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四百二十章一團聚。爭歲月,鬢動錚「左一斗和林冬梅湧起驚喜之餘。這等大驚大喜,好懸是差點暈厥。
左無舟和無夕慌忙上前,替二老好生順過氣來:「爹,娘,不要急。是孩兒回家了,慢慢說話,孩兒這次不走了。」
林冬梅悠悠醒轉來,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兒子和女兒,悲喜交加,呼喚:「無舟無夕,可是真的回家了。」
夢裡邊,林冬梅不知見了兒女回來多少次。可每次夢迴醒轉,不過一場空。
此時見最記掛的兒女,一個個都是容顏依舊,幾是疑在夢中。
「娘,我和二哥真的回家了口」無夕哽咽,握住娘親的雙手,小意的攙扶靠好。
感覺無夕的問題。病怏怏的娘親噌的一下坐直起來。顫抖雙手:「我的兒,過來讓娘仔細看看。」
一著之下,直是眼淚橫流,抱頭痛哭不已。
左一斗在一旁蹲起來,只拿袖子抹眼睛,唇皮兒哆嗦,連煙桿都抓不牢,顫聲:「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家團聚,何其融融之樂,不勝歡喜耶。
一番痛哭下來,宣了那心頭的記掛,才是仔細看看這一對兒女。
林冬梅直是疑在夢中:「兒啊,你們的樣子,怎麼就沒變。不顯老啊,你們大哥和老三的模樣都出老了。」
無夕破涕為笑,她和二哥的修為已是非比尋常,非到年歲,容顏怎會老去。
娘親只拉著二人之手,將兒女的眉宇體態看了幾個來回,那蠟黃的臉上也有了笑容:小麼倒是比以前漂亮了,無舟你這可是又比以前結實了。」
「看見你們好端端的,娘也就可以放心去了。」
左無舟心酸悲痛!
爹娘的命魂都已不多,又沒修煉。左無舟就是替二老奪舍,也沒用。恐怕還不等奪舍完成,二老的命魂就會提前耗光了。
唯一滋養命魂變強的,便只有九幽黑獄。那一處。是非人所在,左無舟絕不會把爹娘的命魂送入其中受苦。
生老病死,本就是天道輪迴。
如北斗這般奪舍重活,那與天道輪迴,卻已沒多少差別,許是更加痛苦。因為九幽黑獄,實比輪迴更為苦楚百倍。跟娘親說了一會貼心話,娘就已有些疲了。
左一斗喚道:「你跟我來。」
左無舟乖乖的跟著爹走出屋。左一斗從身後啪的亮出竹條,掄直了往左無舟身上辟里啪啦的抽打一番。
「爹,您幹什麼。」左無舟嚇了一跳,只記起這架勢跟幼年叛逆時的幾次挨揍也頗有些相似,慌忙逃竄。
「老子教你跑,你一走幾十年。把你老子忘了,把你娘給忘了。你要再晚回來一些,誰替我和你娘送終。」左一鬥氣急,抓住竹條追打一通。
左無舟直是滿院子跑來跑去,真真是雞飛狗跳。直教夜叉等人目瞪口呆之餘,又徹底呆滯。
一平民將一名武宗打得跟野狗似的亂蹦,實是罕見。
左一斗追了幾步,就扶住腰大口大口的喘息。左無舟一見就慌了。送上門來:「爹,您別追了。要打就打吧。」
左一斗咳嗽數聲,被扶著坐下來,喘了幾口氣,把竹條扔了,兀自忿忿不已。見兒子灰頭十臉,心下不忍:「好了,回家就好,記得給我們送終就好。」
「爹,您和娘長命百歲。不會。」
左一斗悶悶:「我和你娘都已經一百多歲了。」
左無舟才憶起,一晃眼,幾十近百年已過去了。
如不是當初左無舟將那塊彩玉增給娘親,彩玉對命魂有一定好處,娘親又一心想看見一對兒女才肯撒手,只怕早就過去了。
難怪左一斗滿腔怒火。
