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城外三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是一條將近十里的狹窄坡道,炎炎夏日,又已數天沒有下雨,只要老天爺不突然變天,只需一點星火就可引發一場燎原火災。
基格特引領兩百騎兵行走在坡道上,默默回憶著希麗雅的計謀。
幾個小時前,這位公主突然把正在準備逃亡事宜的他與幾名王衛騎士召集到了會議室,當時眾人還以為希麗雅已經下定決心要跑路了,都在商量著一些安慰和打氣的話語,可不曾想進入會議室後迎接他們的是一臉冷酷看著手中地圖的公主。
那副模樣,與往日的希麗雅完全不同,不止是表情,甚至是氣質上都多了一份冷酷與堅毅,令基格特等人差點以為走錯房間了。
之後,當希麗雅說出破敵計策的時候,眾人所表現出的震驚與詫異基格特到現在都還記得,事實上,他自己的心情也不比其他人冷靜多少。
毫無疑問,希麗雅的計謀非常大膽和精密,成功率也非常高,同時,也非常殘忍,此計一旦成功,恐怕米勒斯和他手下的一萬兩千精兵會全部玩完。當時,性格比較善良的拉奇絲對這種做法有些不忍,覺得希麗雅不該用這麼殘忍的方法,至少該給米勒斯等人一點後退,畢竟菲尼斯王國的信仰的是仁慈的生命女神。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是希麗雅的回答,當時,她說這話時語氣中不帶任何情感,冷得令人窒息,讓眾人感覺防佛不認識這名少女一般。
「對敵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嗎……」基格特喃喃念叨著希麗雅的話,雖然他也覺得這位小公主的做法有點太過狠辣,但卻不得不承認這句話很精闢,完全表達出了戰爭中一個領袖該有的思想——如果他知道這話是楊翼塵說給希麗雅的話,不知道又會做何感想。
看了看身後的兩百騎兵,基格特嘴角仰起了一絲笑意,似是苦笑,又似喜悅,[希麗雅……你終於長大了,作為菲尼斯家族最有天賦的成員之一,你雖然沒有你弟弟鷹威那麼強的武學天賦,可作為領袖卻強過任何人。以前你太過愛慕虛榮,讓自己的天賦得不到發揮,但在經歷了這麼多事後,你的才能終於開始綻露了……雖然……有點晚了……你說得不錯,在戰爭中仁慈這種無聊的東西只會把己方拖入危險中,舅舅雖然沒有你那麼強的軍事才能與領導天賦,但也是一方大將,我發誓,一定會用手中的利劍助你光復王國。]
想到這,基格特目光一肅,握緊了馬韁,現在的他再也不是什麼基格特公爵,而是希麗雅手中的大將,一位服從命令的將軍!
