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先前的大殿,包括先前陸續被淘汰的五個人在內,都已經先一步離開了幻月宮。PaoShu8
負責接待的仍是芝長老。她自然也知道了考核結果,免不了要給這五個新人一些鼓勵。
按原來的行程,一路傳送,終於回到了魚龍島。
回過頭來,傳送陣法一關,那美如仙境的幻月宮消失不見,又將他們送回了世俗世界。
那鍾離玄特意走到張弛跟前,很有禮貌地道:「歐兄,前番在升龍學院校門前,小弟多有得罪。直到裡赫院長當頭棒喝,這才點醒我這迷途之人。希望歐兄見諒。前番戰約,就此取消,可否?」
張弛愣了片刻,似在觀察鍾離玄是否出自真心,半晌後才笑道:「當然可以,再好不過了我現在樹敵太多,鍾離老弟能夠體惜我,我還有什麼話好說?我可不想成為所有人的標靶。」
鍾離玄哈哈一笑,兩人恩仇盡泯。
「我們五人從成千上萬的選拔者中脫穎而出,並且在將來的時間裡,還將有機會共同戰鬥,絕對是緣分。不如去煙雨樓聚上一聚,把酒言歡,如何?」鍾離玄心魔解開,盡顯他升龍學院龍頭的本色。
張弛伸了伸懶腰:「說起煙雨樓,好久沒有去了。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這個雅興,我是沒問題的。」
承意現在和張弛特別投緣。再加上晉級後也十分開心,笑道:「久聞煙雨樓地大名,一直沒機會去。正好有這個機會,小弟我十分贊成。」
五人當中有三個人讚成,百里躍雖然和承意不和,但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既然大家興致這麼高。我也不能掃興不是?」
大家都把目光轉向小草帽。這小丫頭顯然還在和張弛鬥氣。嘟囔道:「我偏偏要掃你們地興。哼!我也去煙雨樓喝酒。不過不和你們坐一桌。」
「不和他們坐一桌。那麼和老頭子我坐一桌如何?」他們身後。哈哈一聲爽朗地笑傳來。法爾考與裡赫院長。包括那三癡、王晴川以及甘十二這五人。同時出現。
說笑間。大家同時向煙雨樓走去。
到了煙雨樓。張弛恍惚想起自己初來此地那次。有幾個不長眼地傢伙著實衝撞了自己。
不過這回。他相信不會再有那麼不長眼地人了。
瞟了建築大師甘十二一眼。心想這煙雨樓地總設計師出馬。誰敢無禮。
不過讓張弛沒想到的是,大堂負責接待的領班侍者。卻是對那些老傢伙不聞不顧,反倒一個勁拍起鍾離玄的馬屁。
這升龍學院龍頭大哥的名號,在魚龍島著實吃得開。而那些老傢伙因為平素低調。淡出主流視線,反而不被人所識。
鍾離玄拉過那領班侍者叮囑道:「立刻通知你們大老闆,空出最好的包間雅座。我給了你機會,如果你怠慢了貴客。等下你們大老闆怪罪下來,你絕對吃罪不起的。」
聽到這慎重地交代,那領班也不是傻瓜。立刻去知會大老闆。同時讓一名少女侍者領著這群客人上樓。
果然,過不多時,煙雨樓的大當家,攜帶著一干小弟,必恭必敬前來巴結奉承,空出天字號包間。
好在這些人都不喜張揚,交代了幾句,就把這些當家的打發走了。
有這五個老傢伙圓場,小草帽本想和張弛鬥鬥氣。也是無從發揮。好在法爾考這老小子有意撮合張弛和小草帽。將張弛和素素的關係用神識傳音大致說了一遍。那小丫頭才總算消了些氣。
