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身形高速前進,那火焰被拉得往後直標,似欲脫體而飛,滿頭烏髮也在火焰中輕舞飄揚,如水流湧動般上下浮沉,隨著劉劍前進之勢,在空中拉出一道長長的黑色殘象。身動劍急,雲生風起,腳下火龍有風勢之助,撲騰狂閃,向四周蔓延,待劉劍身形越過金黃稻穗海洋之時,身後只餘一片火海。
此時,劉劍手中紫闋已被雙手緊握,斜舉右肩,霸王真訣字字如珠從心頭滾過,真元貫注下,一刀斜劈而出,蓬勃霸氣瞬間炸散開來,隨著刀勢所指,向著前面狂奔的秦親護法洶湧而去!身隨劍走,劍助風勢,身形急若電光,乘風破浪而進,眨眼的功夫便逼近秦護法三丈之內,勁風鼓蕩間,地上塵飛土翻,沙走石滾,倒地慘哼的秋祝被劉劍劃空而進所帶氣的炙熱勁風逼得直滾出五丈之外!
大寶小寶見到此般赫赫威勢,早已看的癡了。想到自己以後也能修煉這神奇的刀招,心中更是興奮莫名。兩雙眼睛死死盯著劉劍劃空而過的身形,渾身止不住的連連震顫,心臟更是撲通撲通狂跳,直欲沖腔而出!體內微弱地霸王真氣也在劉劍氣機牽引下流竄得更為迅速,隨著絲絲融入的火陽勁,漸漸地壯大起來!
秦護法只覺一股大力迫來,身形一滯前竄之勢大緩,駭然回頭望去,只見一片紫紅光芒宛若天外飛虹,化成一片光幕狂瀾般當凶撞來!他再也顧不得逃竄,驀地一聲大喝,運聚全身功力一劍向那紫紅光幕劈去!
吡啵炸響中,劍光勢如破竹,鋒銳無匹地破開紫紅光幕,一路前劈,似欲將光幕生生撕裂成兩半。秦護法還來不及高興,便見那被迫開的光幕去勢不減,直向胸口撞來。耳中只聞一聲驚呼,然後就是卡喳脆響,手中劍被生生砍斷。秦護法只來的及將全身真氣逼出體外形成護身氣牆,那紫紅光芒便以臨身。
轟!一聲震耳炸響驀然響起,刺眼的紅光翻滾跳射。無匹的炙熱氣浪爆炸而出!秦護法身前的護身氣牆被如山的氣勁一撞而碎,光幕去勢只微微一凝,然後便狠狠撞在身上,如流水般瞬間將秦護法身形整個吞沒,渾身衣物瞬間焚為飛灰!他只覺一道鋒銳的炙熱勁道劈在胸口,頓時五臟如焚,鮮血狂噴中身形如斷線風箏向後拋飛!
劉劍身形一凝,現出身來。一張俊臉漲得通紅,手中紫闋紫紅光芒漸轉黯淡,身上火焰也緩緩縮回體內。紫闋微微下垂指地,身形凝立如山,眼望前方一動不動!
秦護法身體倒地後,滑移了一段距離便不在動彈,渾身衣物盡去,通體火紅,還有絲絲紅氣從體內鑽出!
滾滾熱浪餘威從兩人交鋒處如潮般四散而開,吹拂得十丈外的眾人衣襟舞動,渾身燥熱!
劉劍望著倒地的秦護法,沒有走過去查看的意思,只是臉上的紅光漸漸轉盛。
許久,許久……場地塵埃漸落,勁風熄止,恢復一片寂靜,只餘仍在燃燒的汪洋火海與一臉目瞪口呆的眾人!
「秦護法!」一聲驚恐的尖叫驀然響起,一道白影越過劉劍向秦護法急撲而去,卻是之前發出驚呼的白衣女。
「啊!你……你殺了他?」白衣女蹲下身察看了一會後,轉頭驚恐地望著劉劍,一雙美目中滿是駭然的神色!
劉劍不用看也知道秦護法早已死的透徹了。通過氣機感應,他知道秦護法的五臟六腑已被自己那霸道無匹的火元真勁給烤焦了,哪裡還能存活?若不是自己功力不夠,被他劍勢阻了一阻,紫闋刀去勢頓挫,剛才就已經一刀將他劈成兩半了!
「妹妹!快走!」被劉劍氣勢所攝,呆愣一旁的秋祝終於回過神來,打了個招呼後,當先轉身便跑,其餘人眾也一窩蜂作鳥獸散。
被秋祝叫做妹妹的白衣女深深凝視了劉劍一眼,連秦護法的屍身也不顧了,起身追著秋祝飛奔而去!只是那凝視的一眼灼灼如火,似喜似恨,似嗔似怨,迷離又濛濛,讓劉劍殊難分辨到底是什麼意思!
「師父!」大寶小寶也終於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狂喜著向劉劍狂奔而來,大寶手中的紫闋刀鞘還舞動不停,狀似興奮之極!
