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抱拳,一鞠躬,呂飛微微報以一笑,那人卻突地齜著牙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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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飛細細打量,對方是一個長相普通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人,他站在哪裡,都不會引人注意。說他醜?也看不出哪丑;說他俊俏?他壓根兒就和「帥」這個字不沾邊。
呂飛緩緩退開,孰料對方不但沒有退開,反而伸手去拔劍。
呂飛猛的怔住,這廝竟然立即想動手,呂飛脫口便道:「壯士,且莫心急,各自退到頂端,再戰,這是規矩,你瞧下面很多人看著呢」
那人先是一愣,繼而不由得微微一笑,緊接著把劍身抽出來一點,故意將劍身發出的寒光打在自己臉上,當確認自己的神態像足了一名絕頂高手時,他用極緩慢的語調說道:「規矩?什麼是規矩?規矩是人定的,卻定不到我身上來!」
呂飛一時語塞,心下暗道:「這人,怎麼有點瘋癲?說他瘋癲吧,說的話卻是如此超脫。
呂飛也不退後了,隨時準備拔劍相迎,視線掃到那人劍鞘之上,呂飛再次呆住,這哪裡是什麼劍鞘,分明是荷葉。這,這人,竟然用荷葉包裹劍。這麼窮?連個劍鞘都買不起?還是特立獨行故意這樣的啊?
呂飛思忖之間,卻聽一聲暴喝:「喂,看什麼看,難道這荷葉比我人還耐看?竟將我忽視?」
呂飛撲哧一下笑出,準備拔劍的手也隨即垂下。
呂飛覺得對方實在幽默,於是繼續裝作看他手中的劍,只當沒聽見他說話。
過了片刻,斷劍山終於不耐煩地大嚷起來:「娘的,你小子真把我給忽視了?」
呂飛繼續沉浸在這包裹劍的荷葉之上。餘光卻盯著對手,時刻警惕,準備出手!
斷劍山已經忍無可忍、怒不可遏。終於大喝一聲,手腕一抖,拔出一小段劍來,大半個劍身還被荷葉包裹,怒斥道:「難不成你小子,沒看出我是誰嗎?」
呂飛這才哦的一聲,顯得極不情願地將焦點轉移到了斷劍山身上。呂飛強忍捧腹之笑,裝作面色嚴峻。
呂飛上下打量了這個人十多遍,方用極不確定的口吻說出三個字:「斷劍山?」
斷劍山仰頭一陣狂笑,笑罷,言道:「正是老夫!」
呂飛這下心中有譜了,這人肯定神經有點問題,好,那先陪他聊聊,靜待其變。
呂飛正思量著如何接話。
只見斷劍山笑道:「老夫縱橫江湖四十餘載,雖說打遍天下無敵手,卻沒有誰能一眼便識破老夫身份的,哎不想咋兩萍水相逢,你卻一眼看穿」
呂飛道:「敢問大俠貴庚?」
斷劍山嘴上斜斜一歪,沒好氣地道:「怎麼?這麼關心我的年齡?巴不得我現在就死?老夫四十二歲了!」
呂飛強忍笑意,抱拳道:「佩服,實在是佩服」
斷劍山臉上立即多雲轉晴,笑道:「呵呵,不錯,算你小子識抬舉,不過我問你,你咋一眼就看出我是斷劍山?」
呂飛這才指著斷劍山的前胸處,慢慢吞吞的說道:「額,你看,不是你的衣服告訴我的嗎?」
原來的斷劍山衣服胸前寫著「我是斷劍山」五個鮮紅得彷彿生怕別人看不到的大字。
斷劍山哦的一聲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呂飛幾眼,突然伸手往懷裡摸去。
呂飛見他要使暗器傷人,心中一凜,急調鬥氣,激發「龜裂功」準備禦敵!
「嗯?東西哪去了?」斷劍山邊摸邊自言自語。
摸了半天,終於摸出一玩意,斷劍山緊皺的雙眉這才舒展開來。
呂飛定睛一看,那玩意竟然是個雞腿的形狀,但又不像,怎麼黑乎乎的?
「嗖」那玩意飛將過來,呂飛探手一抓,這力道,好生了得,呂飛差點被帶的向後退去。
呂飛只覺手上油膩,拿起來一看,果然是個雞腿,但見那雞腿一副飽經滄桑的樣子,似乎還生了許多黑霉,如不仔細辨認,還真不知道是雞腿。呂飛這下緊繃的臉實在是憋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來,心道:這人真絕,能把一個包都不包的雞腿藏在懷裡這麼長時間。也算是個人才了。
呂飛拿著雞腿端望,卻想不出說什麼好,只是越想越好笑。
斷劍山卻跟他解釋道:「不管怎麼說,你是第一位一眼便認出老夫的人,不勝感激,作為答謝,老夫便贈與你手中之物,望你妥善保存,以備你不時之需!嗯,就這樣說定了。」
呂飛只得十分無奈地將雞腿放到懷裡去,其實他此刻最想的是將這雞腿扔掉,看看這發霉變質的雞腿吧,估計扔大街上去連狗都不會吃,可斷劍山還讓他以備不時之需,他這次在暗諷自己連狗都不如嗎?呂飛頓時怒火升起,不過他轉念一想,又看了斷劍山一眼,那一本正經的樣子,絕不像是在侮辱自己,在想想他剛才的一番話,基本是前言不搭後語,而且這人喜怒無常,算了,自己還是先忍住!
