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到猶如不夜城般燈火輝煌的濱海市區,尹千蕙仍然沒能從被震懾狀態中擺脫出來。魏無涯見狀多少覺得有些不忍,於是勸慰她說道:
「不用想得太多,我和那個小姑娘都不是普通人,所我們以講話、做事的方式都跟一般人有點區別,你無法理解是很正常的,不必放在心上。」
聞言,尹千蕙忽然抬起頭,目光熱切望著魏無涯,說道:
「那你們是什麼人?摩羅教那些人,也跟你們是一樣的人嗎?」
魏無涯點了一下頭,目視著前方的道路,語氣平和地說道:
「說得寬泛一點,我們這些人其實都是江湖中人,只不過此江湖,非彼江湖罷了。真正的江湖可不是那些混幫會,只會跟人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們的天下。舉凡是三教九流的人物,三山五嶽的隱士,修煉武學的武者、劍俠,當然還有像我這種的旁門左道之士,寬泛一點,都可以算作是江湖中人。當然,混邪教的嘉善大摩羅教,也算是江湖的一脈。」
聽到魏無涯的回答,尹千蕙精神為之一振,繼續追問說道:
「那些傳說中能起死人肉白骨的靈藥,難不成也是真的嗎?」
詫異地瞧了滿懷期望的尹千蕙一眼,魏無涯搖搖頭,說道:
「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起死人肉白骨?那些故事當然是閒人編出來的,話說回來,就算世間真有功效那麼神妙的靈藥,煉製者花費掉的時間、材料也會無以計數,哪怕骨肉至親也未必捨得用,誰又會輕易拿出來給人看?」
尹千蕙本來惦記著能否尋覓到靈丹妙藥為弟弟解除病痛,聽到魏無涯的話,真如一盆冷水澆頭,眼前頓覺一片灰暗。
豈料,習慣於大喘氣的魏無涯,中間停頓了一下,好死不死地又繼續說道:
「不過嘛!一般治病的丹藥還是有的,那些醫院和大夫宣佈的絕症,未見得就一定沒得救了!怎麼,你要用嗎?」
聽到這裡,尹千蕙的情緒由極端失落的邊緣,迅速滑向了極度的狂喜,連忙說道:
「嗯!是我弟弟要用。兩年前,他跟我父母一起出車禍,現在父母已經不在了,弟弟又傷到了脊柱神經,如今是半身癱瘓,醫院也只能用藥維持他的病情不再惡化,想治好就」
在懷裡掏弄了幾下,魏無涯把一個玉雕葫蘆拋給尹千蕙,說道:
「藥膏一半外敷,一半內服。如果完全對症的話,三天見效,七天痊癒。你弟弟是舊傷,就算對症,也不一定很快見效。先說好,我對醫術不太精通,你要是信得過,儘管試試,不願意就算了。」
落水者會本能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已是幾近於走投無路,尹千蕙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治好弟弟的機會,雙手牢牢將青玉葫蘆握住,眼眸中滿是對美好未來的冀望和憧憬
嘉善大摩羅教總壇
半途中斷在荊楚省傳教,匆匆趕回魔都的教主大人,此刻正黑著一張老臉,在站成一排的手下面前來回踱步。噤若寒蟬的下屬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這次「金丹」失竊的重大損失,究竟該由誰來承擔責任。
「你們的警惕性跑到哪去了?隨便什麼人都能潛入教中的重要壇口,哪怕這裡只是我們留給外人看的幌子,那也總不至於跟走城門一樣,誰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吧?你們平常不都是口若懸河的嗎?怎麼現在又都成了啞巴?」
當日魏無涯潛入摩羅教壇口,實屬事發突然,事先精心培養的幾個替身都不在也就罷了。問題是這個作為幌子,吸引外人注意力的名義總壇,本身的防禦力量也不足。接到信香飛報,不得已,教主只能臨時選擇抓了一個替身上陣。豈料,這個蹩腳的替身又太過不爭氣,不僅阻礙教主發揮力量,而且給了魏無涯可趁之機。
這些亂七八糟狗屁倒灶的事情,叫教主一想起來,就覺得心裡一陣窩火。
「教主大人,相信遲早能查出這名闖入者的身份。如果您還覺得不夠,為了以儆傚尤,我們可以向殺手組織懸賞。」
擔任信理部部長的薛咨衡,是教主大人最早的追隨者之一。雖然限於自身資質,他無法在修煉神術方面取得更大成就,但是對摩羅教的忠誠方面,卻是無可挑剔的。別人畏懼教主的權威不敢回答的時候,又是薛咨衡第一個站出來,提出了一個比較可行的解決方案。
教主來到薛咨衡的面前,甚是嘉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真神指引我們,前方的道路雖然曲折,傳播榮光會遇到無數阻礙,這次的挫折,只是一個小小的考驗,你們難道就為此氣餒了嗎?告訴你們,真神的力量是無所不在的,我們所遭遇的任何挫折和失敗都是真神給予的考驗。那些不夠虔誠的人,絕對沒有資格留在教內。咨衡的這個建議很好,我們不必為了挽回面子,而犧牲掉虔誠信徒的寶貴生命。信徒願意付出生命,這證明他們對真神的忠誠,而我們這些牧人的忠誠,則是要確保信徒的鮮血和生命,不會被用於非正確的目的。」
講到這裡,教主停頓了下來,他那似鷹隼般銳利深邃的目光,逐一掃過在場每個人的眼睛,稍後繼續說道:
「懸賞五百萬華元,要那個闖入者的命。我要讓每個蔑視真神威嚴的人都明白,沒人可以損害摩羅教,而不必付出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