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頭緒的情況下，李巖只好先放下來。晚上大家都一起回來了，在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好像隔了很久沒有一起的感覺。張語蓉簡單的詢問了他出去幹什麼了，當然不相信他是真的出去考察什麼了。李巖也有一個完備的解釋，就是說和鄭天他們出去賭石了，花了一千萬買石頭，走後賺了五千萬。這話說出來，讓語蓉皺起了眉頭，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他的山石投資就是一個殼子，本來就是打著騙風險投資的準備，那會花千萬去賭石，也不難想像。但是她很快又想到了一個可能，然後前後聯繫起來一想，越覺得有可能。風險投資有那麼好騙嗎？這些玩意兒本來就是老外的強項，經過長期的沉澱，對於這方面，已經有成熟的機制，那些在美國上學、或硅谷工作過、有自己能力證明、人脈累積的互聯網企業策劃人比以前更嚴峻，李巖更是什麼證明自己的都沒有，只是憑著能說會道的忽悠，就能拉來巨資風投？給了巨資，會不安排人監管？「錢多、人傻、速來」，一向是中國的國旗被外國人、外國政府詐的形象，錢多人傻的中國人詐的老外反而要少得多。這個人、或這家公司在給了李巖這麼多投資之後，竟然完全的放任不管，實在不合情理。隨便拿風投的巨款去私下賭石，這也不符合常理；再一個，賭石應該也是贏少輸多，上好的玉、翡翠，那也是可遇不可求，買一千萬就能賺五千萬，也太誇張了吧？這一切都說明了一個問題——「這都是你自己的錢吧！」想明白的語蓉，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麼？」李巖看了她一眼。「給你風險投資的老外，就是你自己的海外賬戶；所謂賭石贏了五千萬，也不過這個口袋轉向這個口袋的把戲，其實都是你自己的錢。是吧？」無論是李巖還是月瑤，都暗歎了一聲，語蓉到底是聰明人，本身又是做企業的，哪那麼容易騙到她呀！以前她不知道他另外一層身份，只能是懷疑和不解，現在就很容易猜到了。涉及到這方面，這個身份，月瑤不方便幫李巖說話，甚至不便聽他們一起討論這個問題，所以聽到語蓉說出來之後，已經吃得差不多的她，馬上笑著站了起來：「我吃飽了，你們慢吃，我去拿點水果過來……」語蓉看她迴避，也沒有挽留，而是直接看著李巖，更加明確的說：「這是你……做——殺——手——賺——的——錢！」這個問題橫在兩個人之間，終究是要面對的，這些天他的離開，讓她心裡不安，估計他有事去殺人了。如果不挑明這個問題，她就無法正式的勸他收手，所以，今晚語蓉乾脆直接的說了出來。「殺手？你開玩笑吧……」李巖沒想到她會這樣攤牌，有點尷尬。「你出去休息了那麼多天，那天所謂的『失憶』，應該是已經好了吧？」語蓉停止了吃飯，擦了擦嘴角，「既然大家心裡都清楚，拿不如攤開來說。」李巖也停止了吃飯，看著她問道：「那你到底想要談什麼？」「我前面說的，這些錢都是你自己的，你成立公司的目的，就是為了洗錢，讓你那些錢能夠正常的在明面上流通。是吧？」語蓉又問了次。「沒錯。」「我不知道你們的行情如何，也不知道你以前在業務上是否積極。但你能給自己巨資『風投』，又能一次就賭石的名義注入五千萬，相信你賺的錢也不少了。至少也是以億計算了吧？」語蓉追問道。李巖點頭。具體的他不便多說，因為多年來他累積下來的資產，就已經達到八億美金，五十多億人民幣，加上從劉昱陽管理的那個基金公司黑下的幾億英鎊，最後資產達到八十多億，這還是把從劉琛那裡黑來的錢送給老大、以及給其他兄弟們。八十億，似乎也不算很多，每年的富豪榜上都有很多人超越這個數目。但其實富豪榜的統計是很水的，計算的是身價總值，其中很關鍵的是包含了擁有的股份價值，而這時根據所持股份，和當時股價計算出來的。但事實上，公司的流通股只是一小部分，而且價格是波動的。當股價波動大的時候，可能相差幾百億的差距，可能去年是首富，下一年就不上榜了。但實際上，根據股價計算的身價暴漲百億、縮水百億之類的，都不過是賬面上的數字。只要公司狀態良好，影響並不大，也難以反應真正的身價。又因為公司創始人、大股東之類的，基本上很少把自己持有的大股份拋售，所以賬面財富也是反應不到實際的。