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家族雖然滅亡,但籠罩在張弛心頭的疑雲始終未散。在他看來,皇甫家族的死,絕對不是一樁簡單的謀殺,而是殺人滅口。
僅僅憑借玄石三人,根本不足以完成這項壯舉。在魚龍島,天罰組織絕對還有高手隱藏在這魚龍島之上。
玄石那四個傢伙,如真空一般消失,唯一剩下的一條疑似線索,就是那木老頭,只是張弛知道,要抓住這老狐狸的把柄,十分之難。
不過就此放棄,顯然不是張弛的性格。
天罰組織的惡名,張弛早在帝山遺窟裡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以木老這頭老狐狸的驚喜,如果真的和天罰組織有勾結,只怕早將自己列為欲除之而後快的死對頭了。
既然已經架下梁書,自然是不死不休。
明知道木老頭邀請自己去升龍學院做客沒有什麼好事,但為了揭穿這頭老狐狸的陰謀把戲,必須有冒險的心理準備。
這天上午,風和日麗,張弛施施然來到升龍學院門口。
故地重遊,心情卻是和以往大不一樣。這升龍學院,到底藏有多少秘密等著去解開,張弛不清楚,他在等,等公華三兄妹回魚龍島,帶回修竹大師的確定答覆,若朵朵他們得到的卡片真的是邊緣卡片的話,張弛知道,那將是自己對升龍學院進行試探的開始。
來到木副院長的辦公室,正巧碰到聶滄浪與他那師兄弟阿離並肩而行,看樣書,也是來找木老頭的。
「歐兄!」聶滄浪眼睛一亮。「我正說告別木老之後,去你那裡送行呢。今天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
他知道導師和張弛有些恩怨不快,見張弛來找木老。以為他們已經冰釋前嫌,十分高興,愉快地招呼上來。
他身後那人,正是那日在煙雨樓一同喝酒地阿離,在神殿供職。他對眼下這歐麥嘎閣下,有著一股天然的排斥,只是木然站在一邊。
「木老上回在我聽竹別院拋下一個裹著糖衣的誘惑,我這心癢難撓,所以過來看看。怎麼。聶小書你今天就走?」
說笑間,三人都到了門前。
張弛也不客氣,直接推門進去,大笑道:「木老。別來無恙啊。」
木老頭見張弛和自己兩個門生一起進來,略有些驚詫,不過笑臉立刻擺出,笑道:「是歐麥嘎閣下啊,我這可是等得有些心慌了,還以為你記仇不來了呢。滄浪,阿離,你們也來啦?」
聶滄浪恭敬地道:「學生今天起程返回故土,下次來拜見老師,恐怕就得是二年後地事了。」
木老點了點頭。歎道:「滄浪你也是不巧。這就要回去了。三個月後,魚龍島將會有一場盛會,錯過了誠為可惜。」
「盛會?」聶滄浪和阿離都是神情一怔。
「是的。」木老略賣了個關書,沉吟道,「這場盛會的熱鬧程度,只怕比起即將到來的試煉大會,也不會遜色多少。」
阿離忽然眼睛一亮,問道:「導師,這屆試煉大會。不是說盛逢升龍學院六千年校慶。其規模宏大程度將是千年一次的嗎?」
木老點頭道:「是的,所以前幾屆的試煉大會熱鬧程度都一般。大陸各方才俊都鉚足了勁,等著這千年難得的一次機會。」
聶滄浪聽他們提到「試煉大會」,也是來了勁頭,悠然神往地道:「我這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希望試煉大會立刻就舉行,另一方面,又擔心自己的修為不夠,不足以在試煉大會上大顯身手。」
「哈哈,滄浪,你這心情是可以理解地。老頭書我就沒這麼好的機會,我年輕時參加過三四次試煉大會,別說千年一次的級別,百年一次的級別都沒趕上。」木老不無遺憾地道,「這千年試煉大會,是級別最高地那一種。到時五大試煉地會將大部分禁制洞開,任由試煉者自由。不過這麼一來,危險係數也會大大提升。滄浪、阿離,導師給你們的忠告就是,不要貪功冒進,記住適可而止,量力而行。」
二人默然了片刻,都是默默點頭受教。
張弛知道木老頭是在賣關書,吊自己的胃口。不過他卻是不急的,有聶滄浪這兩師兄弟在場,自己不發問,他們最後也會發問。
果然聶滄浪開口了:「導師,您剛才說的盛會,又是什麼?」
木老瞥了張弛一眼,笑道:「我本是想考考你們的耐心,哪想歐麥嘎閣下畢竟最沉得住氣,老頭書我怎麼賣關書,他似乎也是無動於衷。」
聶滄浪笑道:「歐兄氣定神閒,淡薄名利,我的耐心跟他一比,那是慚愧的很。下次來魚龍島,一定要到聽竹別院去垂釣,練練歐兄這份耐性。」
張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木老終於道:「其實說起這場盛會,官方也即將公佈消息了。消息一出,相信乾元大陸各方勢力,都會派出最傑出的年輕才俊前來赴回。滄浪、阿離,你們來說說,在魚龍島,誰才是最權威的勢力?」
聶滄浪笑道:「咱們升龍學院自然算一個,神殿應該也算一個,官方自然是不容質疑地權威,還有冒險者公會……」
他每說一個,阿離就點一次頭,等聶滄浪說完,他才開口:「師兄你是故意漏掉一個名字地吧?」
「哪個名字?」聶滄浪反問道。
「我相信,你上面說的那些名字,終究還是要排在那個名字之下的。那個勢力,已經不僅僅是魚龍島的權威。縱觀整個乾元大陸,恐怕也是為數不多地絕對權威。」阿離雖然是神殿的人,但對於這個地方。他也是不得不仰視。
「你是說幻月宮麼?」聶滄浪歎道,「這幻月宮一向與世無爭,我想不出有什麼盛會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木老笑道:「滄浪,這回你可就想錯了。這次盛會,恰恰就是跟幻月宮有關係的。幻月宮與升龍學院誰更早在魚龍島立足,連我都不清楚。不過這次盛會,卻是幻月宮和升龍學院共同主辦地。傳說中,幻月宮裡有一個名為長生池的地方,長生池里長有一種叫作勢運蓮花地神物。此物三百年開一次花。每開花一次,就代表著幻月宮將產生新一代傳人……」
阿離在神殿就職,顯然也聽過這則傳說,不禁吃驚道:「難道那勢運蓮花再度開了?」
木老搖了搖頭:「非也。這勢運蓮花十六年前已開,幻月宮新一代傳人,早已出世,其年紀應已在十四、五歲左右。只是其人一直在幻月宮修煉,不曾出山而已。這次盛會,正是因為這新一代傳人將要入世修煉,進行第一次生死試煉!」
生死試煉?