「看來天授哥哥確實和那素素小姐沒有什麼,一定是商紅豆故意挑撥?這個女人。她為什麼要這樣呢?啊?不對,難道商紅豆也看上天授哥哥了嗎?」小草帽心裡念頭急轉,誰也不知道她那古怪的表情背後打著什麼樣的主意。
那甘十二微笑道:「歐麥嘎小友,我聽說早先你在這煙雨樓喝過一次酒,對煙雨樓的規劃有過一些點評。這些評論後來傳到我的耳中,讓老夫十分佩服。沒想到歐麥嘎小友不但修為方面出類拔萃,才學方面也絲毫不遜色。」
張弛聽建築大師甘十二開口誇獎自己,一張臉皮差點紅得沒地方擱。
「大師千萬別折殺我這晚輩。我哪有什麼建築方面的才學,完全是胡說八道。那番評論,也只是從一本雜書上偶然瞟到過一次,恰好想起,開口胡謅的。」張弛推得一乾二淨。
王晴川道:「像歐麥嘎小友這樣地年輕人,懂得謙遜內斂,實在不多見。這樣的氣度,有些時候連我這老傢伙,都不禁佩服三分。」
不過他哪知道,張弛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傳承了前世地記憶,心智方面的積澱,絲毫不會輸給這些老傢伙。
那制卡大師三癡卻道:「早先聽說竹莊隱居著一位制卡高手,本還以為是公華未明,一打聽才知道是歐麥嘎小友。正所謂能者無所不能。歐麥嘎小友真可謂是全才。能讓我們三個老傢伙同時稱讚的年輕人,這片大陸真的絕無僅有。」
這一點,張弛是相信的。如果僅僅是武技高明,修為了得,肯定無法讓這三位大師垂青。
聽三癡大師提到制卡,張弛忍不住心念一動道:「說到制卡,晚輩我還有很多疑惑不懂的地方,不知有無這個福緣,將來有機會可以請教大師一
法爾考大笑道:「歐麥嘎小友。你這話可就見外了。三癡這老傢伙,平生最惆悵地事就是在制卡方面沒有一個知音。現在冒出你這麼個傑出後輩。你就算不黏乎他,還也放不過你……」
三癡大師也是哈哈大笑。
很顯然,法爾考所說的,根本不是杜撰,而是確有其事。
整場宴席。那話題說來說去,總是圍繞著張弛一個人。承意和小草帽自然是不會有他想,鍾離玄經過裡赫院長指導,也能做到心平氣和。
倒是百里躍,心裡有些不痛快,只不過不便發作而已。
好不容易捱到宴席結束,百里躍匆忙告辭。那三癡大師果然對張弛發出邀請:「歐麥嘎小友。離你再次進入幻月宮,還有三天時間,有沒有興趣到寒舍一聚呢?」
「嗨!你這老傢伙怎麼不識趣呢?人家年輕人就三天假期,你把他綁到你家去算怎麼回事?你還怕你的制卡技藝失傳不成?放心吧,等試煉結束後,我親自押解這小子去你家,好吧?」法爾考年輕時追求洛雪蟬失敗,情場失意,因此在這方面特別熱心,特別喜歡撮合年輕人。
三癡大師歎了口氣。想想法爾考說得也有道理。
「法兄,這也不能怪我啊。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傑出的年輕人對制卡有興趣,不看緊點。飛走了怎麼辦?這試煉時間短則三個月,長則一年半載。我這不是心慌嘛!」
三癡大師也有他的道理。按說乾元大陸學習制卡的年輕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那些無緣修煉真人和大劍,被淘汰出來地邊緣者。
雖然這些人中也有一些成大器的,但終究受天賦所限制。
可是眼前這歐麥嘎小友不同,他本身是真劍雙修,各方面天賦都很高。而且三癡大師研究過張弛製作的加持卡片。功力相當不俗。
愛才心切,好不容易有一個修煉界地年輕人喜歡制卡,他能放過嗎?
