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者微微一笑:“賢弟無須客氣!你——”他本想叫劉劍以後慎用血咒的,但有外人在場,他只好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不過,劉劍卻是明白了天行者的意思,說道:“大哥放心,我省得。”他心中想,以後使用血能時,一定要運轉木元壓制殺戮欲望才行。
“劉大哥!你好厲害!”盼兒跳起來,整個人都撲到了劉劍懷裡,臉上表情喜滋滋的,就像是她自己打了大勝仗一般!
慕容默由衷贊道:“沒想到劉兄修為如此深厚,居然能以一己之力震退漁翁和龍獨我,在下佩服!”
林天辰等人也對劉劍誇獎不已,毫不吝惜溢美之詞,只有離風和林惜若默然不語。離風是想到上次和劉劍交手的事,本來對劉劍的修為之深厚已經有一個大概都認識了,但現在卻又發現這種認識不准,似乎仍然低估了。他再次被劉劍深不見底的實力給震住了。而林惜若則偷偷看了劉劍幾眼之後,就低著頭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什麼。
“好了!看看他們怎麼樣了。”
天行者的話提醒了眾人,大家自動分成兩撥呼啦啦一下沖到洞口,向大街看去。卻發現龍獨我一行早已溜得不見蹤影,漁翁則在路佩吟等人的護衛下,居然就坐在大街上打坐!他一張老臉紅的像火,都快成關公了。大滴大滴滴汗水直往下掉,頭發胡子如同被火烤了一般,彎彎曲曲的,全身更是如篩糠般瑟瑟抖個不停。眼睛鼻子都扭在一起,狀似很痛苦的樣子。
“賢弟的火勁非同一般,只怕這漁翁應付不了。”天行者淡淡道。他話才說完,漁翁身上的衣服便蓬然一聲燃燒了起來,嚇得林惜若幾人哇哇怪叫著揮舞著雙手滅火。
慕容默等人看的暗自心驚,下意識地暼了劉劍一眼。
劉劍問:“大哥的意思是要我救他麼?”
天行者道:“彼此並無深仇大恨,只不過是言語沖突而已,犯不著結下這稀裡糊塗的怨仇!”
劉劍看著漁翁,呆呆道:“我看這怨仇是結定了。”此時的漁翁不但全身衣服燒光了,連頭發胡子也燒得一根不剩,秋無常和路子恆從自己身上脫下來的外衣披在漁翁身上,也一眨眼便燒了個精光。漁翁全身赤條條一絲不掛,被林惜若幾人緊緊擋在中間,全身顫抖得愈發厲害,也不知是不是被氣的。
天行者笑道:“不管怎樣,看在他的徒弟還算關心盼兒的份上,就救他一救吧。”
劉劍一行走下樓去,來到林惜若幾人身邊。
“需要幫忙麼?”劉劍強忍笑意,漁翁那干巴巴的赤裸身軀,一顫一顫看起來很是滑稽,讓他直想發笑。其余人等也如此這般,忍得很是辛苦。
“你此刻來做什麼好人?”路夫人一臉怒容。
劉劍故意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過提醒你們一句,他體內的火勁要是不盡快驅除的話,很快就會把他的血液烤干,把皮肉烤熟……”
“你救救我師父!”劉劍話才說到一半,路佩吟就被嚇住了。
劉劍分開幾人,右手按在漁翁肩膀上,體內火元急轉,很快就將漁翁身體裡的火勁吸收一空。慕容默好心,趕緊從包裹裡面拿出一件衣服,給漁翁蓋上。
漁翁又靜坐了一會,平息了體內作亂的真氣,睜開眼瞪著劉劍咬牙切齒道:“小子!今日的恥辱,老夫記下了!總有一天老夫要雙倍討還!”被劉劍的火勁燒得赤身裸體以示眾,漁翁早已老羞成怒。他縱橫江湖數十載,何曾受到過這種屈辱?他已是將劉劍恨到了骨子裡。
“好啊!我隨時等著你來討債!”劉劍根本就毫不在乎。
漁翁重重地冷哼一聲,將衣服裹在腰間,起身大步而去。
路佩吟幾人趕緊跟上,但才走出幾步,路佩吟又轉了回來,拉著盼兒小手道:“盼兒,跟姑姑走吧,姑姑會照顧你的。”
盼兒一驚,慌忙掙脫路佩吟的手,緊緊抱住劉劍道:“盼兒不要!盼兒要跟著劉大哥!”
