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我在此抓狂的狂的瘋狂的求訂閱!第一百九十四章斬情絲,同相憐,志魂道
「轟隆隆!」
黑壓壓的天。忽然一道道的雷光劈將下來。漫天的暴雨傾灑,豈不正是天在哭,地在泣。
這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方得來的一戀,卻獨剩斷腸人。空餘肝腸寸斷,直教天地同悲。
「嗚嗚!嗚嗚!」
小東西雙眼。竟有悲恰,垂噢噢,看著那堆新土兒。卻不知是天有暴雨,還是小東西感同身受,那雙眼兒竟有些淚流下了。
小東西繞住這堆新土,一直奔跑,一直嗚嗚的呼喚,一直悲鳴,聲聲淒切無比。
暴雨傾灑,挾以天公不忿之怒,欲待以暴雨滌蕩這天地。
小東西在凍寒的暴雨滴中直打哆嗦,它一邊奔跑一邊悲鳴。突然。小東西像是了狂一樣。衝往新土堆,伸出前爪飛快的刨土。
一點一點的土兒被小東西刨了出來,原本毛色順滑漂亮的它,此時看起來就宛如在泥坑裡滾了幾滾,跟泥猴似的。
泥沙在雨中飛舞。小東西鼻翼粗大,急促的伸住舌頭汪汪鳴喚。又嗚嗚的悲鳴起來。重新刨土,刨出一個很深的坑。
縱是小東西的前足被銳石割得鮮血直流,疼得直是叫喚,仍是拚命的刨土,刨得越來越快,幾乎就是了顛。
終於,小東西刨出了一片衣角。它振奮的再一次飛快刨。左無舟的腿腳刨出來。猛烈乾嚎,小東西咬住衫角兒,使勁的奔跑往外又拖又拽。
一點又一點,等小東西的前足已是流得處處鮮血,它終於將左無舟從土堆裡拽了出來。不顧一切的衝過去。嗚嗚低咆,又吐舌頭連舔那張死灰色的臉。
見主人沒有反應。扛東西又吃力的拖住比它大十倍的主人,拖往湖。
凍寒的湖水,終於將左無舟重新浸得醒過來。他茫然淒苦的看著小東西,吃力抬手撫摩小東西,慘然:「小東西,你又何苦救我回來。」
東西,你這般聰明。難道就不懂我的心思嗎,她活埋我,我之所以沒有反抗,就因為我這般活著,已是沒了滋味。卻是不如死了也罷。」
暴雨下了多時。湖中已是漫溢,忽然轟隆一聲,卻是湖水崩裂。
湖水轟然奔騰。左無舟無動於衷的隨波逐流,小東西死死咬住他的衣角。一眨眼。就被湖水沖得沒了影。
大紅的新娘袍上有血。
乘輕舞在暴雨中奔跑,活埋左無舟所殘留在雙手的泥。早已被洗去。依然是如此的粉嫩。如此纖細,怎能看出曾如此狠心的活埋了一人。
莫要忘了。她再是天真爛漫,終歸是世家子弟。她懂得世家的冷酷和手段。也懂得她的歸宿應該是什麼。
絕不會是刀頭舔血的日子。
夏於期驚喜交加的一聲呼喚傳來:「輕舞!」
乘輕舞頓足,喜悅而心滿意足的看過去。看見了她的白馬王子,她的未來坦途:「夫君!」
夏於期躍來,看了她的衣衫不整,頓生疑箕,不動聲色:「他沒有把你怎麼樣吧。他人呢。我去殺了他。」
「討厭。當然沒有。」從此,她的笑靨,她的溫柔,她的爛漫,只為旁人而:「我帶你去。」
夏於期帶住乘輕舞一道趕去湖畔,卻只見得一個挖出來的坑,以及崩裂的湖。夏於期殺氣滿臉:「我一定找到他,我一定殺了他!」
乘輕舞偎依著他。滿是甜蜜:「多謝夫君。」
她已忘了。斷腸人身在天涯。已忘了,自己雙手曾染了血。
隨波終是有止住的時候。
半天後,小東西陪住左無舟已是不知漂流往何處了,在一條河中安靜的飄下。
黑流仍插在胸膛,左無舟全神貫注的看著天,雨後初睛,煥了別樣的絢爛和美麗。