張弛對制卡其實也十分熱衷,和釋伽藍一戰,讓他領悟到在這個大陸上,還有更高端地卡片等著自己去探索。而不是簡單的只有加持卡片這一種形式地戰鬥卡片。
當下恭恭敬敬地道:「大師,不如這樣。這三天內,我會抽半天時間前去拜訪您地住處,聆聽您老的教誨。晚輩這裡正有許多制卡方面的疑惑想請教呢。」
三癡大喜。忙道:「好。好,你一定要來。不見不散!」
甘十二在一旁沮喪地道:「小友啊,那你不能偏心,也得給半天時間我不是?我這老傢伙也想找個人切磋切磋建築方面的心得呢……」
三癡一把推開甘十二:「去去去,你添什麼亂呀!」
這幫老傢伙,在各自的領域都十分癡迷,無怪最終都能成就大師地位。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就剩下張弛、承意以及小草帽時,承意才舒了一口氣,歎道:「歐兄,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有才,連這幾個老前輩都對你青眼有加。我看著說不出的痛快!」
「人家青眼的又不是你,你痛快什麼?」小草帽倒是好奇了。
「嘿嘿,我看著百里躍那副憋屈的表情,就十分痛快。他是個不甘寂寞,一心想當主角的人。但整個宴席上,只有歐兄是主角,他心裡一定憋屈地要命。」承意開心地笑道。
小草帽歎道:「我原本以為承意王子你是個實誠君子,沒想到你和歐麥嘎老兄一樣,也有這惡趣味。唉,真是物以類聚啊。」
張弛委屈地道:「怎麼又扯上我了?我哪有什麼惡趣味呢?」
小草帽故意板著臉道:「你的惡趣味還用我說嗎?法爾考前輩都已經跟我說了。」
說到這裡,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肩膀在張弛右臂上撞了撞,問道:「那個素素小姐,毀容前地相貌,是不是很美啊?」
「呃……」張弛無語。
承意見他們有說有笑,也不想站在這裡煞風景,笑道:「歐兄,我看我也得回寓所跟家族長老說一說了。明天我去聽竹別院找你。」
「反正閒著沒事。我們就陪承意王子一路走回去吧。」小草帽很乖巧,知道張弛不放心承意孤身回去。
這魚龍島地治安,是出了名得不好。萬一樂極生悲,那可就不妙了。
送承意王子回到寓所後,小草帽反倒有些拘謹了。一想起法爾考那老頭神識傳音給自己說得那些悄悄話,她就覺得有些侷促。
「怎麼了。小丫頭?」張弛沒心沒肺地問道。
小草帽仰起頭來,問道:「你怎麼叫我小丫頭了?」
「想叫就叫唄。以前叫你小傢伙,現在知道你是個小女孩子,就叫小丫頭咯。對了,你快跟我說說考核的事吧。我們這看到一半,洛雪蟬前輩就把觀星台地影像抹掉了。」張弛好奇問道。
「哼!你還提考核的事。我差點被氣破肚皮呢!那商紅豆心眼真多,用這樣的方式來亂我的心神。天授哥哥。我來問你,那商紅豆,是不是也喜歡你?」小草帽反過來追問道。「這……怎麼可能呢?商紅豆就算品位再差,也不能喜歡我這副樣子吧?」醜漢歐麥嘎,在醜人界那也算是數一數二地人物了。相信商紅豆這樣眼高於頂,出身又好的女孩子,不至於這樣。
「那她為什麼要拿素素小姐地事來氣我呢?她明著是拿素素來和我鬥法,其實是她自己在和我鬥氣。」小草帽踢著腳邊的碎石頭,認認真真地道。素素的事,在煙雨樓時。法爾考這熱心前輩解釋過了,她總算是消了芥蒂。
「你怎麼知道呢?」張弛好奇問。
「別問我怎麼知道,這是女孩子的直覺。」小草帽咯咯一笑。「說起直覺,我又想起那月精靈一族的卓瑪小姐,這個女孩子,好像對天授哥哥也很有興趣喲。沒想到我地丑哥哥,這麼吃香呢。」
小草帽言語之中,顯然已經把張弛當作了自己最親的人看待。絲毫沒有任何芥蒂。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張弛自然是感同身受。
「小丫頭,你越扯越遠了啊!對了,關於萬獸山試煉一行,你有什麼看法?」
小草帽此時心情大好,走路一蹦一跳。
