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凝目看去,練劍的三少女都已經停了下來,全都看著他。三少女皆是一身白衣,容顏俏麗,就似她們的劍法一般,美得讓他忍不住想多看幾眼,而且他還真這麼做了。
「你這登徒子!看什麼看?」中間那個看起來年紀稍長的少女,但也只有十八九歲,她狠狠地瞪著劉劍,一副要吃人的模樣。聽聲音,剛才那聲嬌喝就是她喊的。
劉劍緩緩踱了過去,口中笑道:「因為三位姑娘長得實在是太美了,所以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三女頓時臉現喜色,但又故意繃著臉,還是中間的少女嬌聲道:「哼!不要以為誇我們一下就算了!你偷看我們練劍,我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而且,我們長得美,並不是給你看的。你既然看了,就要付出代價!知道嗎?」
劉劍聽得有趣,頓時起了玩性,打趣道:「那你們不也是老盯著我看嗎?雖然我長得很帥,但也不是給你們看的啊!」
「你——誰、誰看你了?」三少女頓時俏臉緋紅,有點慌亂地移開眼去。
左邊的少女還低聲道:「師姐!他說的也有道理。」
中間少女,也就是師姐一瞪眼:「什麼有道理!他那是歪理!我們女人啊,是可以看男人的,但男人卻不能隨便看女人,否則就是登徒子!這可是師傅說的!」
「哦!」另外兩個少女忙點了點頭,臉上一副瞭然的表情。
劉劍差點笑出聲來,聽三女的對話,就知道一定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大概以前不知道是躲在哪個深山老林,被她們師傅灌輸了「登徒子」的歪理。他忍住笑道:「你們這話可就不對了!只准女人看男人,卻不准男人看女人,這不是很不公平嗎?我看三位姑娘一身正氣,英姿颯爽,肯定是女中豪傑,絕對不會做出顯失公平的事來的,對不對?」
三女頓時小腦袋連點,臉上也笑開了花。那位師姐說道:「你說的很對,我們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的。我們彼此都互相看過了,那就抵消了吧!」
劉劍又拋了一記馬屁:「女俠英明!」然後又問:「在下劉劍,不知道三位女俠如何稱呼?」
「我叫搖睞菊。」
「我叫搖睞荷。」
「我叫搖睞梅。」
三女天真單純,被劉劍誇了幾句,似乎樂暈頭了,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不過——
劉劍問:「你們的名字怎麼都是什麼什麼花的?」
中間的少女,也就是搖睞荷道:「我們是搖花谷的,當然要以花為名了!」
劉劍有點訝異道:「原來你們是搖花谷的!厲害!」
這搖花谷雖然全都是女弟子,但卻是江湖十大門派之一,且位居其六,排名還在神棍幫之上。其鎮派絕學搖花劍法名鎮武林,經久而盛名不衰,的確不可小覷!剛才劉劍看到的那「美麗」的劍法就是搖花劍了。但千萬別被這劍法的美麗外衣給騙了,其攻擊力絕對是當世一流,素有「搖花朵朵催人命」之稱,不知有多少人在這套劍法下飲恨而終。
三少女又被劉劍讚了一句,頓時一挺胸膛,滿臉得色。正當劉劍以為沒事了,搖睞荷卻又臉色一變,嚴肅道:「這件事完了,你偷看我們練劍的事還沒完呢!你知道嗎?偷看別人練劍可是江湖大忌!虧得我們好心,才沒對你怎麼樣,要是換了別人,早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了。看你也不像是趙家莊的,你說,你是哪個門派的?怎麼連這麼簡單的江湖規矩都不懂?」
劉劍見她完全一副長輩教訓晚輩的口氣,更覺有趣。反正閒來沒事,他打算和她們逗逗樂。說道:「我應該算是霸刀門的吧!」
「你是霸刀門的?」三女吃了一驚。
劉劍得意地一挺胸道:「正是!」
三女將信將疑地打量了劉劍一會,搖睞荷問道:「那你是誰的弟子?」
劉劍輕咳一聲,上前兩步,答非所問道:「你們看,我是不是很玉樹臨風?」
三女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馬上就反應過來,頓時躁得滿臉羞紅。搖睞荷氣道:「我問你是誰的弟子,你幹嗎說些有的沒的?」
劉劍一本正經道:「我只想說,像我這麼玉樹臨風的翩翩美少年,在霸刀門內,除了門主之外,還能有誰配做我師傅?」
