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爺,什麼時候回來的?」陳征車剛一停穩,肖揚就打開車門下來,笑嘻嘻的看著肖國棟說。
現在的肖國棟跟前幾年有了很大的不同,一身的穿著十分得體,精神也非常好,居移氣,養移體,肖國棟現在身上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勢,見到肖揚,笑呵呵的說:「今天下午回來的,原本想著明天跟大部隊一起回來的,知道你今天回來,就專門趕回來了,晚上到我那吃飯去。」
說著打開車門,坐在了奔馳車的副駕駛上,肖揚只得坐在後頭,開玩笑說:「四大爺,這領導都是要坐在司機後面的。」
肖國棟笑了笑,然後說:「你這臭小子,連你四大爺都開始戲弄了?在你這小傢伙面前,四大爺還充的什麼領導。」
肖揚也笑笑,沒有吱聲,他已經漸漸開始習慣這種若有若無的奉承,實際上,他如果是個普通孩子,身為縣領導的四大爺恐怕在自己面前就算不拿架子,也不會這麼隨意的聊天。
人其實就是這樣,屁股決定腦袋,在什麼位置說什麼話而已。
到了四大爺家,四娘這時候已經炒好了菜,四大爺家的堂弟肖鋼正在院子裡砰砰的拍著一個籃球,見到肖揚,把籃球拋了過來,肖揚穩穩的接住,扔了回去。
肖鋼小他兩歲,長的虎頭虎腦的,上學比較晚,這會正在上初一,前世裡,也算是跟肖揚關係很好的一個親戚。
只是這一世,肖揚在家族的地位特殊,這些同齡的兄弟姐妹,見到肖揚都有種敬畏感,反倒說不上什麼話了,也只有肖鋼。這個傢伙一直跟肖揚都是這樣,上輩子沒怕,這輩子也沒怕。
肖國棟輕聲呵斥了一句:「看你弄的那埋汰樣,還不進屋洗手去。」眼裡卻全然都是笑意,肖國棟兩個兒子,大兒子比肖揚大一歲,如今正在雪原縣四中讀書,學習成績一般般,不過憑著肖國棟現如今的影響力,以後想上個大學也不是難事兒。
自家如今過的好。都是眼前這個侄子所賜,要說心裡一點感激的心思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肖揚可不是個熱血地孩子,見他對老大老二。還有肖玫家的冷淡就可以感覺到,能如此的幫襯自家。肖國棟除了感慨自己當校長的時候,對肖揚很照顧而慶幸,這心裡,還真沒別的念頭了。
至於說這次想入常,加上爭這個常務副縣長。肖國棟抱著能爭就爭,爭不過就忍著的心態來對待的。對他來說,這幾年的陞官速度,已經讓很多人羨慕得眼珠子都紅了,確實,尤其是在基層,很多人一輩子都只能在副科和正科之間徘徊,而肖國棟只用了不到四年就完成了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辦法做到的事情。他現在已經是副處了。
四娘對待肖揚那是一個熱情,其實四娘這人虛榮的很,肖揚肯幫著他家,完全是因為四大爺沒有在自家最難地時候假裝自己也很難。多少還幫襯了一些。尤其是肖揚在學校的時候,這麼多年。還一直都是很維護肖揚的。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道理,肖揚不光明白,運用地還爐火純青。
其實大爺和二大爺家人都不明白,不就是當年你家窮的時候我們沒幫忙麼?可是那時候我們也窮啊……怎麼在你心裡,就記了這麼大地仇了。
當然,肖揚永遠都不可能告訴他們,當年我父親病重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快躲火星去了,只有四大爺給拿了兩千塊錢,而且在父親去世後,四大爺是最傷心的一個,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可見兄弟之情。
兩千塊錢對於當時的四大爺來說不算多,但終究比躲著不見,假裝不值得好得多了。
四娘慇勤的給肖揚夾著菜,然後笑著說:「這揚揚每回見著,都有不同地感覺,越來越帥了!」
這麼肉麻的話,也只有四娘說得出口,肖鋼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被四娘一個眼神瞪回去。
肖揚無奈地笑了笑,他知道,今天這頓飯實際上,應該是四娘的主意,四大爺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的,他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聽老婆的話了,說的嚴重點,就是有些懼內。肖揚心想著,有時間可得跟四大爺知會一聲,他的官越做越大,別後院起火才好。
