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塊頭,回去沒看到我,有沒有覺得特別失落呀?」
連續幾天徐可兒都音訊全無,詢問尹千蕙,也說沒有看到她去商學院上課。魏無涯起初還在擔心當日自己離開後,這小丫頭出了什麼事情,現在又聽到她的聲音,魏無涯心中一暖,嘴上卻不肯服輸,說道:
「哪有啊!看不到你,我才覺得更開心。」
「嘻嘻,不抬槓了。這個週末是我生日,要記得準備好禮物,順路把千蕙學姐也一塊接過來。好了,就這樣吧!拜拜!」
雖然仍舊搞不清楚當天徐可兒神秘消失的原因,知道她平安無事也就夠了。魏無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徐可兒的精力總是旺盛得那麼可怕,似乎永遠不知道什麼叫疲憊,什麼叫怠惰。這樣也好,活力十足總勝過那些死氣沉沉的老傢伙,小丫頭也算討人喜歡吧!
提筆在日曆上畫了一個紅圈免得忘記日子,魏無涯穿上外套,準備出門。
魏無涯所供職的那家名為「常興財務公司」的地下錢莊的老闆,近日結束了東南亞的行程返回濱海。雖然對這份油水不大的工作意興闌珊,短期之內,魏無涯還沒有炒老闆魷魚的想法,所以今天他得過去看看情況。
發動了那輛似乎比原先更破的老爺車,聽著如哮喘病人發作般的引擎轟鳴,想起前些時候被炸彈搞得英年早逝的新車,魏無涯滿臉的無奈。
唉!找個時間換新車吧!無聲地感歎一下,魏無涯踩下油門,汽車上了路。到達公司的時間是早上九點,下了車,正如魏無涯預期一樣,在前面的停車位,他看到了老闆的那輛e240奔馳。
「龍哥,來得好早啊!老闆正在會議室招待客人,他叫你來了就直接上去。」
公司的一名保安見到魏無涯,告知了他老闆的口信。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轉過拐角,魏無涯來到會議室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地下錢莊的老闆蕭白朗由會議室裡探頭出來,一見是魏無涯,立刻大笑起來,豪爽地說道:
「阿龍,最近怎麼樣,我走的這段日子,放假休息得還不錯吧?」
魏無涯的目光一掃,留意到蕭白朗印堂位置隱隱泛著詭異的綠色,不禁皺起了眉頭,遲疑片刻他才點頭說道:
「還好了!老闆不是說下個月才回來嗎?」
提到這個問題,蕭白朗的笑容忽地變得有些古怪,搖頭說道:
「唉!這個說來話長了,先進來吧!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們東南亞合作方的代表,暹羅的乃威猜-沙旺素西先生和緬甸的吳剛先生。這次我們拓展在當地的貸款業務,就得要靠他們兩位大力幫忙了!」
魏無涯銳利如刀鋒的視線,掠過兩個東南亞人的面孔,眼神驟然一寒,隨即又緩和下來,沉聲說道:
「哦!兩位好,我是常興財務的保安主管龍星。」
看到魏無涯出現,面色黝黑如鍋底的乃威猜-沙旺素西和矮小乾瘦的吳剛,面色劇變,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強自抑制的恐懼。咳嗽一聲,吳剛率先開口,他以一口方言味道濃厚的漢語說道:
「想不到能碰見龍先生這樣的高人,我們這一趟來得實在太冒昧了!」
一絲陰冷的笑容浮上臉頰,魏無涯笑得如此令人心寒,緩緩說道:
「哼!談不上冒昧吧?反正不小心撈過界,也是常有的事,大不了下次我去兩位那邊,連本帶利都撈回來就是了。」
魏無涯和兩位面無人色的東南亞來客之間的對話,旁人無論怎麼聽都會覺得很古怪,老闆蕭白朗也是滿頭霧水地說道:
「你們到底在講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衝著老闆咧嘴一笑,魏無涯說道:
「沒什麼,我在跟這兩位東南亞朋友交流賺錢的心得體會。是吧!兩位?」
「哦!對,對,我們真是受益匪淺,受益匪淺!」
在乃威猜-沙旺素西和吳剛的幫忙打圓場之下,這番內容詭異的對話,終於被矇混過去了。就在兩人坐立不安之際,趁著蕭白朗不注意的當口,面色不豫的魏無涯朝著他們兩個比劃了一個手勢。這個手勢表達的意思非常簡單,趕緊滾蛋。
本就萌生去意的二人,此時如蒙大赦,吳剛首先起身說道:
「抱歉了蕭先生,我們還有一點急事需要處理,今天就先不打攪您,改日再到貴公司登門拜訪。」
冷眼旁觀的魏無涯抿了一口杯中的黃山毛峰,語調平和地說道:
「兩位難道沒忘記什麼東西嗎?」
乃威猜-沙旺素西連忙從懷裡摸出一個疊成三角形,如一元硬幣般大小的黃色紙包,神情恭敬地雙手將紙包放在茶几上面,說道:
「哦!這個是我們東南亞的特產,請兩位品嚐一下,我們先告辭了!」
形同逃難一般,兩位東南亞客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樓,而後汽車油門被一腳踩到底的嘶吼聲從樓下傳來,不等蕭白朗弄明白前因後果,兩位合作夥伴已經一溜煙地不見了蹤影。
「這個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啊?他們兩個怎麼說走就走了?」
沒有理會老闆的提問,魏無涯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包東西要用溫水吞服,你收好。」
能在地下錢莊這個半黑半白的領域討生活,蕭白朗自然是個聰明人,見魏無涯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立刻讓他感覺到了點什麼不對頭的地方,試探性地問道:
「你是說這兩個傢伙的來路不正?」
魏無涯點了點頭,說道:
「降頭這玩意,也該聽過吧?」
提到降頭這個東南亞著名的土特產,蕭白朗的臉色明顯發綠,聲音顫抖著說道:
「我日他們先人板板!這個紙包裡是解藥?」
「是啊!知道了還不快吃。」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在東南亞的時候,與生意夥伴偶爾提及降頭,大家無一例外不是對這種神秘事物,表現出極度恐怖神情與諱莫如深,這些印象無疑是大大加深了蕭白朗對降頭的認知程度。聽到魏無涯的提示,他連忙端起待客的茶水,將紙包裡面那一小撮味道古怪得無以言表的藥粉,一股腦地倒進了喉嚨裡。
沒等老闆喘勻氣,魏無涯又笑了起來,說道:
「我要辭職,保安這攤子事情,你得另外找人負責了!至於接替的人選嘛?我個人推薦烙鐵。」
「這好端端的,你幹嗎要辭職」
響鼓不用重錘敲。挽留的話剛說出口,蕭白朗便已意識到,真人露了相,無論如何魏無涯是不可能繼續待下去了,再怎麼勸說也純粹是在作無用功。他惋惜地歎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
「那好吧!我讓財務給你補上三個月的薪水。千萬別推辭,否則你就是瞧不起我。」
這點錢魏無涯是肯定不缺,不過拂了別人的好意,似乎也不太妥當。於是,他點了一下頭,說道:
「恭敬不如從命,我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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