路佩吟見盼兒一臉堅決,也不勉強,只對劉劍說了句:“好好照顧盼兒。”就急匆匆追隨漁翁而去。
“也不知道龍獨我怎樣了。”劉劍看著遠處步伐婆娑的漁翁,不禁想到了龍獨我。龍獨我被血能襲身,只怕全身血液都要逆流了,受的罪絕對要在漁翁之上。龍獨我這一跑,也不知還能不能保得住性命!他倒不是擔心龍獨我,只是大寶小寶說過要手刃仇人,若龍獨我被他打死了,對大寶小寶不好交代。
因這一鬧,客棧老板嚇破了膽,居然趁劉劍等人在外面的時候,把門給關了。眾人本來商量著連夜趕路的,但劉劍哪裡願意?房錢交了,飯又沒吃,就這樣空著肚子上路不是他的作風。所以,他上前拍門,沒人理。然後他就一腳將門踹開,直接沖進去捉住老板,聲色俱厲地威脅了一番,眾人便得以入住。而且眾人就餐之時,發現伙食好礙不得了,小二哥的服務態度也是一流,喜礙劉劍直誇這福香客棧好,說要住個十天八天的,嚇得老板差點就暈了過去。
翌日一早,眾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帶足了干糧,繼續押鏢上路。
有盼兒這小精靈在,眾人自是不會寂寞,當然也不得安寧。一路歡聲笑語,打趣逗樂,好不熱鬧!
不過,當眾人行到一處荒坡時,卻被人擋住了去路。
攔路者只有一個人,身材很魁梧,手持長劍,但卻戴著一個黑色的頭罩,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那眼睛就像是暗夜中的星辰,璀璨而又奪目,射出幽幽的清冷森輝。眾人視線只要一與那眼睛相觸,就覺一股子冷意直透心底。雖然他一句話沒說,但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著這樣的訊息:停!
林天辰一揮手,鏢隊停下了!雙方對峙許久,都沒有先說話。
“這是什麼人?”劉劍低聲詢問天行者。他心中很吃驚,因為這人雖然就站在五丈之外,但全很卻無一絲絲氣息瀉出,如果不是眼睛看到,劉劍絕對會以為那裡只是一片空氣。他不由想到了君不四,當時君不四給他的就是這種感覺。
“小心!是個絕頂高手!”天行者臉上也少有的現出凝重之色。
“誰?”蒙面人突然開口了,聲音沙啞而又刺耳!同時眼睛看向天行者,目光犀利如鋒,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到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的氣勢撼人心神。地面野草如被劍切刀削,在刷刷的聲響中離地而飛!除了劉劍和天行者之外,所有人都被迫得退了一步以上!
眾人大驚失色,一招未出,只憑說話時微洩的氣勢就能造成如此聲勢,怎不讓人驚駭!
“咿?你又是誰?”蒙面人雙眼閃光,有點詫異地看向和天行者並肩而立的劉劍。
劉劍毫不示弱地反瞪回去,視線一和蒙面人的眼光相接,便覺一道犀利的劍氣撲面而來,他忍不住心頭猛地一跳,只覺那不是人的眼睛,而是一把劍!他強忍心中震驚,反問道:“你怎麼不說說你是誰?蒙著臉干什麼?見不得人麼?”
蒙面人沉默,一直盯著劉劍和天行者看了許久,眼光閃爍不定,似乎心中正有什麼事情決定不下。
一股肅殺之氣漸漸再周圍升氣,所有人都覺心中壓抑沉重,就像壓著一塊巨石,讓人喘不過氣來。場面是死一般的沉寂!
