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近重陽!與人間界斷絕往來千年的太虛靈寶天,在降下了一道敕書,似乎有意重新掌控中土。與此同時,作為地主一方的齊雲山宗主荀清風拒不接受天庭詔命,前往參加祈大典的修行界大佬們,當場分裂兩派,險些大打出手。
上述的一系列極具爆炸性的新聞,以及林林總總精彩紛呈的八卦消息,以南齊雲山為中心,迅速朝著整個中土,乃至全世界擴散開來,聞者無不為之動容。
身為此次大事件的參與者,不論魏無涯自己怎麼看,他眾目睽睽之下,盛怒之下焚燬天庭敕書的狂妄行徑,也只能被外界理解為與某雜毛老道士唱雙簧。
自然,這些很費腦筋的變故,是魏無涯入住黃山市的一家三星級賓館之後,稍微花了一點時間才想明白前因後果。奈何他此時哪怕氣得直拍大腿,也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
經過一夜休養調息,魏無涯的氣色大致恢復常態。打量著鏡子裡自己一頭亂糟糟七長八短的頭髮,魏無涯若有所思的樣子。隨便在賓館附近找了一家不提供非理發類服務的髮廊,打理成彪悍意味十足的板寸。
等到魏無涯在賓館一樓的餐廳吃完早飯,回到房間休息,賓館服務台打來電話,有客到訪。
兩分鐘後,徐可兒和尹千蒽出現了在魏無涯的房門外。與兩女一見面,魏無涯強打起精神,笑道:
「哦!你們來了!」
等不及進屋,尹千蒽緊張地抓住魏無涯,把他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確定沒事之後,這才說道:
「可兒說你昨天被劫雷劈了」
察言觀色,魏無涯確定徐可兒沒把荀清風的計劃也告訴尹千蒽,為尊者諱,倒也不算稀奇。別有深意地衝著徐可兒一笑,魏無涯點點頭說道:
「嗯!是有這回事,先進來說話。」
徐可兒先一步走近房間,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封信,遞給魏無涯,說道:
「師父讓我交給你的。」
老道士荀清風毫無顧忌的利用,魏無涯倒沒覺得多難過,但是後來被無視的場面,就非常叫人光火了,他對此一直耿耿於懷。
瞥了一眼徐可兒,魏無涯不動聲色地接過信,卻沒有拆閱的意思,隨手放在茶几上,轉而和尹千蒽說道:
「昨天你沒事吧?」
尹千蒽也是生就一顆七竅玲瓏心的聰明人,魏無涯此刻有意冷落徐可兒,她立即察覺到兩人之間心存芥蒂,視線與徐可兒短暫交匯之後,回答說道:
「沒有,一直到可兒回來,我才知道外面的事情。」
魏無涯似乎只是隨口一問,說道:
「那就好,這邊的事情很快就能了結,你不用擔心。」
說完,魏無涯伸手拿起那封信,不知想起什麼,動作中間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拆開了信封。
「千蒽已拜入老朽門下,自今日起,便是齊雲山弟子。老朽只是憐惜她身世淒苦,並無他意。據老朽推算,魏小哥命中帶空亡孤煞,亦是木秀於林之格,主勀六親,日後劫難甚多。千福薄,怕是難以善始善終。何去何從,望君善自抉擇。齊雲山清風道人頓首!」
在一旁瞧著魏無涯的臉色陰晴不定,徐可兒和尹千蒽交換一下眼色。
兩女短暫目光交流的當口,自知魏無涯餘怒未消,唯恐再次惹惱他的徐可兒,一再示意尹千蒽,把窺探信件內容的任務推給了她。於是,尹千隻得猶猶豫豫地湊到魏無涯身邊,小心地朝他手中的信紙偷眼望
適才想得出神,魏無涯畢竟不是尋常人,尹千蒽的目光掃過他的皮膚,立時引起了他警覺反應,下意識地擺出防禦架勢。
等到看清了表情尷尬的尹千蒽,魏無涯這才放鬆下來,說道:
「咦!是你!想幹什麼?」
小心思被識破,尹千蒽乾脆大大方方地一指他手中的信,說道:
「師父在信上說了些什麼?」
長歎一聲,魏無涯伸手把信紙塞給尹千蒽,說道:
「既然你想知道,自己拿去看吧!」
跟什麼人學什麼人,老是和魏無涯這種行事不拘禮法的人湊在一塊,尹千蒽也不像早先那些謹小慎微了。魏無涯塞到手中的信,她連客氣一下都免了,直接拿起來閱讀。一目十行看過這封文字不多的新,尹千的面色逐漸轉冷,然後將信交到徐可兒手中。
荀清風的這封信是在兩女臨出發前交給徐可兒的,她同樣不知道信的內容如何,此時草草看過之後,徐可兒不禁驚呼一聲,抬起頭瞧著魏無涯。
面對徐可兒同情與疑惑兼而有之的眼神,早就有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覺悟,魏無涯滿面坦然,說道:
「看我作什麼?信裡講得不假,依照先天命格而論,我這輩子注定是天煞孤星,就算有親人,其實也跟沒親人的區別不大。」
不忍心看魏無涯這麼消沉,徐可兒勸慰說道: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你不要氣餒」
聽到徐可兒的說法,魏無涯突然爆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幾乎連眼淚都要笑出來,而後說道:
「不,你說錯了,這輩子我從來沒有氣餒過。大丈夫頂天立地,就算天要亡我,也得問問老子的拳頭肯不肯答應。」
聞言,送給他老大一個白眼,徐可兒說道:
「行了,我和千蒽姐還沒吃早餐呢!你辛苦一趟,下來作陪吧!」
民以食為天,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徐可兒擺出這個借口,魏無涯當然沒什麼回絕餘地,只好應承下來。
黃山市這樣的旅遊城市,賓館行業競爭相當激烈,儘管已經過了標準的早餐時間,徐可兒依照早飯規格下的菜單,仍然得到了滿足。在三人之中,目下修為最淺的尹千蒽還不能斷絕食水,而魏無涯和徐可兒對那些誘人的美食,每一樣都只是淺嘗即止,很快便放下了筷子開始交談。
「這次你撕毀天庭敕書,闖得禍不小哇!」
縱然荀清風不說,徐可兒也能瞧出他心中的竊喜之意。毀掉天庭敕書這種事可大可小,萬一天庭不肯善罷甘休,魏無涯的麻煩恐怕會很大。
倒是魏無涯這個當事人一臉輕鬆,聞聲他一咧嘴,說道:
「哼!沒事不要惹事,有事不能怕事,誰來找茬老子也不在乎。說什麼旁門左道,老子就是旁門左道,那又如何?幾千年口誅筆伐,文攻武衛,我們元智門不也沒給誰滅了嗎?人生在世屈指算來,不過數十寒暑,不能上窺至道,自以為是的修行者跟那些滿地爬的螞蟻也沒什麼兩樣。順天若可成道,我即順天。逆天若可成道,我即逆天。」
在不知不覺間,情緒高亢的魏無涯提高了嗓門,吸引到了周圍不少怪異的目光。他卻似是渾然不覺,用力一揮手,說道:
「說是道窮則變,好啊!那就讓我來見識一下,道窮究竟是如何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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