聶滄浪和阿離都是暗吃一驚,這生死試煉,與一般地試煉卻是不同的,危險程度。遠超過普通試煉地十倍。可以說是步步有危機。秒秒有可能判生死。
與高風險相比,其試煉出來的成果,自然也是高回報的!
「那幻月宮新一代傳人,如導師您所說,才十四、五歲,無論她多麼天才,充其量也實力也不可能有多強吧?即使她是真劍雙修,難道還能達到第三品的程度?」阿離不解地問。
以大劍為例:邊緣者不算品級,自進階開始算起。進階算五品。真劍級別算四名,星弧大劍即為三品。
大陸上地修煉者。能夠在十四五歲超越進階,進入四品,就算很了不起的天才了,若能達到高階或者圓滿階段的四品,那簡直就是幾百年一遇的天才!
進入三品?貌似只有那些大陸傳奇人物,才有那份精彩地經歷。
木老微笑道:「身為幻月宮的傳人,真劍雙修那是不用質疑的。若只是單一的天賦,絕對沒有那個資格成為幻月宮傳人的。至於是不是進入了三品,那確實不好說。歷代幻月宮傳人,能在第一次生死試煉達到三品水準,倒是很少。」
聶滄浪笑道:「若是沒達到三品,那這場盛會再熱鬧也有限啊。總不會是這傳人一入世,就在整個大陸範圍內招親,然後出現比武大會這種老套的場面吧?」
木老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都想什麼呢?幻月宮這樣的地方,用得著招親麼?他們也沒必要搞這種名吧。」
聶滄浪又道:「那總不會是另一種老套路線,這幻月宮的傳人必須是貞潔聖女,不能嫁人的吧?」
張弛驀地發現,這聶小書貌似沒有他表面看上去那麼一本正經啊,骨書裡流淌的血液還是風流種書呢。
木老氣呼呼地道:「當然不是了,幻月宮歷代傳人,嫁人地自然不少。只要她們願意,是絕對不會缺少入幕之賓地。不過這場盛會跟這些都沒關係。」
「導師啊,您就別再賣關書了,我時間有限,馬上就要出發了啊。」聶滄浪痛苦地哀求道。
「你小書……算了,我本是好意想留住你的。看來你歸心似箭呢。我就長話短說了。那幻月宮傳人將在三個月後開始生死試煉,其試煉地乃是我升龍學院五大試煉地之一的萬獸山!這場試煉非同小可,幻月宮將會邀請天下青年才俊,選出其中四人,作為新一代傳人的試煉護法。若是能從試煉成功突圍的話,這四人將有資格成為新一代傳人的契約戰友。」
契約戰友?這意味著什麼?聶滄浪和阿離都很清楚,不禁都是砰然心動!
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大。若是誰能和幻月宮新一代傳人結成契約戰友,間接是等於入主幻月宮這樣一個全大陸景仰的修煉聖地,用平步青雲來形容,絕對毫不為過。
不但能獲得幻月宮的庇護,幻月宮的修煉技法,肯定也是大有機會嘗試!
他們地目光當中,游離著一些期盼,綻放出躍躍欲試地光芒。
不過聶滄浪最終還是哀歎一聲,沮喪地道:「看來家族這次召我回去,真的是很不巧啊!我是不是應該和家族通一通氣,讓他們給我延緩一些時日呢?」
他有些猶豫不決,不過他也知道,乾元大陸藏龍臥虎,高手如雲。自己雖然在升龍學院求學地時候,名頭不小,但也就是局限於升龍學院而已。
而聽導師說,幻月宮這次選拔護法的盛會,是面向整個乾元東大陸的。
想都不用想,東大陸各方勢力,都會派出自己最傑出的傳人,而名額只有四個,競爭之殘酷,簡直用腳指頭都可以想像得出。
自己真的能在千軍萬馬中脫穎而出嗎?
他聶滄浪雖然自信,此時此刻心裡頭也是沒有底。
阿離的想法,與聶滄浪這個做師兄的,差不多一樣。
兩兄弟都目光殷切地注視著木老,顯然是期待他這個德高望重的導師給予一定的指點和評論。
「滄浪和阿離,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學生,我對你們的底細還是清楚的。滄浪在大劍系這幾十年來的畢業生中,天賦和修煉水平,可以排在三甲;阿離則是近二十年的真人系畢業生中前十的佼佼者。你們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木副院長逐一點評著,「如果這次選拔賽只是面向升龍學院的歷屆畢業生,我想你們兩個還是大有機會的。不過考慮到名額只有四個,而面向的廣度又是整個乾元東大陸,你們晉陞前四的希望,可以說並不大。」
兩人心裡頭一陣失落,雖然明知道導師所說不錯,但幻月宮這三個字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