有多少當官的栽在自己家人身上的,尤其是老婆這塊,尤為重要,這種風氣絕對是不能見長的。肖揚心裡想著,然後忽然對四大爺說:「要競選副縣長吧,有多大把握?」
肖國棟搖搖頭:「我進入班子的時間太短,再說,所謂地競選,也無非就是個樣子,其實都是上面早就擬定好地,應該在羅書記那控制著呢,對了,肖揚,明天羅書記也會來。」
肖揚點頭:「今天張縣長給我打電話來著,說是羅書記明天也會出席剪綵的儀式,然後想見見我,所以我才趕回來。」
肖國棟聽了心裡一熱,雖說自己抱著平常心去爭那個位置,但權利這東西,只要一經沾染,就絕對不想放開手,想想以前牛哄哄地鄉長他們現在見到自己那個客氣,肖國棟心裡就覺得有種成就感。
肖揚看了眼四大爺,又看了看一臉期待看著自己的四娘,肖鋼倒是在那悶頭吃東西,家裡平時雖說也不斷魚肉,畢竟不能天天吃,今天的菜很豐盛,快跟上過年了,倒是便宜了這小子,在那大快朵頤。
「四大爺要進步,這顯然是好事,不過,有些時候太快了,也未必正常,」肖揚想著措辭,然後看著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的四娘,淡淡笑著說:「四大爺現在自己有幾分把握?」
「你說常委會上?」肖國棟明白了肖揚的意思,然後想了想,才有些氣餒的說:「我一份把握都沒有,我躥升的速度太快了點,有不少人明理不說什麼,暗地都不滿的很,有給我下絆子的機會,想必有些人不會放過的。」
肖揚點點頭,四大爺能意識到這點,就很好,至於羅書記找自己的目的是什麼,肖揚都不願意是這種利益交換,因為這對肖國棟來說未必是好事。上就這樣,一步錯,有可能步步錯,肖國棟因為身份的特殊,至今還保持著中立的態勢,並沒有站隊之舉,如果說到關係,跟張長順的關係更好一點。
羅書記也許會藉著這次事件的機會,想要肖國棟站到他這邊,也說不准呢,自己都能重生,歷史也未必就不會改變。
四娘在一旁接茬說:「揚揚,聽說你跟市裡的大市長關係很好麼,要是市長說句話,你四大爺這位置就穩當了吧?」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肖揚沒等吱聲,肖國棟就急了:「你個老娘們你懂什麼?這種事是你能摻和的嗎?什麼市長說話,你把縣長和縣委書記當什麼了?擺設麼?」
四娘有些委屈,心想著我幫你說話,你怎麼反倒來說我?難道我說錯了麼?
肖國棟接著說:「秀芹,不是我說你,中的事兒,水深著呢,現在我是靠著揚揚的企業,才勉強站住腳,但如果我自己哪步沒走好,被人扒拉下來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以後你就別跟著瞎摻和了,對你沒好處,對我更沒好處。」
四娘知道丈夫從來不對自己說重話,今天可能真說錯什麼了,等晚上沒人的時候再問吧。也就低著頭不再說話。
肖揚覺得氣氛有些沉悶,就連肖鋼都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幾人,肖揚端起酒杯,輕輕跟肖國棟碰了一下,然後說:「四大爺的目光別局限在縣裡,這個副縣長,其實不當也罷,飛揚集團的政績,在這邊其實都已經用的差不多了,就算你上位,也不是你的功勞,莫不如有機會直接進市裡了。」肖揚說道這的時候,不再說話,肖國棟也明白了肖揚的意思。於是幾人開始喝酒閒聊,不再談起這事兒。
在四大爺家裡吃過飯,肖揚直接開著車回了山上,看見肖雨歪歪扭扭的衝自己衝過來,肖揚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抱起妹妹在臉上香了幾下,弄得肖雨在哥哥懷裡扭來扭去的,還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說:「哥哥臭!」
肖揚老臉通紅,自己嘴裡的酒氣被妹妹說成是臭了,自然有些無顏,放下肖雨,看見媽媽在那笑著看著他呢,張雲輕聲問:「怎麼就回來了?明天好像也不是星期天吧,說起來,你那班主任,似乎對你挺有成見的呢。」
「她又打電話了?」肖揚有些詫異,難道張靜丹今天就恢復過來去上課了?
「剛剛打來著,倒沒說別的,就問問你是不是回來了。」張雲笑著說:「不過我聽她的語氣,不大像老師關心學生的態度。」說著就盯著肖揚的眼睛。
肖揚被看得有些發毛,舉起手說:「老娘,我們班任跟你歲數差不多,你總不會懷疑我們之間會有什麼吧?再說她煩我都煩的不行……」
張雲笑呵呵的說:「哦,年齡啊,那我問你,胡琳是怎麼回事?周蕙是怎麼回事?」
天,完了……怎麼老娘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