左無舟情知不孝,黯然不語。只任左一斗絮絮叨叨的述說這數十年。一腔怒火只寄在魂天宗等仇敵身上。
錯非魂天宗封閉他們在餘輝原。又怎會耽誤這許多時光。
凝神看著爹和娘,左無舟悲切,心想:「爹娘都老了,爹以往精神冀標,如今卻已是行動都不怎麼方便,真真是老了。」
可不正是,當年的左一斗和林冬梅。其實老態不怎麼顯。如今,卻已是絲灰白,蒼老盡顯。
怎生都是敵不過天道循環,一生一死,生死二道輪迴不斷。
夜叉倒是熟門熟路,直是帶了眾人各自尋了一處下榻。
左無舟耐住性子,聽爹的嘮叨,只是記起過往率真之時。有些事在腦海不褪不變,有些事,卻怎也記不起來了。
不一時,一名中年男子匆匆帶著幾人闖入院中,怔怔看著左無舟,歡喜大笑:「無舟!」
此人華已生,左無舟凝視過去。親情血脈一時滾燙,脫口:「大哥!」
「我還道你不認得我了。」左無尚大笑,過來與左無舟相擁而笑。一聲大讚:「還是修煉的好,延年益壽不提。年紀也是看不出來。」
左無卑心弦猛顫,哽咽:「大哥。你也老了。」
左無尚年近百歲,此時。鬢已白。兄弟一相逢,含淚共咽聲。
無夕推開房門,走出來,一眼便認出,驚喜:「大哥!」
「小妹也回來了,
「誰能不老不死。」左無尚笑拉左無舟和無夕坐下。只是細細打量笑言:「好,修煉果真好。你比我小五歲,卻與當年一般無二的年輕。」
左無舟心頭悲慟:「大哥!」
有詩為憑:稚子牽衣問:歸來何太遲?共誰爭歲月,贏得鬢邊絲?雖則數十年未相見,手足之情。血脈之源,怎會輕易斷掉。
一番互相的述說別來之情,左無尚才是拍腿大呼:「是了,你們過來。見過你們的二叔父和小姑姑。」
幾個貌似年輕,氣質不一的男女有些陌生的走過來,跟日瞪口呆的左無舟和無夕磕了頭:「侄兒見過二叔和小姑。」
左無冉笑:「怎麼,這便被嚇住了。可還認得當年你抱過的長學。」
左無尚的第一個孩子,左無舟和無夕都見過,可也只見過第一個。左無舟笑:「大哥,你可真行,幾十年沒見,你有這麼多孩子,也這麼大了。」
無夕跳起來,拉住一個有點黑臉的人:「你是長學。」
這人訕訕,卻有些距離感:小姑,我是長問。」
無夕漲紅臉,嗔道:「大哥。你為難我,都幾十年沒見了,哪裡還認得出。」
左無舟本想從儲物戒指中取一些東西做見面禮,奈何都不太適合,只笑:「都起來,回頭再給你們見面禮。」
左無尚笑:「這卻還不夠。你和小妹幾十年不沾家,怎也要出出血。喚你們的孩兒過來。」
這幾個侄子侄女輩的,喚了幾個大大小大的有二十來乒。小的有幾歲的的孩子一道過來,跪下磕頭:「見過二叔公小姑婆。」
左無舟和無夕這次是真的傻眼了:「大哥,你都抱孫子了!」
幾十年過去,本來儒氣勃的大哥。已是老了。連孫。子孫女都有了。
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只是在院子裡肅靜,偷眼看著那個看起來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二叔或二叔公。
左無舟數十年不在家,孩子們對他自然有距離感,怯生生的。可從小到大,都聽多了這個二叔或二叔公的傳奇,卻也並不陌生,反是有些好奇。
正在談笑風生。無晚和溪素兒一道踏入院中。
一群孩子哇哇叫著,親熱的撲了過去。各自獻功似的大聲嚷嚷:「三叔公,二叔公回來了。比你還要年輕呢。」
