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志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自是知道肖揚身邊的女孩子不少，當年自己兒子不也是跟他爭風吃醋才結怨的嗎，不過孩子們的事情，當老人的縱然想管，也是有心無力，時間長了，也就不想那麼多，兒孫自有兒孫福，雛鳥也總有離開鳥巢的一天不是。
「是這樣，你們可以先拿江城市來作為一個試點，期限是三年，三年之內，我要看到成果，無論是這麼做行還是不行，這三年，政府不會跟造紙廠要一分錢，你明白我的意思？」夏大志看著肖揚說道。
肖揚點點頭，他清楚夏大志的打算了，省裡確實是有心治理全省範圍的水土流失嚴重的情況，現在這麼做，也無非就是搞個實驗罷了，試驗成功了，那黑省就可以把這個經驗推廣全國，作為一個比較落後的省份來說，這可是一件實打實的政績，也絕對露臉。
假如失敗了，這件事的影響也不是很大，無非每年省城所在市政府少了兩個億的利稅，不過這東西，在別的地方找一找也就平了，兩個億說起來很大一筆錢，但對一個省市來說，也不會沒有就無法生存了。
夏大志接著說：「還有，凡是退耕還林的山地，可以經由飛揚集團免費使用三十年，你們可以種植各種林木，有序採伐，三十年的時間，也可以讓不少樹木成材了。肖揚皺著眉頭說：「很多特殊樹種，三十年還很小啊。」
夏大志笑著說：「誰說非得種特殊樹種了，就算東北最常見的紅松，三十年的時間，也足夠用了吧？」
肖揚還是搖頭，說：「三十年的時間還是太短，就像您說的，這三十年裡，培育這些森林，我們肯定得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這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比如說盜砍盜伐的，這種情況就很普遍，別說全省，就算江城一個市，我們也沒那麼大本事全都看得過來。再說。三十年的時間，也只夠這些樹木勉強成材而已，誰知道那時候又會有什麼政策出現，或許一棵樹都不讓用了，也未可知。」
夏雪等著大眼睛看著肖揚，一點都不覺得肖揚跟自己的父親討價還價有什麼不好地，在她看來，也認為父親就是一隻老狐狸，狡猾的很。一般情況下，別人是不會知道他的底牌的。
夏大志心裡也不由得暗罵肖揚狡猾，就算以後我做不成你老丈人。但至少我姑娘跟你關係挺好吧，你就這麼為難我，跟我說的跟真的是地，當我這林業廳長是白癡啊，我不知道有種速生林七八年就成材了？
不過這話終究沒辦法跟肖揚說的，畢竟現在能吃下這家造紙廠的個人和企業很多，但是能夠擁有相當的威望，可以解決農村開荒過度狀況的幾乎就是沒有，有些地方的老百姓野蠻的要死。你敢說收回他們山上的地，他們是真的敢拿著鋤頭鎬頭跟你拚命地！
想要改變這種現狀，就必須能夠用筆種地還要打的利益驅使他們心甘情願的服軟，但這個本事，現在政府是沒有地。
這不是。你說農村人祖祖輩輩就靠著種地為生。人口越來越多。地就越開越多。你不讓他們種地了。他們就沒辦法生存。
但是飛揚可以。全省現在也只有這麼一個企業有這個本事。其實原本夏曙光地大正農業也有機會競爭一下地。夏曙光也不是看不見造紙廠一年地利潤有多少。說實話。比他目前大正農業地利潤高多了。但這裡面涉及到地東西。卻是夏曙光感到極為頭疼地。他本能地感覺到自己絕對沒辦法駕馭這種事情地。於是隨口就推倒肖揚地身上。
原本大正就被飛揚擠壓地苟延殘喘般地生存著。現在又機會看著飛揚被拖下水。陷入泥沼。自然了見其成。高興地很呢。
「這樣吧。五十年……已經半個世紀了。肖揚。你要是再貪得無厭地話。我也只能勸省領導收回這個想法了。你要知道。林業地土地。可不像政府地土地。原則上是絕對不允許被個人掌握地。你擁有五十年地使用權。但只能是種植樹木。那也已經很了不得了。這是一件穩賺不賠地買賣。」夏大志誘惑地說：「唯一地麻煩。就是有可能引起地農民鬧事。不過你放心。這件事上。政府絕對會保持高度一致地態度。全力地支持你們！」
肖揚歎息一聲。說實話。他動心了。雖說這是一塊非常燙手地山芋。但同時。也是一塊香甜無比地奶酪。只是。不是誰都有命吃下去地。