呂飛於是將雞腿放好,一抱拳道:「多謝斷老前輩!」
斷劍山勃然大怒,說道:「放屁!勞資不姓斷!姓斷劍!」
呂飛見他如此般動怒,於是立即改口道:「是是是,晚輩有錯,還請斷劍老前輩,大人不計小人過。」
呂飛心中暗歎:昧著良心說謊話,真他娘的蠻痛苦!!!
斷劍山臉上立即陰轉晴,哈哈大笑道:「這個當然,我怎麼會計較!哈哈」
呂飛暗道:你剛才怒火沖天,還不叫計較?勞資真服了你了!
斷劍山突然嘿嘿直笑,然後百般扭捏,吞吞吐吐道:「小,小,兄弟啊,老夫求你件事」
呂飛一抱拳,一本正經道:「嗯,前輩請說,只要我呂飛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斷劍山道:「這是我這兩天來第二次開口求人,哎」
呂飛不解,問道:「第一次開口求何事?我好有個心裡準備。」
斷劍山猛的義憤填膺,怒道:「我叻個操,昨天我參加那狗屁資格賽,然後問對手求這件事,豈料對方認為我是白癡,揮劍相向,真是喪氣。」
呂飛不禁急問:「後來呢?」
斷劍山一抹脖子道:「勞資將他捏死了!!!「
呂飛吞了口唾沫,腳底往後挪了一步,身形一震,「龜裂功」進到第二層,防他出手,這才吞吞吐吐道:「前輩,所求何事?」
斷劍山一臉落魄樣子,無奈道:「哎,最近一分錢都沒有了,想問人借點錢買酒。可,可沒人借我,逼的我殺了好幾人,拿了錢便換酒喝,昨天剛殺了個,結果那對手比我還窮,至少勞資身上還有個雞腿,哎,無奈,這他媽的又沒錢了,這酒啊,什麼時候能喝到。」
呂飛長吁一口氣,懷裡摸出一張銀票,這銀票正是前面贏來的一百金。
呂飛轉念一想,我倒要看看這斷劍山到底有沒有真本事,於是,調度鬥氣,手腕一抖,銀票激射出去。
銀票上的勁道,一般人手指只要碰到,直接削去。
就看那斷劍山敢不敢接。
眨眼之間,那銀票便穩穩的被斷劍山拿住。
呂飛目瞪口呆。
此刻,斷劍山也目瞪口呆。
兩人對視片刻,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呼……什麼?小兄弟,你也太大方了?出手就是一百金?哇哇哇」斷劍山脫口叫道,語氣中飽含興奮。歡天喜地的活蹦亂跳,舉止卻似三歲小兒一般。
呂飛也長吁了一口氣道:「不算什麼,當做見面禮,孝敬老前輩了!」
斷劍山猛的停止動作,微作沉吟,又徐徐說道:「這一百金真的給我了?你不反悔?』
呂飛一臉正經道:「嗯,給你了,絕不反悔!」
斷劍山眉頭一皺,道:「你確定?」
呂飛點點頭道:「確定!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斷劍山猛的奔了過來,五六步距離竟然一踏便到,身法之快,實所罕見,驚訝的呂飛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竟然被斷劍山猛的一個熊抱抱住。
龜裂功竟然對斷劍山沒有一絲的作用……
驚魂不定的呂飛便任由斷劍山晃蕩晃蕩晃了好一會。
呂飛道:「前輩停手吧,小生快要暈乎了。」
這才停住,斷劍山興奮,激動,溢於言表。道:「哈哈哈,一百金,一百金,夠我喝到死了!」
呂飛摸著腦袋,心中暗道:你快走吧,就算不殺我,我也快被你晃蕩的骨頭散架了,你丫力道實在太大了。
斷劍山說一句:「小兄弟,我以後就一直待在醉香樓了,哪都不去了,以後你要有什麼麻煩,就報我姓名,如果對方不買賬,你就來醉香樓找我!記得,一定要記得哦!好了,我等不及了,這他媽的算個什麼事,就算進了二級聯賽每人只發十兩金,我要早認識小兄弟你,我還廢他媽的什麼勁啊,嗯,好了小兄弟,就此別過,咱後會有期」
斷劍山又是一記熊抱,晃蕩幾下走,屁顛屁顛的衝進傳送門。
後背已濕透的呂飛,一**坐在地上,終於長長的出了口氣。
呂飛後怕,苦笑,無奈,自言自語道:人才啊,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過還算幸運,身上還有那張銀票,不然……哎,遇到這樣的瘋子高手,一戰之下,後果還真不敢想。
高度緊張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呂飛索性往後一仰,睡到在草地上,柔柔的,忒舒服了。
忽的,手背傳來一陣微微的刺痛,抬手一看,六芒星中的「胡青牛」三字,已然變成紅色。想必是進入第二級別賽的標緻吧。
呂飛回憶這次比賽,想來還真是哭笑不得,先是收了位少年郎做徒弟,然後又演了場戲,最後還付了一百金,交了個朋友,哎,也不能算是朋友吧,這人瘋瘋癲癲,嗜酒如命,要是別人給他酒,他會不會反水呢,算了,管他呢,最好別去招惹他,只當不認識。
休息了一段時間。
呂飛這才慢慢悠悠的走進傳送門,去廣場尋找十衛門一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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