「我沒死,天不絕我。」天是蔚藍的,朵朵白雲悠閒自在:「我卻已是死過一次了,自她親手把我活埋的那一瞬起,我就已是死了。」
「為她而死了一次。」
「我已不欠她了。我的情我的意,已是悉數了卻了,已是燃了灰燼。」左無舟仰天朝天。順水漂流,反覆沉澱思緒:「當日我在水中被乘老救起,我送她一個春天。今日,她在春天裡刺我,我又回到水中。卻正正是一切回了原點。兜了一個圈。又回來了。
「我已不欠她,已不欠自己。」他漾住一絲淡淡的笑,有傷痛,卻也有釋然:「我該是重回魂修之途了,她既不喜我,這等情意卻非我所想,我又何必多做留戀。多做那等情種矯情之狀。」
「我自有我的道路要走,我自有我的風景要倒覽。我怎可沉溺在這等失魂落魄中,她非我所願,既是如此,我又何必為她如此。」左無舟輕輕笑著:「如是每一事都糾結於心。都如此介懷。我如何專注魂修。」
「如今,卻是正正好了。我得以重回正途,再無物能亂我擾我之心。此次,正教我懂了許多,我不當如此狹隘,要豁達,要開闊。」
「這情情愛愛。終是需要兩情相悅,終是要心意相通。否則,不如割捨,索性棄之如敝屐!」
「我自芹煉我志。我自以此劫礪我心,我自以此事引為戒。」左無舟顏色巍然,伸手一動,如斬情思:「我只取
「斬!」此情斷,此戀消。
重新抖擻了意志。一搖身,抱起小東西掠往岸上。
為小東西的腳上藥包紮,左無舟垂看著黑流,自嘲:「想不到,當日我贈她此刀。原來是為了以此刀傷我。」
拔出黑流,傷口早被泡得白。好在泡得不久,治療起來卻也是較容易。左無舟氣促:「這一刀,也真夠深的。得此教刮。我當懂了,天下女子心狠起來。那是絕不輸男子。」
黑流奕奕釋放住黑色的光澤,左無舟凝了半晌,將黑流拋入河中:「去吧,就與那情一道去了。」
頓了頓,他摀住心口,流露一絲悲傷:「我都已是立意斷情思了,怎的還是有些悲痛難受。」
這情字,卻是哪裡還有斬得這麼快的。如果能說斬就斬,那就不是人了。任左無舟自以為死過一次,重新做人,憑大毅力斬了情絲。想要在這一時半會裡割捨忘情,卻也是絕然不可能。
小東西趴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主人傷痛莫名。不知為何,它總覺主人比過往又要成熟了,此番,才是真正成熟的男兒漢。
紀小墨冷冷的偽裝在這一時,都自動錄落了。
雙眼紅得宛如胭脂塗抹過,一滴滴淒然的淚滑過那凝脂的臉。遠遠凝住左無舟的側臉。那線條與稜角格外的剛毅和堅強,心弦鳴顫:「如是當年我能有他這般的堅強,那就好了。」
紀小墨趕回來。很巧合的看見了幾乎全部。她見了,那淒美的花瓣中。有女子是多麼的決絕和殘忍的把一個男子的心挖出來,帶走再捏爆掉。
她親眼目睹左無舟是如何的生不如死,是如何倒下。那女子,又是如何在明知左無舟沒死的情況下,將左無舟活埋了。
她無法忘卻。那如詩如畫的絕美場景中,是如何生著最殘忍冷酷
事。
紀小墨的淚一直沒有止過,那藏了許多年的悲傷,觸景傷情。一瞬時就身心崩裂了。
「他為何能如此堅強,為何能很快就重新振件起來。為何我不能。難道女子當真不如男子,我就不信邪了。」紀小墨的心是一個無邊的大海,原本海中無水。如今卻有了淚填滿。
淚糊了雙眼。洗惚失神。忽攸一聲自耳邊輕起:「你哭了。」
紀小墨渾身一彈。頹然回,嘴硬:「你眼沒哭。心裡在哭。」
「你看見了。」左無舟頓啞然。
「我又不是瞎子。」紀小墨嗤之以鼻,卻生卑第一次不想抹去眼淚。只想痛痛快快的放縱嚎啕一次。