見肖揚猶豫。夏大志又加了一把火：「這件事上。省裡所有常委全票通過地。如果你們同意了。以後地飛揚集團在咱們省。絕對是地位超然地單位。想必。就連那些大型國有企業。也要羨慕你們了！」
「夏叔叔，您也別誘惑我了，這件事我同意了！」見夏大志臉上地喜色，肖揚擺擺手，然後說道：「我還有話要說。」
夏大志說：「你說。」
「是這樣，您的意思我大概也理解了，這是咱們省自己的決定，應該就是藉著李詩韻受傷的由頭，李省長髮怒，然後才把這件事推動起來的對吧？」肖揚淡淡的說道。
夏大志點點頭說：「省裡早就有這想法，只是一直沒想好應該怎樣去實施，直到昨天李省長家的姑娘出事了，我們才直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造紙廠早就應該收拾了，它存在的弊端絕對比它的優點要多，」夏大志說著看了一眼肖揚，見他面色如常才說：「不過你放心，這些事情根你們就沒什麼關係了，造紙廠的所有領導我們會一次性撤走，然後你們飛揚根據需要，可以返聘。」
肖揚冷笑著說：「這個返聘，不會有什麼花樣吧？」
夏大志搖搖頭：「你這臭小子，誰想跟你們玩花樣，你們可以來找我，找李省長，找張省長告狀嗎，我們到還想看看，那些所謂的保護傘，是怎麼保護他們的！」
肖揚說：「嗯，我還有一點疑問，那就是你說的三年之內，江城市如果說要是沒有什麼成績……」
「如果真的不行，這條路走不通的話，造紙廠三年後收回，也就是讓你平白得三年好處，就這麼簡單！」夏大志毫不猶豫的說道。
肖揚點點頭，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再基本上就是合同上需要商討的細節了，在酒桌上也不適合多說什麼了。
這件事說穿了就是省裡一步棋，走的不好，沒有多大問題，頂多相關領導背點小責任。如果走的好了，省裡就可以用最低的代價，去的最大的成果，肖揚是從後世回來的，自然知道後世裡，國家為了治理水土流失過於嚴重花費了多大的力氣，上百億的花銷都是小的。
而省裡只是每年損失不到兩個億的利稅罷了，真要是飛揚集團運作的好了，以後將會給全國帶來示範作用，這裡面的意義，就不是肖揚這種沒接觸政治大門的人所能想到的了，不過想必功勞是大大的，這毋庸置疑。
對飛揚來說，這也未嘗不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飛揚集團原本就振翅欲飛的，但終究還是少了一份底蘊，如果這件事情解決的好了，真的把全省的水土流失嚴重情況給治理掉的話，那絕對會成為全國矚目的超大型集團。
而且，深藏在肖揚內心深處的還有一句話，叫做「社會責任感」，這句話在肖揚鼓動爸爸買拖拉機販果的時候幾乎是沒有概念，在他成為千萬富翁的時候只是有那麼點想法，絕對可以為當地老百姓做點事，比如修橋鋪路之類。在肖揚成為億萬富翁的時候，這個念頭就更深了些，覺得如果能讓自己家跟前的這些鄉親們跟著自己一起富起來，那將會是一件無比美妙的事情。
但當肖揚成了超級富翁的時候，生意做到出口數個國家，產品鋪滿中國內地市場，這時候錢對於一個人來說，可能真的只是數字了，但同時的，社會責任感也就會出現在他的頭腦中。
所謂屁股決定腦袋，在其位謀其政，也就是這個道理，如果你說讓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這顯然不現實的很，飯都吃不飽，還有個毛的精神頭關注別的？
於是，肖揚笑著端起酒杯，說：「那先初步這麼說定了，我回去之後再商量下細節，草擬一份合同出來，到時候再研究，怎麼樣？」
夏大志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笑著說：「行，沒問題！我等你好消息！」說著，跟肖揚一碰杯，「乾杯！」
夏雪眼神有些迷離的看著意氣風發的肖揚，稜角分明的臉上也帶著不可遏止的笑容，再看看同樣開心的父親，也舉起杯子，晃動著裡面的果汁，笑嘻嘻的湊熱鬧：「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