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在桌上摸了兩個漢堡,啃咬著向門外走去,笑道:「差點忘了,那聶滄浪今天約我在煙雨樓吃飯。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他的面子,跟木副院長打好關係,這樣一來,進入升龍學院的把握,就大多了。」
煙雨樓不愧為魚龍島第一名樓,張弛作為前世轉生的人物,一眼就看出這樓的佈局,有點借鑒前世的園林風格,在自然景觀的基礎上,經過修整開發,構成了一座古色古香,帶有濃重古典主義色彩的上佳去處,集飲食、娛樂、旅遊為一體,若非魚龍島的上層人物,一般人恐怕是連門檻都摸不進。
「閣下,請問有預約嗎?」一名侍者將張弛擋在了大廳門口。
像魚龍島這樣功利的地方,即使是一名普通侍者,眼光也是無比毒辣兼勢利的,見到張弛穿著一身普通質地的衣服,全身上下找不出半點有錢的德性,更看不出有任何貴人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歐麥嘎這張醜陋的臉蛋,就像活招牌一樣,粗一看誰都會將他誤會為不安分守己的人。
「吃個飯還得預約?」張弛愣住了,「好像是有的吧,有個叫聶滄浪的傢伙今天在這裡設宴,頭幾天就跟我招呼過,算預約嗎?」
「請稍等,我們查一查。」
張弛明白入鄉隨俗的道理,也不介意。稍等就稍等,反正蹭吃蹭喝,總得有點耐心不是?
那侍者徑直朝大廳一名中年女子走去,嘀咕了幾句,又遙遙指了張弛一下。那中年女子瞟了張弛一眼,面色一沉,將手頭一疊卷宗一合,一臉不爽地朝張弛這邊走了過來。
「閣下!我先不管你有沒有預約,但你這身裝束,離我們煙雨樓的接待規格還差得遠,勸你回去換一套體面的裝束再來吧!邋裡邋遢的人,我們一概是不接待的。」
張弛大好心情,被潑了這麼一把冷水,頓時化為烏有。
「晦氣!這煙雨樓的建造風格像模像樣,沒想到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吃個飯還分三六九等,這都哪學來的歪風邪氣呢。你這是吃飯的地方嗎?啊?」張弛這一世雖然身在帝王家,但生性恬淡隨和的他,性子更像只閒雲野鶴,行事率性而為,不喜受這七七八八的約束。
他火氣剛起了點苗頭,哪知道對方早就看他不爽,火氣比他還更大。
「你也不睜開眼睛看看,這煙雨樓是什麼地方,出出入入哪個不是名流權貴,你以為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嗎?我警告你,立刻給我離開,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這女人,一副房事不滿的表情,真是有些神憎鬼厭。
若是平時的張弛,自是不會和這樣的小角色計較,可是偏偏體內那股煞氣,被這三言兩語一激,發作起來,腦子一熱,蠻勁發作。
「你是譏諷我是阿貓阿狗麼?」張弛的口氣冰冷,盯視著面前這勢利女子。
「哼,像你這樣的,老娘也不是第一次見過,每天有多少閒人想到煙雨樓來混吃混喝,妄想結識一兩個權貴,抱抱粗腿?」
「哈哈哈……」張弛是不怒反笑,「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這煙雨樓號稱魚龍島第一名樓,不過是浪得虛名而已!這等勢利之地,也就是騙騙一些土豪爆發戶來揮金撒銀,真正的賢者,還真是不屑一顧!」
張弛終於是克制住了自己,若對方是個孔武有力的男子,張弛多少還會給他些苦頭吃吃,但欺負女人,他還不至於那麼下作。
卻不知,這句發自肺腑的感慨,不但惹惱了面前這女人,更是惹惱了過往的一些客人。
「那醜鬼,你嘴巴裡不清不楚說什麼呢?說話當心點,別等下出門死得不明不白,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剛好旁邊有幾個紈褲子弟經過,聽了張弛那番言語,十分不爽。