「如果你是瞎子,我想天底下,每一個女子都渴望做瞎子。」見紀小墨不懂,左無舟失笑:「因為她們都會想有像你一樣好看的眼睛。」
紀小墨噗聳一笑。玻涕為笑,卻有春花燦爛之美:「想不到你像木頭一樣,也會安慰人。」
左無舟頜:「木頭也有尊嚴,不要看低它的功能。」
頓得一頓,左無舟長歎:「如果你想哭,就請繼續。你哭起來的時候,倒是有幾分姿色。」
紀小墨白他一眼。一字一句:「原來你真是白癡。」
兩個同病相憐的人,互相偎依,卻成了這天底下唯一的溫暖。
紀小墨思緒萬千:「以前,和你的她相差無幾,都是來自世家的大家閨秀。」
許多年前,紀小墨亦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比起嬌嬌小公主也絕對不遑多讓。時時支住下巴有些美麗動人的浪漫幻想,時時都盼望著大英雄大人物。
有一天,她的大英雄大才子終於從天而降。
她的英雄和才子。與她爹爹和爺爺同屬一個宗派。是宗派的後起之秀,是公認第一等的天縱之才。
那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實是一等一的人物。結果,竟然與她訂了親事。
她的懷春少女夢初初萌,看起來一切都無比的美好。如果繼續下去,會是一個很美的故事。
終於,紀小墨要出嫁了,是如此的羞怯,如此的歡喜。
「然後?」左無舟頜。
紀小墨熱淚崩裂,早已流愕滿臉。眼中有恐懼,有憤怒,有慘痛,交織在一起。複雜得左無舟無法辨別。
她死死的抓住左無舟的手,指尖慘白:「然後,他親自帶著迎親隊伍來了,是來殺人的。我家連下人。一共一千三百三十八口,除了我,無一倖免。」
左無舟動容色變:「此人好狠毒,我甘拜下風!」
左無舟雖殺戮。卻不濫殺。尤其沒有威脅的平民百姓,他從未向平民百姓下手過。
「我親眼看見。他是怎麼殺了我爹和我爺爺,是怎麼把我家燒成火海。」紀小墨慘然回顧這慘痛的過往:「非但如此,連我爹和我爺爺所在的宗派,一共數千人。也一夜被滅。」
英雄突然變成惡魔,未來夫君突然變成大仇人。
紀小墨是唯一的生還者,那血海深仇,一直銘刻在心。她一夜從嬌嬌小公主,變成了亡命天涯的淪落者。如此天翻地覆的轉變,令她顧喪空耗數年,才重新振作起來。
放眼天涯,再無親無友,她孤身行天下,滄桑心易老,漸漸變得比男子還要堅強。
小東西不知是不是懂了,渾身毛都炸直了,有些驚
左無舟暗暗震動,頓:「你還沒報仇?」
此情此景,紀小墨竟是軟弱得一絲氣力都無,只得偎依住左無舟:「他二十八修成武尊。五十二成武君。百年前,他就是武君了。我怎麼拚命修煉,也不如他。始終追不上他。」
左無舟大駭:「此人修煉度竟如此快,天資和根骨竟好到這等地
須知,被傳誦為萬年來第一天才的古君臨,也不過是三十才成武尊,六十而成武君。這人竟是比古君臨的天資和根骨還要好上幾分,這就委實太過令人震撼了。
古一意八十餘成為武君。就已是冠之以容河區後起第一天才之稱了。那人豈不是天才中的天才。以那等天資,再輔以機緣,將來遲早能修成像古君臨那等絕代強者。
凱這仇,怕是一生都難報了。」左無舟暗暗替紀小墨惋惜。
左無舟一時忘了數自己,紀小墨沒忘,瞪過來:「他是天才中的天才,那你又是什麼。天才天才天天才啊。」
小東西興高采烈的搖搖尾巴。看著二人。
難說是身疲還是心疲,是以,昨夜勤於修煉的二人,竟是不知不覺的沉沉睡了。一道相擁而眠,似乎想要抓住那一點溫暖,一道躺著,自有一份祥和的寧靜,直教人不忍打破。