三女愣了一下,搖睞荷突然跳了起來,指著劉劍罵道:「你果然是個登徒子!差點被你給騙了!」說完,就一劍向劉劍揮了過來。
劉劍只覺眼前盛開了一朵美麗的花,枝葉招展地向他罩了過來,那目眩神迷的美,雖然剛才已經見過,但他還是忍不住心中讚歎。不過讚歎歸讚歎,搖睞荷雖然手下留情,但卻是瞄準了他的四肢劃來的,他可不想掛綵。
搖花劍法雖然厲害,但以劉劍此時的修為,就算是搖花谷主親自向他出手,也休想傷得了他,更何況是眼前還未練到家的小姑娘?所以,他只是輕輕一晃身,就脫出了劍花的籠罩範圍。
趁著搖睞荷一愣的當兒,他忙道:「我可沒騙你們,我真的是霸刀門門主的弟子!」
這下,連搖睞菊都氣不過了,指著劉劍嬌叱道:「你還在騙人!任師伯的弟子我們都認識,根本沒有你!」
劉劍一愣:「任師伯?」
搖睞梅接口道:「你沒想到任師伯和我們師傅大有淵源吧?這下穿幫了,看你還怎麼騙人!」
「師妹!別跟他廢話了!先教訓這個騙子再說!」搖睞荷又挺劍向劉劍攻了過去,搖睞梅和搖睞菊也上來幫忙。頓時,三把劍如三朵盛開的嬌艷花朵,把劉劍身前身後的空間都封死了。
「住手!」劉劍想了半天才弄明白,她們所說的任師伯是任九寒。看來楚楓林多年不出江湖,都快被人遺忘他是霸刀門門主了。
但三女正在興頭上,哪裡肯聽他的?連續躲開了十數朵劍花之後,三女還是不依不撓地緊追不捨,完全沒有住手的意思,似乎不刺上劉劍幾劍誓不罷休的樣子。無奈之下,劉劍閃電出手,在一瞬間將三女手長劍都奪了過來。
「這下你們總該住手了吧?」劉劍把玩著三把長劍,叮叮鐺擋地互擊著。但三女早已被他那快若奔雷電閃的空手入白刃手法給驚呆了,哪裡還能說話?三雙眼睛只愣愣地看著他,一動不動,宛若木雕。
「你們發什麼呆?」劉劍揮動長劍在三女眼前晃了晃,總算是把她們的魂給勾了回來。
「你是怎麼做到的?」搖睞荷一臉吃驚的問。不只是她,搖睞菊和搖睞梅也滿是震驚的表情。在施展搖花劍的情況下,居然被輕易的奪走了手中長劍,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們相信,就算是她們的師傅,只怕也不會如此輕鬆地做到這種程度。
劉劍開玩笑道:「這可是我的絕招,怎麼能告訴你們?」
三女臉色一紅,似乎也意識到這樣問有點探人武功之秘的嫌疑。但搖睞荷卻不願在言語上落於下風,輕哼一聲道:「你武功是算厲害了,不過我們並沒輸,剛才我們都沒盡全力,所以你才那麼輕易就奪下我們的長劍。要是我們一較真起來,別說是你了,就是鼎鼎有名的武林三公子,我們也會把他們打倒的。」
三女見劉劍這麼年輕,怎麼看都不像是她們師傅那一級別的超級高手,而且她們心中也不認為和她們年紀相仿的劉劍會厲害到哪裡去。想到剛才她們確實沒有盡全力,於是就把劉劍的得手歸之於她們的大意,再加上劉劍的僥倖。
劉劍笑道:「沒錯!武林三公子有什麼厲害的?遇到三位姑娘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你知道就好!」三女頓時大感有面子,還以為劉劍真的對她們的劍法很佩服呢。卻不知劉劍是因為三公子中的墨余和易歌都是易之軒的弟子,他自然毫不留情地貶低他們了。
「那麼,不打擾你們練劍了,我先走了。」劉劍將劍還給三女,轉身欲走。
「慢著!」搖睞荷攔住劉劍,圓睜著一雙妙目,「你休想溜走!冒充任師伯弟子的事,我們還沒找你算帳呢!大騙子!」她一副很想動手的樣子,但驚於劉劍剛才的表現,卻又心有所忌,只好氣鼓鼓地大張雙手擋在劉劍面前。雖然已經認定剛才的事情只是意外,不過她仍覺不放心,用眼睛示意搖睞菊和搖睞梅走到她身邊並肩而立,才算是有了底氣,敢惡狠狠地和劉劍對視了。
劉劍笑道:「你說的任師伯大概就是任九寒吧?我什麼時候說過是他的弟子?這冒充之事又從何說起?」
搖睞荷哼道:「你剛才明明說是霸刀門門主的弟子,我們都聽到了,你還想耍賴嗎?」
劉劍道:「那霸刀門門主是任九寒嗎?」
「當然是……」搖賴荷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她愣愣地看著劉劍,有點不確定道:「你——你是說你是楚楓林的弟子?」
搖睞菊和搖睞梅也滿臉吃驚的看著劉劍。
劉劍不答反問:「你們說呢?」
趁三女發愣的當兒,劉劍身形一晃,沒入林中飄然而去。等三女反應過來時,他早已消失不見,只氣得三女跺腳不已。
