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二人的容貌作過一些改變,再加上身旁站著那怕老婆的漢子,因此倒沒引起那群人的注意。看他們那樣子,很顯然也是剛從外島晉級而來。
要說成想等人來這裡,張弛也不會覺得太過奇怪。那聶滄浪在魚龍島,和歐麥嘎這個身份可謂是十分交好的人,他居然也打算來插一手,這卻是讓張弛心裡略微感到一絲不快。一直以來,這聶滄浪都努力在自己面前塑造一副義薄雲天的樣子,難道都是虛的?
讓他更為搞不懂的是,這聶滄浪居然能和蘇牧雲談笑自若,彷彿根本不知道在參月閣時,蘇牧雲正是因為暗算他而被淘汰出局的。
雖然張弛隔著他們有一條街的距離,不過張弛也分明感覺到了這批舊人,比前幾年前,個個都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修為已經不是當初在魚龍島時之可比。
這一行五六個人,各自又帶著一批隨從,進入核心島域,倒也是聲勢驚人。
張弛注視著他們從街角里消失,這才回過頭來,對小丫頭道:「看樣子這紫竹島是越來越熱鬧了。」
那名怕老婆的漢子此時歸心似箭,向張弛和小丫頭提出了告辭,等張弛點過頭後,便邁開腳步,朝辰島方向走出去。
小丫頭卻是有些不悅地道:「這些個傢伙也來湊熱鬧,真是討厭。」
張弛笑道:「先不管他們。咱們回旅店先歇一夜,明天再去等消息。這連續三戰,可真是夠麻煩地。」
「嗯,好吧!」
兩人回到旅店,引起的關注顯然比出戰前要多出了十倍。連帶那旅店老闆,也是忙不迭來套近乎。打敗屠夫班賽夫,這可是今天紫竹島的頭號新聞。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早地。二人就來到地主辦地點。那名理事見到他們。就好像見到了親人似地。一邊笑。一邊歎著氣:「張弛少爺。真沒想到你地實力居然這麼了得。真是好好得給我上了一課啊。我現在才知道。從分擂台晉級地。也是有高手地!」
「理事先生。我看你氣色不錯。是不是昨天買班賽夫贏下地注不多啊。不然我看你怎麼笑得出來呢?」小丫頭不無嘲弄地道。顯然對於這理事先生昨天地輕視。她還是有些耿耿地。
理事先生有些羞慚。自我解嘲地道:「是啊。下得太少了。現在想想可真後悔。要是我當時再堅信一點自己地直覺。就該下個百萬金盾下去。可惜啦!」
張弛和小丫頭都是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理事先生笑道:「二位離開之後。我看著張弛少爺地背影忽然若有所悟。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靈感。就決定買張弛少爺贏。結果證明。我地直覺還是那麼準。嘿嘿。昨天我所有地同事都是買空了。就我一人小賺了一筆。今天地盤口。無論如何我都要買閣下贏了。」
張弛最關心地不是賭徒們地勝負輸贏。他是希望早點結束那枯燥地挑戰賽。還有兩個對手。他等著這理事先生揭曉呢。
「理事先生。言歸正傳,下一戰安排在什麼時候呢?」張弛問道。
理事先生這回是慇勤多了。忙翻開卷宗,調查了起來。片刻後說道:「根據主辦方安排,第二戰安排還是在今天下午。如果第二戰還獲勝地話。第三戰將會安排在明天下午。這樣安排閣下有什麼意見嗎?」
換作其他人,必然會因為這賽程太密集而抱怨,可是張弛卻是恰恰相反,對此是求之不得。
理事先生本是試探性地問他的,如果張弛有意見,賽程隨時可以調整。主辦方之所以如此安排,其實是為了熱捧這個黑馬。畢竟張弛打敗班賽夫所展示的實力,卻是有足夠挑戰擂主的本錢。
「我的意見就是,能不能將這兩戰都安排在今天下午?」張弛也是試探性地問。
理事先生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定了定神,才虔誠地給出建議道:「閣下,雖然昨天你打敗班賽夫地實力讓人驚歎,可是能進入這主擂台賽的人,個個都是不簡單。兩戰連續,這對你並不公平啊!你可要想清楚了。這主擂賽只許勝,不許輸的。一旦輸了一場,就是淘汰的命運。前面戰績再風光也沒用。」