一直嚷著要抓劫鏢“小賊”的盼兒,似乎也知道眼前的蒙面人不好惹,整個身子都躲在了劉劍身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烏溜溜的眼睛滿是戒備的盯著蒙面人。
許久,蒙面人緩緩開口:“你們是天辰鏢局的人?”雖然他沒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明白,他問的是劉劍和天行者。
劉劍正要答話,天行者伸手一攔,傳音道:“賢弟!此人厲害,你小心護著盼兒,一切由我來應付!”傳音完畢,他也不待劉劍回答,便踏前一步,說道:“不是!”
蒙面人又問:“那是天辰鏢局請來的打手?”
“不是!”天行者皺了皺眉。
蒙面人目光閃了閃:“很好!那就請兩位不要插手今日之事,日後我必有一報!”說完,也不管劉劍和天行者有何反應,轉而看向林天辰,陰聲道:“把所押之物交出來,我饒你們不死!”
林天辰大驚,一把拉住要出頭的林惜若,說道:“閣下何人?”
蒙面人不答,一字一頓道:“我再說一遍,把所押之物交出來,我饒你們不死!”
林天辰強忍心中怒火,沉聲道:“林某不知閣下何以要劫鏢,我們所押之物也只不過是一批布帛而已,值不了幾個錢。如果閣下願意交個朋友,林某……”
林天辰話還沒說完,蒙面人突然拔劍、揮劍、然後還劍入鞘,一連串動作快得不可思議,但又讓人能清晰地看到其中的每一個過程。這強烈的視覺矛盾感,讓眾人忍不住心頭狂震,全身血液都隨著蒙面人的揮劍動作而沸騰起來了,身體也止不住的一陣陣戰栗!是興奮?還是害怕?連眾人都辨識不清。
劉劍和天行者互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之色。其他人沒有他們的眼光,可能沒看出什麼,但他們可是將蒙面人剛才的揮劍動作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剛才那短短的瞬間,蒙面人揮出了一千八百八十八劍,而且還未盡全力,似乎是為了在劉劍和天行者面前示威而故意放慢了速度!更讓他們吃驚的是,那一千八百八十八劍全都……
“閣下什麼意思?林某說了……”
林天辰不解蒙面人為何揮空劍,正想接著說剛才未說完的話,突聽身後嘩啦一聲巨響和眾人的陣陣驚呼。他一驚之下忙轉頭看去,只見諾大的馬車已經倒在了地上,連同車裡的布帛和四匹拉車的馬一起,全都分裂成了無數巴掌大小的一塊塊,嫣紅的血液遍地開花,還在蠕動的內髒到處都是,看起來惡心之極!
“啊——”林惜若和盼兒哪曾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嚇得俏臉一片蒼白,彎著腰干嘔起來。
劉劍忙輸入一道真氣進入盼兒體內,撫平她躁動的氣血。
在場之人,不是被滿地血腥嚇住了,就是被蒙面人的雷霆手段給震住了。一時之間,滿場除了反胃的干嘔之聲外,再沒有其他聲音。
“這是——”慕容默看著滿地的碎塊,臉上表情瞬息萬變,似乎看出了什麼眉目。
劉劍心中一動,悄悄靠過去問:“慕容兄!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慕容默臉上一緊,看了蒙面人一眼,淡淡道:“這人劍法高超,我剛才只是看到他一撒手連揮了好多劍而已!難道劉兄有沒有什麼發現?”說到這,他臉上竟是現出緊張的表情。
劉劍有點奇怪,正想再問,林天辰卻說話了。
“你——你什麼意思?”林天辰又驚又怒,但更多的卻實害怕。蒙面到底是什麼時候將馬車劈成粉碎的,他根本就一無所覺。如果剛才那一劍是沖著他來的,他此時豈不是已經被分屍了?一想到這點,他全身冷汗就冒了出來!
蒙面人眼光如劍直視林天辰冷冷道:“押送一車布帛?你在騙三歲小孩麼?快把天書交出來,否則這馬車就是你們的下場!”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林天辰的臉色刷地一下白了!
“怎麼回事?難道他知道天書在我身上?”乍聞天書之名,劉劍也是心頭狂震,差點就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