喜,連忙驅馬上前見禮。「我本想趁夜奇襲敵營,不想倒被將軍搶了頭功,連雷簿都叫將軍斬了。」張遼頗有些羨慕地道。
「文遠還怕以後沒有立功的機會嗎?」趙峰笑問道,張遼稍一錯愕也是大笑。「速速傳令追殺敵軍!」大將被殺,營寨被燒,此時袁術軍已是軍心大亂,眾人均是四下奔逃。趙峰和張遼回合宋憲和魏續,四人率軍追殺出數十里地,直到天色微亮才收兵回營。
是役,雷簿率領的五萬大軍除了攻城和劫營被殺死兩萬多人,只有不到三千人逃回淮南大本營,其餘兩萬人均是被俘,領軍大將陳蘭被殺。袁術聞訊後大驚吐血,直休養了月餘方才痊癒,自此之後,袁術再也不敢兵犯廣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