「我想清楚了。」張弛很肯定地點頭確認,「再說,理事先生不是說這班賽夫是擂主以外的挑戰中,比較厲害的一個嗎?難關都過了,難道我的運氣還會一背再背,連遇強?」
那理事先生苦笑道:「閣下還真是說對了。不得不說,你的運氣並不怎麼好。第二個對手大概和班賽夫差不多實力;第三個對手,據說是名准一品境界的真人。圓滿階地深淵,哪怕是中階烈日大劍對上他,也絕對是噩夢……」
實話說,理事先生對張弛地實力並非百分百看好。畢竟昨天一戰,大眾的評論是張弛投機取巧,利用身法拖垮了班賽夫。畢竟班賽夫在狂化前地實力,也不過是二品的皓月大劍而已。
打敗一個皓月大劍,雖然聽上去很美。但是在高手雲集地主擂台賽上,也並不是輝煌無限的戰績。
「准一品境界?」小丫頭有些失望了,「不是一品境界的嗎?」
小丫頭這些年苦心修煉,又加之煉化了那麼多神力晶石,木屬性的法則領悟可謂是一日千里地進步著。如今的才二十歲的她,也是步入了一品境界的門檻。成為了一名初階飄渺。
在乾元大陸地強世界裡。真人得天獨厚,往往受到了天地自然的更多垂愛。因此真人的修煉也比大劍難得多了。一般而言,相差兩個階位的真人和大劍相比拚。往往會以大劍的吃虧而告終。
這一點,到了一品境界後更能體現無疑。基本上,真人只要進入一品境界,除非是一品大圓滿出馬,又或是如老祖宗或雙葉尊那樣離一品大圓滿只一步的高手,否則即便是高階烈日大劍,恐怕也無法從初階飄渺那裡撈到便宜。
小丫頭聽說接近一品境界的深淵,心裡也是一時技癢。想起當初在魚龍島。被一名深淵追殺。幾乎是沒有還手之力。
如今幾年過去,自己居然已經跨越了深淵這道門檻。回想起來也是感慨萬千。若不是眾神空間一行的奇遇,沒有那些神力晶石的成全,自己現在最多恐怕也就是個初階深淵吧。
那理事先生聽她的口氣,著實一愣,苦笑道:「姑娘你地意思是,還得一品境界地真人,你們才覺得刺激不成?一品境界呵,姑娘知道一品境界的真人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小丫頭故作不知地問。
「意味著對上一品大圓滿以下的大劍。可以保持不敗!」
「噢!可他不是沒到一品嘛!圓滿階深淵雖然厲害,但和真正的一品真人,卻是有著實質性的溝壑。有些人終其一生都跨越不了這道溝壑,這總沒錯吧?」小丫頭身為真人,對真人界的進階體系更是清楚不過。
張弛也不想多費口水。笑道:「理事先生,方便的話,就幫忙安排一下吧。我可不想連著三天都跑來跑去。」
那理事顯然已經被張弛和小丫頭打敗,歎著氣道:「既然閣下一意孤行,那我還有什麼可說的。這倒不存在幫忙不幫忙的問題。你作為挑戰,有資格選定時間。」
正說之間,張弛眼觀四路,現聶滄浪等人,大清早地。居然也朝這邊走來。看那樣子。應該是來報名的。
張弛和小丫頭當然不擔心被他們認出來,卻也是避了一避。免得他們當中有眼力太厲害的人,識破他們。
這一行五人。個個手頭都是一份晉級證書,先去領了一千萬的獎勵,才到理事先生這邊報名。
「成想、蘇牧雲、洛君子……」那名理事一一念著名單,將名字輸入,然後將挑戰主擂的規則說了一遍,拿出幾分生死狀,讓他們自己閱讀,然後決定要不要完成報名。
一行五人,成想、蘇牧雲,都是毫不猶豫在那上面簽了字。另外一人是來自大漠地阿圖魯,是名真人,當初在魚龍島選拔初賽裡被百里躍打敗。也是沒有猶豫,簽上了名。
成想見聶滄浪和洛君子二人,微笑自若,並沒有報名的打算,不由好奇:「聶兄和洛兄,二位辛辛苦苦打進主擂台,難道不想報名嘗試一下?」
聶滄浪微笑道:「我來紫竹島,主要是為了體驗一下這裡的風情,同時拜訪各位老友。至於什麼主擂台賽,聶某也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這名不報也罷。哈哈。」
其他人見他這麼說,也自然不能勉強。心裡都暗叫可惜,尤其是那蘇牧雲和成想,原本是打算把聶滄浪作為挑戰對象的,如今見聶滄浪不報名,不由得很是失落。