「什麼楚楓林的弟子,我看他一定是吹牛!江湖中人誰不知道楚楓林從來沒收過徒弟?這傢伙真是一個大騙子!這次算他溜得快,下次再見到,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下!」
搖睞荷看著樹林憤憤不平地念叨著,搖睞菊和搖睞梅也點頭附和。
劉劍出了林子,也不知道要往何處去。雖然他很想四處逛逛,但沒經過主人的同意,就到處亂走,似乎不太好。所以,他只好原路返回。
本來他已經迷路了,不過這可難不倒他。元能外放,很快就找到了他住的客房。其實他也沒走多遠,之前七拐八彎的,才感覺路程有點長而已。他現在是直線行進,遇林穿林,遇石翻石,很快就回到了住處。
劉劍本想看看流冥他們起來了沒有,但他才走到院落門口,就被一個家丁模樣的人叫住了。他認得,那家丁正是剛到趙家莊時見到的那兩個在門口站崗的人之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人應該叫趙福。
趙福向劉劍微微一稽首,道:「劉公子!您起來了?我正找您呢!」
劉劍道:「有什麼事嗎?」
趙福道:「莊外來了兩個人,說是找您的,所以我來問一下您認不認識。」
劉劍有點奇怪,怎麼會有人找他?他第一次來東海之濱,應該沒有熟人才對。難道是天行者趕過來了?他忙問:「是什麼人?」
趙福道:「是兩個年輕人,說是應劉公子之約而來的。只是問他們名字,他們卻不說,只說劉公子知道。」
「年輕人?」劉劍有點失望,看來不是天行者,那會是誰呢?他思考了一下,突然想起他有叫左天右地來找他的事,想必就是他們兩個了。
劉劍隨趙福一起出了趙家莊,剛一踏出門,他就看見了站得標槍也似的左天右地。臉上冷冰冰的,看起來還是那麼酷!
「你們來了?」劉劍笑著迎了上去,「你們是來借寒蟬的嗎?我們進去說吧。」
左天冷聲道:「不用了!」
劉劍知道他們孤僻的性格,聞言也不介意,繼續道:「看樣子你們已經把事情辦妥當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要寒蟬來做什麼,但我還是隨你們走一躺吧。當然,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要做的事會傷及寒蟬性命的話,我是說什麼也不會幫忙的。另外,如果你們要帶我去太遠的地方,我也是不會答應。趙大俠的壽辰就要開始了,我可不想錯過。正好還有一天的時間,應該夠用了吧?如果時間太緊迫的話,你們就過一陣子再來吧!」
右地冷冷道:「你廢話說完了?」
劉劍愣了一下,道:「說完了,你們前面帶路。」
左天道:「你說完了,就輪到我們說了。」
劉劍疑惑道:「你們有什麼話要說嗎?那就邊走邊說吧。」說完他作勢欲走,但左天右地卻站著沒動,他不由奇怪地問:「你們怎麼了?」
右地道:「我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寒蟬我們不需要了,告辭!」
丟下這句話,左天和右地就轉身而大步去,搞得劉劍站在原地愣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有沒有搞錯!原來是我的熱臉再貼別人的冷屁股!我好不容易發善心想做一回好事,居然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豈有此理!」劉劍看著左天右地遠去的背影,真想衝上去狠狠揍他們一頓,但這個念頭終究是沒有付諸於行動。
左天右地為了寒蟬,一直都在追蹤他,甚至連性命不要也要把寒蟬搶到手。在劉劍的印象中,他們為了寒蟬可以不顧一切,現在卻突然放棄了,這讓他感到有點奇怪。
「算了!管那麼多幹嗎?」劉劍思來想去,也想不出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這麼做,他乾脆不去想了。而且以後可以不用擔心左天右地來追殺,倒是少了一件煩心事。雖然他現在的武功已經遠遠超出左天右地許多,不用再怕他們,但少一些麻煩還是好的。
不過,劉劍還是有點悶悶不樂。左天右地為了寒蟬而和他拚死拚活的,這讓他很想知道他們搶寒蟬到底是為了什麼。只是,隨著左天右地的離去,這個謎底他恐怕是永遠不可能知道了。
「真是兩個怪人!難道他們就是為了跟我說不需要寒蟬了,而千里迢迢地跑來東海之濱?怪人做事,果然是怪裡怪氣!」劉劍喃喃自語著走進了趙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