所以說可以流通的八十億資金，又是很多的資金。比如張天翼、張語蓉都是天堂集團的大股東，父女兩個所持股份，以現在天堂的股價來計算，不止八十億。但李巖能拿出八十億，張家要拿出就很難了，個人資金肯定差遠了，身為公司領袖、最大股東，要拋售大量股份套現的話，則會引發恐慌猜測，嚴重打擊投資者對天堂集團的信心，造成機構、散戶、甚至其他股東跟風拋售，結果就會是股價暴跌，套現之後也是嚴重縮水。「那你……可以收手了麼？」語蓉想像不到她的財富之巨，但就算是一億、兩億的現金，也非常殷實了，「有這些錢，你就是正常投資，也可以一生無憂。用不著……」看著她的樣子，李巖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歎了一口氣：「這不是錢的問題，有時候………這麼說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話讓語蓉皺起了眉頭，她多少明白一個道理，走上了岔路是很難回頭的，所以才有浪子回頭金不換的話。「其實我這幾年都很少動手了，真的。我已經是半退休狀態，但想要退得很乾淨，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這補上的一句，讓羽絨稍微的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的難，主要還是看個人的意願，如果不願意退出的話，沒有阻礙都不會退；願意收手的話，再大的問題也能克服。她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樣吧，讓山石投資買入天堂的股票吧。雖然沒有投機大賺，增值的投資價值還是有的。而且……你持有了一定的量，適當的時候，再從我爸那裡轉一部分給你。」她沒有提到兩個人是否公開的意思，因為她也覺察到，即便兩個人分手，父親也會給予李巖一部分股權，而她自己也有補償的心思。所以這樣的安排，並沒有不妥。李巖笑了笑：「其實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對於進入天堂高層、或者稱為大股東之一，興趣並不大，就像前面說的，我現在擁有的錢，也夠我生活的很好了。」這算是婉拒？張語蓉默然。「既然已經攤開來說了，那我也就說我關心的問題吧。我想要知道，你、爸媽，大家對於我這個身份，能夠接受得了嗎？」李巖直接的問道。張語蓉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不能接受的話，還會等到今天嗎？在你醒來之後，就可以說清楚、客客氣氣的分開了！「很難說……看得出來，那天晚上的事情，對他們震撼很大。但是……我爸是把你當親兒子一樣看待，我估計他就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發生。所以，如果你能夠退休的話，以後不再做那個，他們應該也就不用擔心那麼多了。」她沒有說自己的意思，但只是她那個目光，還有她在他昏迷後的態度，包括對其他人的態度，都讓李巖明白，語蓉是能夠接受的。但能夠接受的是他的過去，未來並不想一直擔驚受怕！李巖看著她，緩緩的說道：「只要你、你們能夠接受，我就願意為了徹底的退！有一些障礙，我也會盡快的處理好。不會讓你們擔心！」看著他認真的樣子，語蓉明白，這算是一份承諾！她七上八下的心，頓時踏實起來。「好……」說完之後，有點冷場。李巖笑了笑：「我們這個大問題……這樣就算溝通完了？」當然溝通完了，其實她早已經決定了的，只是沒有攤開來說而已。說完了自己，她又想到了月瑤，月瑤說是去拿水果了，但一直沒有回來，顯然實在迴避他們討論涉及到他另外一個身份的話題。這讓語蓉欲言又止。「很多人知道你的身份嗎？」語蓉試著問道。「這個……不多。」知道李巖的，不知道King。知道King的，不知道李巖。羽絨又問道：「郁小滴知不知道？」「不知道。」李巖搖頭。「海芙呢？」李巖有點尷尬，再次搖頭：「也不知道。」再問溫倩怡，是說知道、還是說不知道呢？但語蓉並沒有再問溫倩怡知不知道，而是說出一句驚人的話：「你今晚睡月瑤房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