那洛君子聽聶滄浪這麼說,也是附和道:「君子不奪人之美。洛某素聞紫竹島的沈小姐和歐麥嘎歐兄弟情投意合,恐怕咱們這些外人充其量是襯托紅花的綠葉。洛某雖然自信,也不想去做那癩蛤蟆。」
聶滄浪其實心裡也正是這意思,只不過不想把話說得太明白,得罪成想這幾個人。
蘇牧雲聞言果然不悅:「想那歐麥嘎,咱們在魚龍島不是沒有朝過面,我觀此人,風度有限。沈小姐落在他手裡,才是真正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洛君子哈哈一笑:「蘇皇子,你晨雲帝國和天行帝國一向不睦,上次天行帝國地神格展示。你卻是沒有去參加。難道天下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你卻沒聽過麼?」
「說那歐麥嘎就是天行帝國地王子,是那趙承意地弟弟麼?」蘇牧雲的口氣中,仍舊帶著幾分不屑。
「沒錯,百里躍地身手各位是見識過的吧?那傢伙好歹是入圍幻月宮試煉護法最終名單地人選,而且天行帝國方面還說他是天罰燕赤行的徒弟。該是很厲害吧?據說也是死在這歐麥嘎手下。蘇皇子覺得自己比之如何?」洛君子並不諱言,談笑自若地問道。
蘇牧雲倒是自信無比:「沒比試過,誰知道高下?外界還傳聞那歐麥嘎到達一品大圓滿呢,洛兄你信嗎?」
這件事,卻是滿天下傳著。在場這些人普遍都是不信。畢竟一品大圓滿太過飄渺。這個年紀根本是沒有任何指望達到那個等級的。因此現在外界大多是認為天行帝國為了造勢而已,才敢扯下這彌天大謊。
「歐兄有沒有達到一品大圓滿,聶某判斷不了。但肯定地是,如今那主擂主釋伽藍,神氣活現,只怕難免還是要重複一下魚龍島地宿命,必然還要在歐兄刀下再敗一回。」
毫無疑問,聶滄浪這一番話,徹底地表明了自己對老朋友的信任。
洛君子雖然不似聶滄浪那麼瘋狂。但他這樣的聰明人,在魚龍島充分見識過張弛的厲害,也是歎道:「如今想想那魚龍島選拔賽的選手們,確實只分兩個境界,頭一個境界是歐麥嘎。剩下的人排在同一個境界。六道公子鍾離玄厲害吧,卻也是對歐麥嘎甘拜下風。這次連來都不來紫竹島,可見他自知也無望勝過歐麥嘎。」
成想卻是冷笑道:「洛兄似乎比我更瞭解六道公子似的。他這回沒有來,是因為戰事吃緊,魚龍島被獸族包圍,根本來不了好吧。」
「那成兄你同為升龍學院嬌子,怎麼能夠出來?」一直默不作聲的阿圖魯,忽然問道。
成想冷哼一聲道:「事有湊巧,獸族暴亂日。我正好不在魚龍島而已。如今我想回去出力。也是難支。聽說紫竹島這邊舉辦大型活動,號召群雄。這不就趕來集合了麼?如今幻月宮被困,除了紫竹島之外。尚還有什麼勢力能夠帶領人類度過此劫?」這成想口氣堂皇,讓其他人無可辯駁。但觀之成想以往的人品,這番話未免太過假了一點。
那名理事倒是個八卦之人,一直耐心地聽著他們爭來爭去,也不插嘴,等他們爭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道:「我說各位少爺,你們到底是報還是不報這名?沈小姐地八卦,在紫竹島還是不要公開談論的好噢。被雙葉尊聽到了,可就有麻煩上身了。」
成想冷哼一聲:「給我報上。」
理事先生將成想的名字上報,然後是蘇牧雲和阿圖魯。辦完這一切後,他還是那一副字正腔圓的口氣道:「三位,你們的名字已經上報,從現在開始,你們必須隨時等候消息,準備接受其他挑戰地挑戰。或,你們也可以選擇挑戰別人。只要連勝三場,就將自動晉級,得到挑戰副擂主的資格。名字自動從挑戰的名單中消失。」
三人各懷心事,都是暗暗將這規則記牢。
這三人彼此都是心存挑戰對方之意,但在這時候,卻是不便公開撕破臉皮,各自打好算盤,待回頭再來領取參賽卡。
「各位,報名成功,我先回旅店等候了,就不奉陪啦!」阿圖魯本就和這四個人交情泛泛,只是同乘一班航班到達紫竹島,因此一直同路。此時報名之後,自然率先提出告辭。
蘇牧雲和成想也是一般心思,紛紛提出告辭。最後倒只剩下洛君子和聶滄浪二人留在當場。