其中一個穿著紫色長袍的年輕人,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對著那中年女子肥碩的屁股抓了一把:「榴蓮大姐,怎麼回事呢?這醜八怪哪來的呀?」
那中年女子屁股被抓這一把,非但不惱,反是笑臉相迎:「哎喲,瑞少爺,你的手勁太大啦,抓疼人家哩。誰知道哪來傻鳥,聒噪得很。口氣還不是一般的狂呢,等我叫門衛把他趕出去,免得擾了少爺們的雅興。」
張弛本不打算生事,卻也不是縮頭烏龜,被人這樣指指點點,又是罵又是諷的,那股子剛消下去的邪火頓時又竄了上來。
「瑞少爺是麼?來來來,久仰大名啊,小弟在這守了七八天,等的就是和您親近的機會。這不,還讓這位大姐給奚落了。」張弛笑著迎了上去。
也不得瑞少爺反應過來,一把握住對方的手,使勁換了兩下,然後諂媚地在他身上拍打了兩下:「您瞧,這麼漂亮的袍子沾了點灰啊,我給您拍拍。」
瑞少爺沒成想這傢伙突然巴結自己,按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這位蠢貨壓根不懂這個理,一把推開張弛:「滾開吧你這醜鬼,你以為跟少爺我套個近乎,就能敷衍了事?剛才你說了那些討打的話,今天說什麼也要讓你長長記性。」
那中年女子是煙雨樓的大廳主管,見張弛諂媚巴結瑞少爺,更加堅定自己最初的判斷,鄙夷之心更勝:「沒錯,瑞少爺您這樣體面的貴族子弟,居然被他稱為土豪爆發戶,榴蓮我聽著都生氣呢。」
張弛冷笑閃到一邊,一個蠢貨少爺,一個賣乖多事的中年女人,這種表演居然出現在號稱魚龍島第一名樓的煙雨樓,讓這地方在張弛印象中大打折扣。
「瑞少,你得給哥們幾個出這個氣呀,咱丟不起這臉,對不對?」與瑞少爺同行的還有幾個貴族子弟,卻是不出頭,只是鼓動著瑞少。
瑞少爺難得受同伴如此推崇,立馬覺得自己十分了不得。
將手中一杯名貴果酒一口喝乾,杯子摔在地上,叫囂道:「好,今天我瑞少就給哥們露兩手,教訓一下這個不長眼的醜……啊!」
話還沒說完,那瑞少爺忽然跟中邪似的,慘叫一聲,又蹦又跳,雙手摀住嘴巴,滿地打滾。
「怎麼了?」四周看熱鬧的人都狐疑不解,這瑞少爺演的是哪出啊?
他的同伴連忙圍過去,掰開他的雙手才發現,瑞少爺整條舌頭打卷,跟冰庫裡提出來的豬舌頭一樣,又腫又脹,卻是泛著一層白霜。
這些紈褲子弟,也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卻一時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榴蓮,你們煙雨樓賣的什麼果酒?」瑞少爺一名同伴質疑問道。
榴蓮這女人本還等著看張弛的笑話,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慌了手腳:「果酒……果酒沒問題的啊。」
「沒問題?少來這套,叫你們的老闆出來!」那些紈褲子弟哪個是易與之輩,兩個耳光扇過去,將榴蓮揍得披頭散髮,嘴角流血。
張弛倒沒想到,自己隨便結了個冰凍之煞在那果酒上,居然能引起對方狗咬狗,他原本也就是想略施小懲而已。
哪想這幾名惡少,出了名的翻臉不認人,剛才還和榴蓮調情說笑,轉眼就扇耳光過去。
榴蓮雖然是大廳主管,但在這些闊少爺面前,狗屁都不是,連委屈的表情都不敢擺一個,灰溜溜去找老闆。
張弛覺得無聊,正想離開,那幾名紈褲子弟身法倒也不慢,散成一圈,將張弛的去路堵住:「你這醜鬼,也別想走。」
張弛真想對這群混蛋飽以老拳,不過這種打亂戰的場面他是不喜歡的,而且對手是這樣下三濫的紈褲子弟。
「喲,煙雨樓什麼時候變成演武場了啊?」門外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張弛一聽,笑了,這可不是聶滄浪那小子嗎?做東的人比客人來得還更晚,害得他跟這些下三濫糾纏這麼久。
聶滄浪身後,還跟著幾名氣度不凡的人,一看就是他請的客人。
看清被圍攻的是張弛,聶滄浪的臉色頓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