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翼塵的想法是,打個電話過去,讓對方把錢打入他的銀行卡裡就行了。但洛雪卻告訴他,如果他不和對方見個面的話,謝天絕不可能把錢交給他的,因為謝天的目的就是想瞭解和交好他。
連人都看不到,怎麼去瞭解?不瞭解又如何知道你的能力是否值得交好?所以了,光打電話是絕對不行的。
總之就是一句話,想要錢?行,先拿出誠意來,否則一切免談!
這下,楊翼塵犯愁了,自上次被洛雪教訓之後,他就決定走悶聲發大財的路線,能不露面就不露面,現在居然要他和別人見面,並且還是光明正大的見面,這實在是……
於是,楊翼塵又將自己的煩惱丟給了洛雪,但得到的答案卻讓他非常意外。
「主人,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啦?保姆嗎?」洛雪的語氣中透露著明顯的不滿:「請你記住,我只是你的僕人和工具,我可以輔助你,但不可以什麼事都幫你辦好和想好,請你學會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可以嗎?當然,如果你想一輩子都當個廢物的話,我也可以什麼事都幫你辦好。」
聽完洛雪的話,楊翼塵愣愕當場,毫無疑問,這些話猶如一記重錘般狠狠敲入了他的心垠。
廢物,很久沒聽別人這樣叫過自己了,上一次聽到這兩個字是什麼時候呢?對了,高中,好像是高考那年,班主任痛心疾首訓導自己的時候一時氣急罵出過這兩個字。可能是因為叛逆思想作祟,當時的自己對此一點都不在意,把老師的話全當耳邊風。
現在,又一次聽到了這兩個字,楊翼塵只感覺心中翻倒了五味瓶,什麼味都有。他無法像以前那樣對此毫不在意,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已經過了叛逆期,更因為說出這話的是身為他僕人兼輔助者的洛雪,一個功能強大到可以稱之為萬能的未來機器,一個他非常依賴的超級智能終端機。
楊翼塵不得不承認,洛雪說的都是實話,他本身就沒有什麼出眾的地方,卻依舊不知努力,甚至有了洛雪之後,就完全把自己變成了坐享其成的角色,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洛雪提供的幫助。
如果洛雪僅僅是智能機器的話,十有八九會任由楊翼塵腐敗下去,但很不巧的是洛雪是一個能夠化身為人的人性化高智能產品,她可以容忍自己的主人不如她的創造者,卻絕對無法容忍自己的主人逐漸變成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所以,她才會說出這些近乎於嘲諷的話,為的,就是點醒楊翼塵,讓楊翼塵學會自我成長。
結果,洛雪成功了——楊翼塵的內心陷入了翻江倒海的狀態中,但是他的表情卻平靜無波,似乎對洛雪的話全不在乎。
楊翼塵站起身,走到陽台邊上,望著下方來來往往的人群,兩眼變得迷離起來:[廢物……我是廢物嗎?不對,我並不是廢物……只是,我到底在害怕什麼呢?為什麼一遇到要和陌生人往來時就會本能地選擇逃避呢?我到底是……哦,我知道了,我是宅男,但我並不是因為迷上遊戲才宅的,而是在逃避,逃避與社會接觸,逃避與人交流……說白了,我不過是害怕被人騙,被人傷害而已……說白了,我就是一個膽小的廢物……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
高二下半學期,楊翼塵與同班的一個女生交往,可惜,對方並不喜歡他,只是玩弄他的感情和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罷了——恩,故事有點老套和狗血,但對純情少年的殺傷力卻是很猛的,尤其是對失去父母和長期獨居的獨孤少年。
所以自那之後,楊翼塵就開始逃避與陌生人交流,也在逃避這件事,並且開始沉迷於電腦與網絡。
深呼一息,楊翼塵閉上了雙目,嘴角仰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三年了……自從三年前被那個女人騙了之後,已經三年了……我已經逃避了三年……迷上遊戲只不過是我逃避現實的借口罷了……夠了,我不想再逃避了,是時候和廢物二字說再見了……」說到這,楊翼塵回頭沖洛雪笑道:「謝謝你,洛雪,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就好。」洛雪的聲音還是淡淡的,但是語氣中卻透露著喜悅的意味。
再次將目光放回屏幕中的謝天身上時,楊翼塵的目光中所存有的不再是怯意,而是帶有絲絲的睿智的淡然——楊翼塵並不蠢,相反還很聰明,這一點從他懂得利用雪精靈獲得魔晶的事就可以看出來。他之所以會在現實世界表現得很廢,主要就是因為心裡有陰影,遇事總想著逃避或者是破罐子破摔,而不是如何應付。
三年的時間,實際上已經讓他心中的陰影淡化不少,只是少了一個讓他衝出陰影的推進器,而今日的洛雪便成功扮演了這個角色。
現在的楊翼塵雖然不能說是脫胎換骨,但比起之前的他來說已經好了許多,至少面對社會和陌生人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已不是逃避!
盯著屏幕中的謝天看了一會後,楊翼塵瞇起了眼睛,然後似問非問地說道:「洛雪,你說在現實世界我能不能裝B?」
洛雪沒想到楊翼塵居然會問這麼『白癡』的問題,不禁愣了一下,隨即答道:「我想……應該可以吧……」
楊翼塵看了一眼洛雪,無所謂地笑了笑,又問:「洛雪,你能不能查到謝天的手機號碼?」
「可以,請稍等。」洛雪立刻進入了黑客狀態,大約半分鐘後,洛雪又開口了:「他的電話是13XXXXXXXXX。」
楊翼塵點點頭又道:「嗯,洛雪,我現在要打電話給謝天,你應該可以讓對方不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是多少吧?」
「很簡單,主人你就放心打過去好啦!就算他請來最強的專家也不可能查到你的電話號碼和坐標。」洛雪信心十足地回道。對於楊翼塵如此淡然和冷靜地處理事件,她一點都不驚訝,因為她從一早就知道楊翼塵擁有這樣的才能,只是因為心理原因讓這份才能一直無法在現實生活中發揮罷了。
楊翼塵聞言,當即取出手機撥通了謝天的電話。頓時,屏幕中的謝天掏出了自己的高檔手機——是的,洛雪的分身正在『現在直播』謝天。
一眼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謝天皺緊了眉頭,因為他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居然是11個0。
11個零,這是什麼號碼?有這樣的號碼嗎?
謝天的臉色一變再變,似乎在短時間內想到了許多種不是可能的可能性。但他好歹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不會被這莫名其妙的電話號碼嚇倒,他瞇了瞇眼,最終還是接通了手機:「喂,請問閣下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