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天下間的修行者眾所皆知,貝加爾湖乃是天下七大水眼之一,相傳與北極冰海直接連通。昔年洪荒水患氾濫之時,獨獨此處的水眼並未發作,全是有賴於湖底深處的古神禁制,足見這層禁制的威力浩然博大,絕非現今這個時代的水準。
古神禁制每逢天地元氣自然轉換之時,都難免要發動動盪,其威力不下於天劫。故而,雖然貝加爾湖周邊地區天地元氣稠密,十分適於修行,但敢在這種具有高度危險性的危牆下立足的,除了「元智門」這樣對自家實力極度具備信心的特例之外,基本是修行界亡命之徒避禍的最後選擇。
抱著懷舊的心情欣賞過貝加爾湖的秋季景致,魏無涯微笑著說道:
「文思,你也不用陪我了,去忙自己的事吧!」
雖然謝涵也算「元智門」的弟子,但門戶中的核心機密,終究還是有些不能讓他知道。目前這些秘密都掌握在魏無涯手中,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實在不方便給其他人看到。謝涵也非常清楚他在「元智門」只能算是半主半客的身份,如今魏無涯這個正主回來了,客隨主便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於是,謝涵臉上沒有流露出半點不悅之色,笑道:
「那好,魏師兄您請便。」
拱手與謝涵分別。魏無涯在龐大地建築群中轉了一圈,檢查過各處無恙之後,腳步停在了一座與帝都天壇祈年殿外形甚為相似的宮殿式建築門前。
「呼!十年,又回來了!」
恍惚間,魏無涯憶起往昔與師父口傳心授的日子,不覺眼圈泛紅。
覺察到內心的觸動,魏無涯不由得生出幾分警覺。修行者心志堅毅是第一要務,如此浮想聯翩實在算不得一樁喜事。只怕也與身體異變有所關聯。收斂心神,調息平復之後,魏無涯邁步走進這座圓形的大殿。
此處本是「元智門」傳授丹道所在,不過近百年來,宗門弟子凋零,也就改成了倉庫。
自打從白骨道人那妖道手裡敲詐來了歐冶宗傳宗的鼎爐。魏無涯就打算把這件寶物安置在山門之內,一直未曾得空,現在終於得償所願了。歐冶宗以煉器著稱,尤為以傳宗鼎爐功效宏大,借助這件寶物之力,祭煉法寶、法器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魏無涯鄭重其事地從乾坤袋中取出巨大的鼎爐,放置在大殿中央空出的一塊高台上面,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安頓好了得來不易地鼎爐,魏無涯旋即陷入沉思,他又想起了從元江取來的四尊青銅鼎。苦笑起來將幾尊大鼎取出,一併擺放在了大殿裡。原本魏無涯打算馬上開始煉製「紅玉」和「玄英水母」。不過肚子裡那顆來路不明的金丹,卻攪得他心神不寧。
猶豫了一下。魏無涯還是轉身出了大殿,直奔正南方而去。
「元智門」在傳授弟子方面稱得上別出樞機,師父只負責引導徒弟完成基本築基,然後就要由弟子獨自進入到「神碑林」。
「神碑林」位於整個島嶼的南部,由一千三百餘塊高達數十米的石碑組成。碑林中的任何一塊碑石都沒有篆刻文字,而是由「元智門」地前輩高手在臨近飛昇之前,抑或是轉劫前夕,將超卓的修為將自身體悟打入其中。
凡是進入「神碑林」的後輩弟子。必須通過心神感應從中找到一塊符合自身心性的碑石。也唯有接受了傳承的知識,才能修習到下一階段。其間過程玄奧非常,即便是親身經歷過的魏無涯,也說不大清楚內情。不過他知道一點,想揭開自身異變的迷題,「神碑林」才是最大的希望所在。
無數代先人的積累智慧都破解不了的迷題,幾乎是不可能存在地。
「呼」
恰逢此時,一陣來自湖面的清風吹過,魏無涯微微感到一絲秋天地寒意。他很想知道,此刻面前的這片石頭森林,將是解開疑問地一把鑰匙嗎?閉上雙眼,深呼吸數次,魏無涯的臉上泛起一抹笑容。
修行者須得牢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些許打擊挫折,不過似雲煙過眼,又何足道!
「神碑林」乃是「元智門」立身的最大根本,漫說山門所在的島嶼禁制重重,法陣變幻莫測,單是這碑林本身就已是暗藏無窮殺機。魏無涯駐足默禱片刻,方才抬腳走進這片神秘的碑林。
石碑的材質各異,排列也不整齊,不懂玄機的人走進碑林裡,要不了多一會,就會迷失方向。步行進入碑林,走了大約五分鐘,魏無涯在一塊漢白玉碑石前停了下來。
魏無涯雙手合十,低垂下頭顱,低聲說道:
「弟子魏無涯,在此誠心祝禱,恭請歷代祖師開釋!」
「嗡」
祝禱結束,魏無涯尚未抬起頭,一束纖細如髮絲的金光,自碑石內部穿出,繞著他飛轉了幾圈,由頭頂直透入身軀內部。魏無涯立時如遭雷擊,全身劇烈顫抖起來,肌肉也跟著陣陣抽搐起來,好似遭到酷刑折磨一般。
這一幕駭人地景象,僅僅持續了短暫的幾十秒,而後便如開始時一樣突然,那束金光從他地體內透出,折返回石碑。隨之,魏無涯停止了抽搐,神情委頓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經歷了驚心動魄的考驗,在魏無涯的神識海裡面,憑空多出了一句話。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塞翁失馬的典故魏無涯當然是知道的,但他卻不知道,這顆平白多出的金丹是禍還是福,這個典故的前一半可是在說白撿的東西是禍害呀!揣摩著先人給出的這個模稜兩可的啟示,魏無涯苦笑著直起身。沒辦法,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不過他不會輕言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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