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到家裡,蕭知行就一直沒給蕭凌雲好臉色,二人之間暗生的冷戰,這倒是苦了中間人曹碧英。
待得蕭凌雲回房,曹碧英便過來詢問狀況了,蕭凌雲也不隱瞞,就把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怎麼能這樣呢,不想結婚早就該跟我們說,為什麼偏偏要等到見面了才說呢。」曹碧英責備道。
蕭凌雲心裡苦笑,自己又怎麼不想早說,可是說的出口嗎?
曹碧英歎了一口氣,道:「好了好了,這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以老陳那和你爸一樣的臭脾氣,這樁婚事肯定吹了,你也可以安心了。」
「是嗎?」蕭凌雲看到自己老媽臉上那想掩藏卻掩蓋不了的不樂,心情也沒有因為婚事告吹而高興起來。
曹碧英站起身,道:「好了,我去陪你爸了,他那臭脾氣,我要不開導他,指不定一個月都氣得吃不下飯呢。」
「媽,你去吧,我不是小孩了。」蕭凌雲道。
曹碧英點了點頭,然後就關門出去了。
看著那緊關的房門,蕭凌雲不禁歎了一口氣,他也想不到事情會鬧成這樣,事情雖然糟糕,不過也好,至少婚事吹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老爸那邊,到時還是要去道歉的,至於陳伯那邊,也是有必要去交待緩和下兩家氣氛,不能讓陳伯和自己老爸因此事心有隔閡啊!要不然自己可就成千古罪人啦!
想通後,蕭凌雲心情也輕鬆了點,看了一下時間,都晚上十一點了,可以鎖門睡覺煉功了。
當蕭凌雲翻身準備下床關門時,門在此時卻意外的打了開來,表情略顯得凝重的蕭知行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著半坐在床上的蕭凌雲,伸手拿出煙,掀了一根給蕭凌雲,然後坐在電腦桌旁邊,在遞打火機的時候道:「臭小子,是看不上老陳的女兒還是不想結婚?」
「爸,我還年輕,想出去闖下事業。」蕭凌雲接過打火機道。
蕭知行吸了口煙,道:「是借口吧,你小子從小到大,浪蕩慣了,我就不信你真的是這樣打算的。」
「知子莫名父啊!」蕭凌雲心中歎道,這的確是他臨時想出的借口,可是他不能自拆自己的台啊,要不然這個相親還會沒完沒了,那可不是他所樂意見的,連忙陪笑道:「爸,人是會變的嘛,再說了,你兒子怎麼說也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要就等著你老幫我在市政府裡安排個金飯碗,那樣也太沒出息了。」
蕭知行重新打量了一眼蕭凌雲,然後歎了一聲道:「凌雲,怪爸不好。」
「怎麼了?爸?」蕭凌雲聽語氣不對,不明白為何蕭知行如此。
蕭知行朝邊上桌子上的煙灰缸彈了彈煙灰,道:「你還記得你們那遠房親戚馮伯父嗎?」
「記得啊!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蕭凌雲不解道,實不知蕭知行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蕭知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你馮伯父在縣裡當官,他那人有能力,你看他兒子馮峰,從小被他教育的,那叫一個有出息,什麼考試不是全縣第一,人也乖。」
凌雲乾咳了一聲,那馮峰表哥比他長十多歲,在他小時候就考上了北大,也算是縣裡面的名人,當時他長得白白胖胖的,骨子裡倒有點和他這聰明的表哥馮峰有點相像,也正因為如此他還深得馮峰老爸老媽的喜愛,而他也被當作了種子選手,可惜的是,他後面初中時誤入歧途過,所以嘛,在親朋好友中,身價就掉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
「你馮峰表哥去了北京上完大學後又去了美國留學,三十幾歲的人了,都還沒有結婚,而且一直在美國那邊闖事業,害得你馮伯父為此還鬧過,你看你馮伯父和馮伯母退休後,老來無所依多可憐,我當初就是看到他們這般情景,才沒有強要求你,還一直說你一畢業就幫你安插到市政府的絕對金飯碗單位裡,為的就是不想到時候也像你馮伯父那樣。」蕭知行頗為感慨道。
「昨家不缺錢,我帳號上數目也不少了,我以為夠你花消了,哎,其實啊,是我老了,缺少了拼勁,你還年輕,怎麼能死守呆在市裡面不去闖呢,我早就該料到事情會這樣的。」
蕭凌雲聽到自己老爸所說的話,感受到其所表達出來的無奈,不由道:「爸,我……」
「什麼也不用說,我明白。」蕭知行伸手制止了蕭凌雲的說話,道:「過完中秋節後,你就出去闖吧,你是我蕭知行的種,都說虎父無犬子,我當年和老陳二人白手起家混到今天,身價過千萬,你小子怎麼著也得給我去弄個身價過億回來才行,要不然別說是我蕭知行的兒子。」
他因為把心底藏著的事給坦然說了出來,整個人輕鬆了,語氣中也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
蕭凌雲頗為感動,略帶哽咽道:「爸!」
「好了,男女情長就免了,雖說你沒像我一樣當過兵,不過男人流血不流淚,哭哭啼啼這一套就不要來了。」蕭知行站起身道,拍了拍蕭凌雲的肩膀,道:「咱們兩父子,還能有什麼隔夜仇,我怪你是就算不想結婚也不應該在那個場景說,因該事先跟我說,你知道你陳伯是有心臟病,要萬一因此事出了意外,你承擔的起嗎?好在他沒事,改明提點禮物去看他吧,他也不是什麼外人,不可能跟你這個侄子生氣。」
蕭凌雲點了點頭,道:「我明白。」眼睛裡在燈光下閃爍著晶晶亮。
再一次拍了拍蕭凌雲的肩膀,蕭知行便走了出去,只是他那原本筆直的身軀,此刻卻比以前多了一份佝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