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仳離」天生是水屬的異獸,不管它後天修煉得如何了得,先天上總要受到五行生剋規則的限制。
魏無涯瞧準了「仳離」的軟肋才下手,一出手便是專門克制水的「戊土神雷」,這一招真可謂是狠辣絕倫。
在五行之中,土雖能克水,但水亦能反克土。正如一杯水滅不了一車著火的木柴,一勺土理所當然也堵塞不了大江大河的水道。五行相生相剋這種事,其實也得看雙方的力量對比,並無絕對必勝的道理。魏無涯所用固然是劣質的萬金油版「戊土神雷」,可「仳離」也不是那些力能翻江倒海的上古水屬神獸,這下子苦頭吃大了。
「戊土神雷」所化的土黃色霧氣籠罩在「仳離」身上,看似渾然不著力,然而這頭巨獸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繼續與魏無涯戰鬥的時候,卻覺得似一座大山壓在頭頂,任憑它如何用力,也難以擺脫束縛。
「仳離」好歹是上古異種,困居地下暗河修煉也超過兩千年,修煉得智慧通靈,此時見勢不妙,便開始朝著魏無涯連連俯首,發出低沉嗚咽之聲,似是有求饒之意。
見狀,魏無涯微微一笑,自懷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條如小指粗細的鎖鏈,拋向空中。一道白光閃過,一根足有常人大腿粗細的金屬鏈條,繫在「仳離」的脖子上面。這時,被陰雷阻斷的暗河河水發出轟然巨響,恢復了流淌。
由河水斷流到恢復之間的間隔,不過兩三分鐘而已,在感覺中卻似蹉跎了數十年光陰。
初次被人降服的「仳離」,尚有些野性難馴,不斷用前爪撕扯著脖子上的鎖鏈。魏無涯沒去理會它的舉動,緩緩游到石門前,開始研究打開門的方法。
石門並非被禁法所封閉,也找不出啟動機關的痕跡,試驗了老半天,依然沒有一點頭緒,魏無涯惱火地一拳打在石門上面。豈料,厚重的石門卻應聲輕靈地開啟。仔細一瞧,魏無涯頓時哭笑不得。原來這扇石門本身只是虛掩著的,若是他早些嘗試一下推門,直接就能進去。
游進石門,眼前出現了一條上升的階梯。循著路徑向上游去,在階梯的盡頭處,魏無涯又發現了第二道石門。只是與完全沒有頭緒的第一道石門不同,這第二道石門一開始便開篇名義地給出了關於開門的明確提示。
一個大圈套小圈,環環相扣,好似當中切開的洋蔥圓盤,每一層的圓環上面都刻有動物、植物和文字,每一層的圓環都可以轉動。
全神貫注地盯著這個石製圓盤,魏無涯越看越覺得,這玩意像是銀行保險櫃的密碼鎖。
不用問,如果給出的密碼不正確,光是門打不開倒是小事,搞不好觸發了墨家布設的機關,頭頂上的整座山會塌下來,那也說不准哪!猜不出墨家佈置的絕殺手段,魏無涯不敢輕易嘗試下手破解密碼,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考慮片刻,魏無涯從前些時候徐可兒送的乾坤袋裡取出衛星電話,利用相機功能拍下周圍的環境和門上的圓環圖案,而後藉著水遁折返到地面,將圖片打包傳給徐可兒。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魏無涯能看出,徐可兒屬於那種名門正派精心培養的接班人,她所接受的教育非常全面,也許能提供一些有價值的建議。
暫時放下石門的事情,魏無涯摸出行軍口糧啃了起來,坐在篝火旁耐心等候遠方的回音。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姍姍來遲的電話鈴聲終於在幽靜安祥的山間迴盪。
「喂,傻大個,你搞什麼鬼啊!知不知道這個十二元辰變相有三十六萬八千八百種變化組合,萬一拼錯了一格,埋伏發動起來,大五行滅絕神光一掃,不管你是陸地神仙,還是羅漢金身,統統都得跟閻羅王報到!聽我勸一句,別冒險了,快點回來吧!」
徐可兒甜美圓潤的嗓音,這時在電話裡聽來多少有點沙啞。聽得出徐可兒的關切之意,魏無涯多有感觸,沉默了片刻,回答說道:
「你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最好給我講解一下。已經冒了這麼多風險,距離成功只有一步,我是不會放棄的。」
大約是沒想到魏無涯拒絕得如此乾脆,自覺好心沒好報的徐可兒,當即氣哼哼地說道:
「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好,資料傳給你,好自為之吧!嘟!嘟!嘟!」
徐可兒見勸說不動魏無涯,於是撂下一句狠話,狠狠掛斷了電話。聽著手機裡急促的忙音,魏無涯也是一陣苦笑。事已至此,再讓他放棄實在是太不甘心了,即使明知前方有天大的風險,也總歸要試過才能死心。
雖是不滿意魏無涯的頑固態度,但嘴硬心軟的徐可兒還是把相關資料發了過來。整整兩個G的資料存儲量,直叫魏無涯琢磨了一整天,終於算是對石門上頭的古代密碼鎖,瞭解得比較透徹了。
翌日,汲取過朝陽東來紫氣之後,魏無涯第三次隻身潛入地下河中。無論圖謀的事情成與不成,這肯定都是最後一次下潛了。
事情若成,自然不必多說,若是失敗了,恐怕他也不用費心琢磨下次該不該再來的問題。總而言之,成敗與否,盡在此一舉。
經過兩天的磨合,「仳離」業已適應了鎖鏈的存在,見到魏無涯的態度也溫馴了許多。鼓勵地拍了拍它碩大的頭顱,魏無涯示意「仳離」在石門外面守候。
來到第二道石門前,魏無涯取出許多形制纖巧的旗、幡、鏡等物件,布設了嚴密的防禦陣法。萬一密碼錯誤,墨門的埋伏發動,這些東西應該能幫他多爭取一點逃命的時間。做好萬全準備,魏無涯審慎地探出雙手,開始緩慢轉動最外圈的圓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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