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心髒部位,還是那座典雅院落。大廳正堂,端坐著一身白衣的一男一女。男的神俊瀟灑,女的美若天仙。兩人正談笑甚歡,但眉角卻都隱現愁容。
“天哥!要是峰兒還在,他現在應該有這麼高了吧?”白衣女子突然滿臉溫柔的用手比了一個高度,神思間一片臆想。
白衣男子臉色一黯:“依依!你——”他聲音有點哽咽,竟是說不下去了。
白衣女子朝白衣男子溫柔一笑,輕輕偎進白衣男子懷中,柔聲道:“天哥!這些年來你因為我始終不願承認峰兒已死的事而很操心吧?加之我體內的冰毒一直化之不盡,況日時久,讓你勞神費力,日日憂心重重,連修煉也荒廢了。而且你怕我毒性發作,十幾年如一日,呆在十萬大山半步不出,日夜守在我身邊!我——我對不起你!”白衣女子說著說著,就嚶嚶啜泣起來。
白衣男子輕輕拍著白衣女子聳動的香肩,滿臉憐愛道:“依依!你我夫妻同體同命,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別說是十幾年不能離開十萬大山了,就算一輩子禁足於此,只要有你相伴,則我心足矣!”
“天哥!”白衣女子聽得大受感動,偎在白衣男子懷裡,滿臉幸福之色,“天哥!我以後不會讓你操心了,峰兒的事,我——我會忘掉的,我會像以前一樣,活得很開心的。”
“好!我們以後都開心的活著。”白衣男子滿臉欣慰,兩人互相依偎,喃喃低語,享盡纏綿。
“對了!天哥,為什麼最近我沒看到劍七?是不是你分派他做任務去了?”白衣女子突然抬起來頭來。
白衣男子猶豫了一下,說道:“恩,我是讓他到外面辦點事去了。”
“既然連劍七都出動了,那一定是大事了。是什麼事呢?”白衣女子繼續問。
白衣男子正不知該如何回答,突然他神色一動,向大廳外望去。白衣女子也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卻見一個一身藍衣的青年正好走了進來。如果劉劍在的話就會發現,這藍衣青年正是和他大戰過一場的劍七。
“宗主!宗夫人!”劍七向兩人行了一禮,正想繼續說話,但他看了白衣女子一眼之後,又止住了。
白衣男子輕輕推了推懷中的白衣女子,道:“依依!你身體不好,先回房歇息吧!”
白衣女子坐直了身子,但卻沒有依言離去,卻道:“天哥!這十幾年來,你不想讓我聽的,就只有和峰兒有關的事了。是不是有逍遙劍的下落了?”
白衣男子看了白衣女子半響,突然歎了口氣道:“依依!我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錯!前些日子我的確感應到了逍遙劍的氣息,所以才派劍七去追蹤。”
眼見白衣女子已經猜到了,白衣男子也不再隱瞞,向劍七問道:“找到逍遙劍了嗎?”
劍七臉有愧色道:“找到了。只是劍七無能,沒能搶回來,反而被打成重傷,修養了十多天才復原。”
白衣男子詫異道:“以你的實力,當世已少有敵手,難道碰到了十大高手級別的人物不成?”
劍七赧然道:“劍七慚愧!對方並不是十大中人,也不是什麼成名人物,只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白衣男子大訝,白衣女子也滿臉奇怪之色,她問:“你是說,你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給打傷了?”兩人對劍七的實力再清楚不過,放在江湖上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他們實在難以相信,劍七會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給打成重傷。
劍七點頭道:“是!逍遙劍就在他手上。他雖然籍籍無名,但劍術之精,劍七自愧不如。而且他修為深厚,已達絕頂之境。特別是他的身法,簡直快得讓人心生恐怖。所修習的真氣血氣沖天,極像是四大奇書之首的血洗天下!”
“什麼?”一聽“血洗天下”之名,白衣男女都吃了一驚。白衣男子問道:“你沒看錯?”
“應該不會錯!他體內的真氣的確是血氣。”劍氣接著把和劉劍打斗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沉默了一會,白衣男子突然問:“你說他可以在原地消失,然後又突兀地在別的地方出現?”
“是的。”
白衣男子低頭沉思了半響,似乎明白了什麼,喃喃自語道:“難怪你不是他的對手。”
“天哥,他很厲害嗎?”白衣女子忍不住問。
白衣男子微微點了點頭,眉頭卻深鎖起來:“護劍訣都沒用,看來逍遙劍已經認主了。這下可難辦了。逍遙劍一旦認主,就不會再擇主,除非原主死掉。”
說到這,白衣男子臉現為難之色。沉吟許久,他才下定了決心,看向劍七慎重道:“逍遙劍事關重大。絕對不能落入外人之手。既然事已如此,只好把他殺了。你傳令下去,七大護劍使全體出動,務必在一個月之內將逍遙劍搶回來!”
白衣女子心中一驚:“真的要殺掉他嗎?他那麼年輕就那麼厲害,以後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殺掉他是不是太可惜了?”不知為何,聽到白衣男子要痛下殺手,她心中就一陣莫名悸動,竟然有一種害怕的情緒滋生。
白衣男子歎了口氣:“我又何嘗忍心?但逍遙劍已經認主,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
白衣女子心中還是覺得不妥,正想說話,劍七卻突然問了一句奇怪的話:“宗主!你確定少宗主已經死了麼?”
白衣女子全身一顫,下意識地抓住了白衣男子的手。
白衣男子皺了皺眉,不悅道:“劍七!你怎麼回事?不知道依依最聽不得這個嗎?”