聶滄浪見著三人的背影離開,歎道:「洛兄,以你的身手,不報名是有點可惜了。至少成想和蘇牧雲這幾塊料,必然難不倒洛兄你吧。不過你我的選擇也是明智,反正到最後,總是要敗的。還不如一開始就落得輕鬆自在。與歐兄見面時,也好圓了臉皮。這幾個傢伙。即便僥倖入圍,別說歐兄,單是那釋伽藍,他們也是無解地。」
洛君子笑道:「聶王子把該說的都說了,叫我說什麼才好?其實我即使要參戰,也必然不是為了那沈小姐而去。倒是那前六名額地獎勵,很是吸引我。畢竟能得到紫竹精舍地獎勵,必然不同一般。不過我算來算去,除了這現任四名擂主外,歐兄也絕對不是我能挑戰的。這加在一起就已經五個了。只要其他選手當中再出現一個比我強點地。那前六就根本沒我什麼事了。這等希望飄渺的事。以性命相搏,不划算。咱大好頭顱,也該用在對抗獸族上,而不是在這裡爭風呷醋,聶兄以為如何?」
聶滄浪臉色黯然,點了點頭:「真不知魚龍島此時戰況如何了。聶某只恨實力不及,否則地話,真想插上一對翅膀飛向魚龍島去。哪怕是死,也死得體面。」
張弛和小丫頭一直站在一旁。聽著二人的對話,不免肅然起敬。
這二人西線無戰事,倒也輕鬆自在。談了片刻,二人雙雙離開。張弛到了此時,總算是隱隱體會到了木狂人這比武招親的意圖所在。
獸族暴亂……
這四個字。卻像一根刺似地,紮在張弛心頭。眼看洛君子和聶滄浪關鍵時刻表現出來地氣概,讓張弛打心眼裡認同了這二人。雖然他們拒絕報名表面看上去有點怕事,卻正是大丈夫的抉擇。
有所為,有所不為。審時度勢,非一般匹夫所能比。
張弛的對手已經定下,那麼成想這三人自然不可能成為他的對手,倒也不必考慮。除非等張弛挑戰副擂主成功,奪取到一個副擂主的席位;而他們又能連勝三場。獲得挑戰副擂主的資格。否則倒是不可能碰上。
因為昨天和班賽夫那一戰,張弛這個名字。如今在紫竹島也算是名頭不小。這第二戰的對手又比班賽夫要遜色一些,因此各大賭莊開出的盤口。就顯得比較一邊倒了。
前一天的黑馬,變成了今天第二戰地大熱門。這也絕對稱得上是世事無常。
最終,張弛也沒太搶風頭,讓對方支撐了足有半個小時,才以烏金匕之鋒,將對方的兵器絞碎,成功摘取勝利。
這樣的勝利方式,讓對方也不是很難堪。敗戰之餘,性命倒是無礙。比之和班賽夫那屠夫對戰,卻是要理想千倍萬倍不止。
如理事先生所說,第三戰的難度,瞬間就提升了十倍不止。主辦方見張弛取得兩連勝,再一次徵詢張弛的意見,問他是不是打算堅持在今天完成第三戰。
獲得張弛地肯定回答後,主辦方宣佈中場休息半小時,第三戰如期舉行。
這一戰,卻是比第一戰吸引了更多的人。畢竟第一戰時,大多數人都認為那是班賽夫單方面的虐殺,根本沒什麼看頭。
可是到了第三戰,張弛兩連勝的威名,已經讓那些副擂主感到了一絲絲威脅,因此都是紛紛趕來觀戰,其他那些挑戰,自然也不會放過這種精彩對決的機會。
用主辦方的宣傳語來說,這是一次挑戰副擂主級別的對決。
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作為挑戰的張弛,完成了一通宣言之後,負手等待對手上場。
一名白袍人,在萬眾矚目之下,緩緩登台。
張弛地目光甫一接觸這人,心頭當即一震。目光逗留在這白袍人身上,卻是再也離不開了。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這道身影,這身輪廓。
前世修道出身地張弛,在細節觀察方面,有著常人所沒有的敏感和捕捉力。因此這白袍人一出場,立刻讓張弛想起一個人。
想起多年前在魚龍島地某條街道上,自己和小丫頭並立而行……
「諸位,相信大家都在期待我表些什麼宣言,只不過本人素來不擅空談,廢話卻是不會多說。這一戰,本人會讓大家過足眼癮的,嘎嘎……」
那白袍人開口了,聲音優美而柔和,讓人忍不住生出好感。只是最後「嘎嘎」一聲笑,卻是讓人毛骨悚然地感覺到一陣陣陰森寒意。
張弛再無懷疑,百分百確定此人正是當初在魚龍島刺殺自己地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