不久,基格特公爵與他麾下的兩百騎兵通過坡道並停在了路口,而在遠方的平原上,一支萬人大軍正緩緩靠近而來。
基格特面色沉寂,他身後的兩百騎兵也是一樣,沒有一個人露出怯意,所有人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眼神——這些都是基格特帶出來的親兵,每個人都將基格特敬為神明,即使讓他們去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執行。而正是因為這樣,基格特才會帶他們來執行最重要的誘敵深入行動。
不久,萬人大軍靠攏了基格特率領的這支小隊,他們在兩軍相隔三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萬人大軍從中間散開,一支上千人的精裝騎兵大隊跑了出來,而領頭的則是一名身穿紅色鎧甲的英俊男子。
這支騎兵大隊一路前進,最後在兩軍相隔六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其領頭英俊男子掃視了一眼基格特的騎兵後冷冷一笑,大聲說道:「公爵大人,好久不見了,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菲尼斯之刃』居然落到這種地步,連一支千人部隊都湊不齊了。」話落,他就大笑了起來,而他的手下也跟著發出了嘲笑聲。
基格特面無表情,但他的部下卻受不了了,全都露出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教訓一下這個無禮的傢伙。不過,他們都不敢這樣做,先不說這點人夠不夠別個塞牙縫,這打亂公主殿下計謀的罪過也不是他們能承受的。所以,每個人都強壓下了心中的怒氣,靜待計謀成功之時痛打落水狗。
基格特沉吟半響,以鬥氣擴音回道:「米勒斯,塞格雷陛下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背叛他?難道你忘記了我教導你的忠義二字嗎?」
此話一出,米勒斯及其部隊的笑聲嘎然而止,他盯著基格特看了一會,說:「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忠義二字,您的教導,我也沒有忘記過,但您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我所效忠的人,只有佛羅德陛下,至始至終我都沒有向菲尼斯王室效忠過!」頓了頓,米勒斯沉吟道:「基格特公爵,我敬重您是我的老師,也感激您教導我武藝和軍政,所以,我奉勸您投降吧!菲尼斯家族已經完了,如果您願意投降的話,雖然會失去權利,但至少可以保下一條命,下半生也能衣食無憂。」
基格特冷冷一笑,「米勒斯,你不用廢話了,你能保證什麼?雖然我信得過你,卻信不過你的佛羅德陛下。雖然你是他身邊的紅人,可你認為他會為了你放過我這個有能力使菲尼斯王國光復的旁系公爵嗎?你不用廢話了,咱們各為其主,沒有和解的可能性。」說著,基格特用手中的長槍指著米勒斯道:「米勒斯,以獨孤求敗的名義,你敢與我一戰嗎?」
米勒斯眼中閃出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他一邊叫出『有何不敢』四字一邊提槍單獨朝基格特殺了過去,而後者也脫離軍隊衝了出去——武將單挑開始。
電腦前的楊翼塵看到這一幕後扯了扯嘴角,心說這異界人也太扯了吧?你們單挑管獨孤求敗鳥事啊?打就打貝,難道說了這個名號就能讓你贏啊?疏不知武將單挑這個玩意就是楊傑搞出來的鳥東西,這千年過去,也就成了阿古斯世界的戰場潛規則,搞得每次單挑都會把獨孤求敗搬出來。
戰場之上,米勒斯與基格特戰在一起,雙方都是七級戰士,實力在伯仲之間,且武技也出自一脈,所以一時半會也分不出勝負。
就激烈程度而言,楊翼塵感到非常滿意,雙方的鬥氣力量狂發而出,兩者皆是人馬和一之姿,每次短兵相接都會造出強烈的氣流,令腳下塵土飛揚,炸裂連連,若此時有人靠近的話肯定會被兩者釋放的鬥氣所傷。
「轟~~~」又是力拼一擊,雙方同時後退,但基格特胯下的黑馬卻多退了幾步,而他本人的嘴角也流出了鮮血。反觀米勒斯雖然氣息不穩,但並沒受到創傷,可以看出,這一拼是年輕的米勒斯贏了。
米勒斯皺了皺眉,沉吟道:「老師,我知道你是在給小公主爭取逃命的時間,這值得嗎?為了一個愛慕虛榮的落魄公主值得搭上自己的命嗎?」
基格特知道米勒斯不願殺自己,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不忍,但希麗雅那句對敵人仁慈的警句又在他腦中響過,頓時將他那唯一的仁慈拋去,然後,他冷冷一笑,說:「值不值得不是你能決定的,廢話少說,來……」
「不好啦~~~」還沒等基格特說完話,一名騎兵樣的傢伙急匆匆地從基格特軍後方跑來:「公爵殿下,公主他,公主他……」
「公主他怎麼啦?」基格特神色一變,立馬轉身朝己方跑去了。米勒斯也沒阻攔,漠然對麾下部隊打了個手勢,命他們靠近過來。
「開始了……」電腦前的楊翼塵,位於遠方山頂處觀戰的希麗雅同時說出了這三個字——真正的破敵之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