劍七忙道:“請宗主贖罪!只是劍七在外面見到一些事情,心生疑慮而已!劍七這就去通知其他六大護劍使,克日出發,奪回逍遙劍!”
“等一下!”白衣少女突然叫住劍七,“你說見到一些事情才心生疑慮,到底是什麼事情?”
“依依!”白衣男子滿臉疼惜地看著白衣女子,想要說些什麼,但見白衣女子一副非知道不可的表情,只得作罷!
劍七看了白衣男子一眼,說道:“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年輕人,長相和宗主極其相似,乍見之下,我還以為是宗主呢!不過,這世上相似的人本就很多……”
“你說那人和天哥長得很相似?”
劍七話還沒說完,就被白衣少女打斷,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語氣急切:“那你有沒有看到他身上有塊玉佩?就是那塊‘劍佩’?”
劍七道:“宗夫人,我沒看見。”
“那你有沒有看見他後背有個紅色的胎記?”白衣女子女子也許是太激動了,胸膛急劇起伏著,偏偏臉色卻是越來越白。
劍七道:“他穿著衣服……”
“依依!你別太激動了,小心冰毒發作!”白衣男子不待劍七說完,就慌忙扶著白衣女子坐下。同時打出一道真氣進入她體內,平息她翻滾的氣血。
“天哥!說不定他是峰兒啊!他是峰兒啊!”白衣女子緊緊抓住白衣男子的手,語帶興奮道,“那少年十七八歲,年紀正好和峰兒相符。而且你不是沒親眼看到峰兒死嗎?你當時感應到逍遙劍自行離體,並不代表峰兒就一定死了!對嗎?”
白衣男子本想說逍遙劍自行離體,那宿主就一定死了。但見白衣女子滿臉殷切,他心有不忍,看向劍七道:“你平時酷愛作畫,丹青妙手人所難及。不如你把那少年的樣貌畫出來,讓我們看看。”
“是!”
劍七著人拿來筆墨,在一張絲帛上細致地描摹許久,一幅人像畫終於完成。如果劉劍看到這幅畫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劍七在畫得太像了。眼睛、鼻子、眉毛……無一處不像,甚至連劉劍一貫懶洋洋的神態,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宗主!請看!”劍七把畫像遞到了白衣男子手裡。
一看到劉劍畫像,白衣男子就全身一震,白衣女子更始忍不住驚呼出聲:“他是峰兒,他一定是峰兒!”說完,就一把搶過畫像,細細地觀看起來,還不時用手輕輕撫摩,臉上表情說不出的溫柔慈愛,嘴中一直念叨著:“他一定是峰兒!峰兒就該是這個樣子!”
這下,連白衣男子都臉現激動之色,因為畫像上的人和他長得實在是太像了,根本就是他年輕時候的翻版,任誰一看到,都會第一時間想到他們是父子關系。
“這年輕人叫什麼名字?”白衣男子說話都有點打顫了。
“他姓劉,單名一個劍字!”
“劉劍?他也姓劉?”白衣男子怔了怔,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是了!劍佩上刻有一個‘劉’字和一個‘劍’字,難道他是以此為名?”
說到這,他猛然抓住白衣女子雙肩,興奮道:“依依!說不定他真的是峰兒!”
白衣女子大喜:“你也這麼認為嗎?那他就肯定是了!天哥,我們馬上去找他吧!”
“可是你體內的冰毒?”白衣男子臉現憂慮。
白衣女子道:“只要你一直賠著我,冰毒發作,你就幫我運氣治療不就沒事了麼?我們快去收拾一下,馬上就出發!”
以為已經死掉的兒子,突然發現還有活著的可能。別說白衣女子了,就連白衣男子都激動得不能自已。但他終究怕白衣女子旅途勞頓,體內又有冰毒作祟,只怕到時會很辛苦。所以他勸阻道:“我們叫人把他帶回來也就是了,何必親自去?而且你和大姐的會面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要是大姐等不到你怎麼辦?”
“不行!我一定要親自去!大姐那邊通知一下延後會面期限就行了。”白衣女子一臉堅決。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眼見白衣女子心意已決,白衣男子也不再堅持,他看向劍七問:“那個——劉劍現在的行蹤你知道嗎?”
劍七答道:“我已打聽清楚,他要和朋友去參加趙嘯天的壽宴。本月末會在東海之濱出現!”
白衣女子喜道:“這麼說不是離我們很近嗎?天哥,我們現在就去東海之濱吧!”
白衣男子道:“不急!離月末還有十幾天,他現在應該還沒到,我們去了也沒用。趁著還有點時間,我給你壓制一下體內冰毒,免得你見到他的時候,冰毒突然發作,那就不好了!”
本來白衣女子是希望立刻動身的,但聽白衣男子這麼一說,也覺得有道理。雖然心急如焚,也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宗主!江湖傳聞天書已現世,是否派人去追查?”劍七忙又問了一句。
白衣男子想了想,說道:“真正的天書只有一本,最近幾十年在江湖上出現的天書全都是假的,這次多半也不例外!不過你也不妨派人去調查一下,即便是假的,也給我搶回來。神劍已經有著落,希望天書也能歸其位才好!”
“是!”劍七應聲而退。
白衣男子喃喃道:“天書已經失落數百年,不知何時才能找回來?神劍天書譜神曲麼?這句謁語未免有點可笑!”
“依依!我現在就給你壓制冰毒。十天後,我們一同出山!十幾年沒有出去了,也不知道現在外面是怎樣一幅光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