難說是誰先醒來。雙雙一看,並不矯情的互相點頭,卻經這一夜,再看彼此,心中格外感到親密了許多。
修煉了好一會,等得到了午時,左無舟完成修煉。盤膝思量,又是想起。又是隱隱生疼,一道兒悲恰之念誕起,心知這是不該,卻抑制。
「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一些。」紀小墨冷眼旁觀。驀的出言點醒。
略一頜,左無舟細細沉吟:「是啊,我卻是心中難受不能克制,想來還不如釋放一番。」
一縱一躍入了河中,潛在河底。左無擴的淚水兒,和在水裡,一道往下游,卻是無人看的見他的淚水和酸楚:「她說得對,哭了。大哭一次,會好許多。」
這一潛,就是一個下午。紀小墨見左無舟幾次滿是水珠的冒出,吸氣,重又潛下,嗤之以鼻:「也看不出,他倒是多情種子呢。看來很堅強,也經不住情傷嘛。」
一寸相思一寸灰,燃的卻是那心兒,如何能教人不異腸寸斷。
紀小墨觸動心豐,對影顧盼,暗自神傷。
少女夢醒,曾經的懷春少女,曾幾何時,已是變成了滄桑。縱是容顏未改,卻已明珠蒙塵,心易老啊。一介女流,孤身執劍走天涯,早已將心坎磨得是處處皺紋了。
一波水花爆起,一道自影自水中躥起來。紀小墨失神的看著他:「如果我有他的天資和根骨,何愁大仇不能報!如果我能像他這麼活得快意灑脫,卻也是一樁美事。」
黑流。已是被左無舟從河底撈回來,他凝住這柄刀,置入懷中。只得一念;「黑流就還是留下來,以作警醒。我何時忘卻。就何時再拋去。」
頓了頓,左無舟頜:「紀小墨,我要走了。魂道無窮。前面的路還很長,你我都不該為了身外事耽誤住趕路。」
經過了這一樁情事。左無舟比以往果真是要成熟了許多,沉穩了許多。招招手:」小東西,我們該走了。」
紀小墨一掌打在河面。河流中的倒影碎了:「左右我是無事,不如一道同行。我想看看你是如何殺光他們的。」
左無舟擺:「對她,我下不了手。我是去尋人。」
紀小墨恢復冷冷神色。眼波下有些笑意:「那我跟住一道,讓我現你的弱點,下次好殺掉你。敢不敢。」
夏於期和乘輕舞安然無事的返回,乘家上下鬆了一口大氣。
有心想要除掉左無舟。奈何卻不知該往何處尋,忙碌做一天的光景。
乘輕舞再一次的看見夏公權帶來的畫像複製版,一疊一疊的欲待散給全城,乃至各大世家。猛的心中一動,凝注畫像半晌,驚聲尖叫:「是他!畫像中的人。就是他。」
也無怪她此時才認出來。往日她就覺得有幾分神似。
今日生了這許多,各線索林林總總匯起來,她才是終於將畫像中的人與左無舟重合在一道。
乘太忠和夏於期等無不大駭:「真的是他?」
「是,一定是他,化了灰,我也認得。八成就是他。」乘輕舞咬牙切齒,已然是迅適應了她的新角色:「林舟最是喜歡黑衣打扮了,又是武尊!」
乘太忠和夏於期倒吸一口涼氣:「這畫上的人。是武君啊!」
細細想來,悉數顏色慘變,夏於期一時顫抖:「如果他有心殺我,那我還能活!」
夏於期心念一動:「我爹說了,這是大人物要抓的對頭。得知他的下落,立刻知會最近的武君和武帝。」
乘太忠冷笑:「那還等什麼,通知霜星國六大武君,圍剿此人。」
乘時風心中一動:「等一等,這人和乘老六關係匪淺。恐怕會回來救乘老六。不如要了他的命。」
「不錯,他和乘老管事關係很好,他一定會回來。」乘輕舞恨恨之色:「不殺此人,我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