「我什麼看法也沒有,反正天授哥哥在,我就不會覺得孤單。不過天授哥哥,我和你一樣哦,對於成為商紅豆的契約戰友是半點興趣都沒有。我這話可是百分百真心話呢。就不知道天授哥哥你是不是哄我開心。」
張弛認真地道:「我也是百分百真心話。你沒看那商紅豆對我不屑一顧嘛!她看不起我呢!」
小草帽不愛聽這話:「哼。她看不起天授哥哥,咱還看不起她呢!」
這女孩子脾氣便是這樣。張弛也算是摸準了一些脈絡。當下轉移話題。問道:「小丫頭,我聽那些前輩說起你時,總愛加一句紫竹島那小丫頭,這紫竹島就是你家麼?」
小草帽聽到「紫竹島」三個字,本來十分高的興致,登時好像潑了一盆涼水下去,呆了好一陣,才澀澀地點了點頭。
「怎麼了?想家啦?」張弛不解小女孩子家地心事,沒頭沒腦地問道。
小草帽搖了搖頭,眼圈分明有些紅,努力了好一陣,忍住沒讓自己哭出來,卻是帶著哭腔道:「天授哥哥,我有點怕。」
「怕什麼呢?」張弛狐疑不解。
「我怕我曾祖爺爺不喜歡你。」小草帽終於把自己地心事說了出來,「我也怕鴻孤雁回紫竹島亂嚼舌頭,說你壞話。」
「鴻孤雁是紫竹島的?」張弛這一驚吃得不小。
「他不是紫竹島嫡系子弟,但卻是紫竹島地親戚。曾祖爺爺是很欣賞他的。天授哥哥,要是到時候我曾祖爺爺不喜歡你,你不要生他的氣,好麼?」小草帽晃著張弛地胳膊,帶著些央求的口氣道。
張弛笑了:「你曾祖爺爺喜不喜歡我?我生氣幹什麼?最多我不去惹他老人家就是了,難道他不喜歡我,還能從紫竹島跑出來打我嗎?」
小草帽急道:「你不懂的,他老人家喜不喜歡你,很重要,很重要地!」
「怎麼重要?」張弛還是沒鬧明白。
「你……你真的是笨死了。天授哥哥,我聽說上次宴席,有很多人喜歡你那依晨妹妹,但你承意大哥卻不喜歡那些人。你說承意大哥的意見,重要不重要呢?」小草帽拐彎抹角問道。
「當然重要了。依晨從小最聽哥哥的話,很信賴哥哥的。」張弛回答道,隨即立刻醒悟過來,方始明白小草帽那番話的深意,結合在參月閣上那些老前輩地話,他們都說紫竹島有個老怪物很難纏,難道就是指小丫頭的曾祖爺爺?
想到這裡,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個嘛,我想他老人家總不會平白無故不喜歡我的。」
「天授哥哥,你終於明白我的意思啦?」小草帽欣喜問道。
張弛點了點頭,認認真真地道:「我明白小丫頭的意思啦!你放心,如果有一天要面對他老人家的話,我一定會努力爭取表現最好的。何況……」
他本想說何況洛雪蟬前輩還答應了,將來要是我們在一起受到阻攔,她老人家會親自登門保媒,再加上法爾考前輩這些人從中周旋……
不過這些話,現在好像說起來為時尚早。
小草帽見他欲言又止,也是臉上一陣滾燙。連忙側過身去,腳尖蹬著地面的一個小石頭,低聲嘻嘻笑了兩聲,有些害羞地道:「天授哥哥,我們好像說得很遠去啦。不管怎麼樣,我會告訴曾祖爺爺,天授哥哥是乾元大陸最好最好的年輕人。在我落魄地時候肯幫我,請我喝最好地果酒,還一口氣請我喝了三杯……還肯給我一百金盾……還在三年後惦記著我那樣一個窮光蛋……」
說到後來,小丫頭的聲音越來越底,似在囈語一般,顯然也是進入了語境,有些呢喃,陶醉在幸福地感覺當中。
便在此時,張弛的耳朵一動,忙擋在小丫頭身前,斬天刀倏地在手,目光銳利地射向西首那高牆大屋。
「什麼人?」張弛厲喝一聲,一股淡淡的殺氣,從那西首的高牆裡瀰漫出來,若非張弛靈敏,絕對難以捕捉道。
「給你們送終的人!」那聲音冰冷如刀,不帶半點人間煙火,好像是一股吹自地獄的陰風一樣。
聲音一起,四面八方都湧起了回音,那回音好似波濤洶湧似的,居然不住向張弛和小草帽所處之地捲來。
「小丫頭,留神!」張弛大喝一聲,斬天刀排出,絲毫不留一手,連人帶刀,轟向西首那面高牆。
這一刀,義無返顧,絲毫沒有猶豫。因為張弛隱約感覺到,這一次伏擊自己的敵人,實力勝過之前任何一次所遇到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