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流露出對玉盤的無盡渴望,程凌波正待上前之卻被旁邊的魏無涯伸手攔住了。程凌波心中一凜,扭過頭盯著魏無涯,美目含煞地說道:
「道友這是什麼意思?」
說話間,程凌波的一隻纖手已然按在乾坤袋上,大有一言不合便動手的架勢。見狀,魏無涯卻是呵呵一笑,坦然說道:
「沒什麼,只是想請你且慢動手。程道友,以在下的愚見,你還是在此誠心默禱比較合適。這大不敬的罪名,可是不好擔當的。」
蚩尤生平大戰不計其數,稱得上戰無不勝,雖難免終有一敗,根源也還輸在了對手的盤外招上頭。故此,蚩尤才得以被歷代成為「兵主」,威勢冠絕天下,自有鬼神辟易之威能。即便是在身隕靈散之後,自問無以服天下的黃帝,也得拿著蚩尤的畫像去威懾四夷。
試想,這樣的超絕人物又豈是可以隨隨便便應付了事的?怕是後來者稍有不敬,當即便有禍事臨頭。
程凌波稍稍冷靜一下,略加思索,便已曉得魏無涯的好意。旋即報以歉意的笑容,柔聲說道:
「多謝道友提醒。」
面露一絲笑容,魏無涯拱手說道:
「如此甚好,魏某願替道友在洞口護法。失陪了!」
返身來到洞口。魏無涯抬手拍斷了附近地一塊巨石,而後將石頭剩餘不足兩尺高的殘體當成了椅子,大模大樣地盤膝坐了上去。
蚩尤三盤經固然是亙古罕有的絕學,也正因如此,屬性不合的人修煉,爆體而亡都算祖上積德,直接連生魂都湮滅才是通常結局。別的不敢說,蚩尤肯定在留下的修行法門周圍。佈置了考驗後來者的手段。魏無涯現在真心希望程凌波不要那麼倒霉,反正他是不會去冒這個風險的,地確是不值得呀!
「啾啾!呱呱!嗷!」
就在魏無涯微闔雙眼之時,自山腹內忽然傳來細微而真切的異聲,隨即他不由自主地睜開了眼睛。
在那片嘈雜卻又個性分明的響聲中,赫然包含了蟲鳴鳥叫。狂風嘶吼,雷霆霹靂,流水潺潺,金戈鐵馬諸般聲響。恰似將大千世界的萬千生靈與自然界的音色彙集於一爐,如泣如訴,貫入耳中。魏無涯直覺此刻彷如醍醐灌頂一般,一切私心雜念皆被清洗乾淨,心中僅餘一分空明,虛若空谷。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黎民為芻狗!我大尤就算墜入無間地獄,也誓要破開間界。討還公道!」
當山腹中傳來的其他聲音逐漸消泯,一個渾厚暴烈地男子聲音恍如黃鐘大呂。異軍突起佔據了整個音域,宛若雷鳴一般。魏無涯聞知聲音,雖然聽不懂這種語言,卻能透過神識理解其中的含意。感到情況不妙,魏無涯慌忙結成印契,強行封閉六識,力圖阻擋這無形的外力滲透。
魏無涯雖已封閉六識,但在一陣地動山搖之後。他仍然失去了知覺。
不知從何時,陰霾的天空開始下起雨來。淅瀝落下的雨點打在魏無涯的臉上,將他自深度昏迷中慢慢喚醒。
究竟多了什麼?魏無涯不知道自己的這種奇異感覺從何而來,就像是一個人忽然間發現自己居然長了四條胳膊和四條腿一樣彆扭,那是一種無以言表的錯愕和驚訝。儘管身體從外觀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但是當魏無涯內視的時候,終於弄明白了造成這種奇異感覺原因所在。在他的下腹部丹田,突兀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地異常物體。
修行者修煉內丹功法通過不斷累積真元,最終在體內生成一顆作為能量核心的球體,一般是叫做「金丹」。
與之相對地外丹派,則是把積累金丹的過程移到體外進行,並且將所有風險全部集中在服食下金丹地那一刻。所謂金丹下肚,非生即死。一步天王,一步死亡。這種一拍兩瞪眼的法子,倒也乾脆得緊。
魏無涯當然知道金丹是什麼,可問題是他修煉的「金鐘罩」傳自古天竺,絕對不屬於中土丹道源流,那這顆金丹是怎麼冒出來的?
「老天哪!不玩死我,你不甘心是吧?」
那些普通人炒股炒成股東,炒房炒成房東的辛酸無奈,魏無涯此刻也能體會得到幾分,那種感覺真的是叫人欲哭無淚呀!
金丹大成對於正宗道家源流的修行者而言,標誌著修行途中邁出了重要一步,待得日後破丹成嬰之日,就算具備飛昇的候選資格了。至不濟也能混個散仙什麼地,可是這金丹對於魏無涯豈止是雞肋,根本就是潛在的禍胎。
天曉得什麼時候,修行法門起了衝突,這顆金丹就能把他炸得粉身碎骨。努力平復著心境,魏無涯勉力振作起精神。事已至此,怨天尤人也是白搭,還是面對現實吧!
儘管發生了未知變故,不過巖壁安然無恙,魏無涯拖著沉重地步伐進入山洞,小心翼翼地走進石室。
一身素白衣裙的程凌波,被一團白光包裹著懸浮在距離地面數尺的高度。從魏無涯這邊看過去,她的呼吸仍在繼續,似乎沒受到什麼明顯傷害。
「程道友?」
試探性地招呼了一聲,見程凌波完全沒有作出反應,魏無涯便把視線轉向石室中央。那道奇異的白光業已消失無蹤,三塊玉盤整齊擺放在地上,閃爍著淡淡的金色微光。魏無涯一招手,三塊玉盤輕飄飄地浮起,來到了面前。
玉盤之上篆刻著形狀似蟲蛇的怪異文字,魏無涯摸出全息攝影機,迅速將三塊玉盤全部拍攝完畢。做完了這件事,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精神隨之放鬆下來。
刻有蚩尤三盤經的玉盤自然是稀世奇珍,不過魏無涯更看重知識本身的價值。至於說這些玉盤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想再多添一樣了。
正在此時,一直沒什麼動靜的程凌波忽然移動一下身子,口中呻吟了一聲,這聲音似是飽含痛苦,猶如正在承受絕症折磨的垂危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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