興致勃勃,提了一隻魂獸回來的無晚。頓時敦厚的臉就呆住了,湧起狂喜之色。把那只魂獸一把扔掉。直奔過去,喜極大呼:「二哥。」
說起來,唯一容顏變化不大。未曾顯老的,便只有無晚了。左無舟一眼就認出來,喜極抱住撲過來的無晚,拉住手互相看著,又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溪素兒掩住口,吃驚的看著左無舟。
各自眼中泛住淚光,兄弟情深。正是如斯爾。左無舟四兄妹數十年來,次重新聚在一道,那等歡喜,幾是炸將來。
你一言我一語,簡直就是七嘴八舌之狀。半晌才看見溪素兒。左無舟笑言:「小皇帝,你到是利索了。看來是與我家無晚成親了。」
無晚嘿嘿直笑,漲紅臉羞道:「二哥。本來想等你回來再成親的。不過,素兒有了那個身孕,結果就
溪素兒大羞。半天。才羞不可言的上前一禮:「大哥!」
等得獲知家中情況,左無舟才是恍惚感慨不已。
一別家鄉數十載,變化當真大得一言難盡。
當年左無舟大鬧魂天大會之前。就托付君忘代為保護並照顧左家人。君忘至此便派了平武宗來。始終坐鎮此地。數十年如一未曾改是
餘暉原入口一戰,天下人皆道左無舟必死無疑。惟君忘深信左無舟未惡
餘暉原封閉百年,諸無道也罷。魂天宗也罷,各大宗派都已將注意力移往別處,備戰將來。都不會也不可能再追究其他了,君忘才令平武宗幫左家遷回溪林。
怎生看來,左家除左無舟外,始終是一個渺小的存在。在魂天宗眼裡,連螻蟻都算不上的那種渺小微塵。說忘,那便也就忘了。
果然,此後再是無人來針對過左家。
當然,許是因為平武宗始終坐鎮此地的關係,隱隱表明了天君宗的態度。縱是有人想害左家。也絕不願擔了這層干係。
然後,數十年間。
溪素兒先設法突破成了武尊,無晚和她自然就走在了一塊,有了身孕。就再也等不得。
無晚到是想等二哥回來主持,可架不住爹娘想抱重孫,也就成了親。
成了親不太久,溪素兒身為婦人家,也不能始終做那皇帝,被世俗耽誤修煉漸漸就將那帝位,從溪林皇室選了一人做了皇帝。溪素兒就才算是左家的人。
無晚和溪素的容顏變化很乃因二人都已是在當初留下的丹藥幫助下,突破成了武君。
當年左無個帶無夕離去前,留給左家的東西委實不少。
各色法魂境界的修煉心法基本都有。又有武尊和武君丹,還有五行之精等等,甚至連戰技等都留給了左家。
一別數十年,就好比左無尚都做了爺爺
左家又是兩二代人誕生,比幾十年前,人丁興旺多丫幾出處增長到百餘人了。
數十年間,幾名子弟脫穎而出。竟成了擁有多名武尊武君的豪門望族,成了溪林第一世家。
這其中,正有左無舟當年留下來的修煉經驗和心得,以及其他種種。
也因為溪素兒的關係,左家算是皇親國戚,能享用國家資源來有助修煉。再其次,也因為蕭輕塵和關龍虎陸續突破為武帝,有這兩人照應。也沒什麼人翻得起左家的浪花。
「關龍虎修成武帝了?未服丹。」左無舟見無晚點頭,頜一笑:「關龍虎不錯,我當年沒有看走眼。」
憑自身本領,能修成武帝,果然是身懷極佳天資與根骨。須知。關龍虎年紀還不到一百二。這等天資,放在真魂界也是一等一了。
「大伯二伯。怎麼樣了?」左無舟問道。
「大伯未能突破武尊,也不肯服丹藥,決意將丹藥留給後輩子弟,所以他老人家已過世了。」無傷和無晚輕歎,大伯是值得敬重的:「倒是二伯尚健在。」左宗武既是武尊二二百多的壽命終歸是有的。
互道別來之情,左無舟急忙交代自己返回的消息,一定要勒守住,不許洩露出去。
眾人自是應了,無晚到底是踏上了修煉的道路,忍不住就問起:「二哥小妹,你們現在是什麼品階?」
左無舟搖失笑,沒有多說,只將當初在餘暉原之後的經歷大致道來。至於妖魂修士之類的,自不提。以免多擔憂。
無尚和無晚得知鮮為人知的東西,不由大是震撼。如果說無晚尚且理解,無尚到底並非魂修士,對許多東西都較是難懂。
就算只當做的新鮮卓來聽,也是極好玩的事了。
無晚心想二哥的修為一定很了不起了,不然怎麼去另一個真魂界,又怎麼能回來。
終歸是一家人,左無舟做出什麼大事,有什麼成就,在一家人眼裡。都是再合理不過。
反是溪素兒震驚不已,想起當年唐笑天唐大尊極力拉攏邀請左無舟做溪林大尊之舉,如今才知那是多麼正確的一件事。
看著侃侃而談的左無舟,溪素兒心裡只震動想:「他現在的修為,怕是我們猜都猜不到。一生都達不到了。」
返回家中的日子,是最愜意舒坦的日子了。
回來數日,左無舟基本每天半數時間都在陪著爹娘,說說話兒,只盼能多陪爹娘,彌補以往數十年的不孝。
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左無舟大歎三「還是家鄉最好。」
「二叔公,教我們修煉。」一群小孩奔跑過來,有無晚的孫兒,也有大哥無尚的孫兒小孩兒是最容易消除距離感的。很快便與左無舟相熟了。
左無舟啞然,他是有些懂了。為何魂修士活得越久,有些情感越
並非是有意,更並非是魂修士沒有親情。實在是有些血脈相隔太遠了。左無舟就有真切感受,一個魂修士遠遊,動輒數年數十年回家探一次。
除非至親,又有多少人會始終有那等親切感。距離感和陌生感,始終還是有的,會隨血脈越來越淡。隔閡也加大,親情也漸漸淡薄。此乃必然。
哄了一會小孩,左無舟便去伺候娘親了。跟娘親說一些新鮮事,再說一些好玩的事,逗娘親開懷一些。
等娘疲了,左無舟才是退回來,暗暗抹了一把淚花!
娘就像蠟燭,蠟已燃盡了,惟剩那一絲火苗,隨時都會熄滅。
「關武帝,蕭武帝,二位大人請!」
獵殺天魔歸來的關龍虎和蕭輕塵風塵僕僕,其狀狼狽,各有傷處。怒容滿面的走入了左家莊,蕭輕塵咬牙陰陰:「一群混帳東西,坑害我們,還敢賣人情給我們。」
關龍虎神色冷冷:「如不是師父交代我看好溪林,我就殺了他們。
「如不是你師父死了,你以為他們敢亂來。」蕭輕塵冷笑:「也不知那皇帝是怎生想的,引得這麼一批人進溪林。娘的。老子這次差一些就送了命了,這筆帳,卻不能這麼算了。」
「敢坑害我,真逼我興起,我連溪素兒的面子都不給,連皇帝一道殺了。」蕭輕塵惱怒不已。
「罷了。」關龍虎反是勸起來:「他們也不敢做得太過火,還不是回來救我們了。溪素兒不過問朝政已久,不知現在事態如何。跟她說了,她才是兩面為難。」
蕭輕塵怒道:「我右腿差一點就廢了。此事絕不會就此罷休。」
關龍虎苦笑:「莫要惹麻煩了。大不了,退讓一步就是了。」
忽的一音,冷冷肅殺在耳邊響起。驚得二人神色大變!
「關龍虎,記好。我左無舟。沒有縮頭退讓的徒弟!」
關龍虎和蕭輕塵怔呆住,抬一眼看去,頓時湧起無窮狂喜;「師父左兄!你沒死!」
創造無數奇跡,無數輝煌傳奇的人。回來了!
一霎時。蕭輕塵和關龍虎頓覺再沒有什麼擺不平的難題了。
殺神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