「別過來!」劉劍一張口,胸中一口鮮血再也忍不住噴灑而出!身子一陣搖晃,紫闋刀撲的一下插入土中,右腳微曲,半跪於地!看著眼前屍體,心中暗道僥倖!那個秦護法功力絕不在自己之下,能一招殺死他,全憑運氣。若他不是一開始便逃,使自己氣勢攀升至顛峰,憑自己的有傷之身還不知道鹿死誰手!
「師父!」兩寶一聲驚叫,身形一頓之後又撲了過來。
「我說了別過來!」劉劍一聲大喝,對大小寶怒目而視,嘴角一縷鮮血緩緩流下,映襯著滿臉通紅微顯扭曲的俊臉,看起來觸目驚心!
「師父!」大小寶被劉劍震住,止住身形看著劉劍不知所措起來。
「劍哥哥!你受傷了麼?」月兒也奔了過來,眼角仍掛著淚花,擔心地問道。
劉劍嘴唇一陣牽動,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他們怎能傷的了我?只是運勁過度,舊傷復發了。他左手按住的胸口已經一片殷紅,血跡仍在不斷地滲透而出!
月兒暫時忘了悲傷,急急道:「那怎麼辦?我又不會治傷,冥哥哥又不知道去哪了!」
大寶小寶也在一邊急得團團轉,想過去扶劉劍,但劉劍眼一瞪他們又不敢動了。
劉劍強笑道:「這點小傷難不倒我的,你們不用擔心,先回去吧,我要在這運功療傷,不能受人打擾!」心中默念逍遙引,但丹田的綵球卻死氣沉沉,連轉動都停止了,更沒有絲毫真元湧出。
誰與爭峰刀雖然威力巨大,但每一招都極耗內力,以劉劍現在的功力,還不能隨心所欲的施展。以前在谷中與玄天玄雲喂招,總是有所保留,未盡全力,所以還不覺得什麼。但現在與人對敵方知,憑他此時的內功修為,若想把誰與爭峰刀刀勢發揮得淋漓盡致,非要傾盡全力不可!
大寶急道:「要是秋祝他們再來怎麼辦?我們在這給師父護法!」
劉劍一瞪眼斥道:「他們來了你們又能擋的住麼?還不快帶月兒回去!」
小寶眼珠一轉,忙道:「師父,那我們扶你回去,你再療傷,你看這樣可好?」
「不行!」劉劍甩了甩頭,深吸了口氣,「我現在不能移動,快走!快走!我馬上就回去!」
大寶不依道:「師父,就讓我們留在這吧,我們不出聲還不好麼?」
月兒也帶著哭音道:「是呀,劍哥哥你都受了傷吐血了,我們怎麼能扔下你不管呢?」
「你們……」劉劍滿臉怒容,忽然眉頭一皺,張口又噴出了一小口鮮血,「你們真想氣死我麼?」
「師父……」兩寶吶吶地說不出話來,但只是站著不肯走。
劉劍歎了口氣,柔聲道:「你們若還當我是師父,那就立刻帶著月兒回家去,如若不然,從今往後你們便不再是我劉劍的徒弟!」
兩寶大驚:「師父!這怎麼可以!」他們剛拜師沒幾個時辰,沒想到劉劍這麼快便要將他們逐出師門。
「若想繼續做我徒弟那就快走!」劉劍擦了擦嘴角血跡,扶著刀柄緩緩站了起來。努力了這麼久,丹田內已黯淡無光的兩綵球終於又慢慢湧出了絲絲真元,雖然很少,但聊甚於無。念動間真元轉化成木元能,在體內徐徐而行,湧至胸口部位一陣盤旋,修復著血流不止的傷口。
一陣沉默後,大寶一臉堅毅道:「師父!那我們先回去了。我們在家等你半個時辰,若半個時辰之後你還不回來我們便來找你,到時你不認我們做徒弟我們也不管了。」
劉劍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快走。
大小寶對視一眼,終於轉身扶著月兒往家裡走去。
月兒走了幾步又轉頭,不放心道:「劍哥哥,你真的沒事麼?你要是……」說到著,突然想到了慘死的爺爺,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全身虛弱的在兩寶攙扶下往回走去。
劉劍盯著三人背影看了一陣,突然道:「大寶小寶,你們要是……要是等不到我回去,就去南林城找我師兄楚玄天和楚玄雲,你們只要說是我徒弟,他們會照顧你們的。」
大小寶一驚,齊齊轉頭道:「師父,你……」
劉劍不耐煩了,急急催促:「別問了,快走快走!」
大小寶對視了一眼,張頭張腦的四處看了看,發現不知何時空中竟然浮起了許多雜草細物,沉沉浮浮卻始終不落地,而且也不飛往別處,彷彿是漂浮於水中的浮萍,隨著水波動盪而上下輕微震顫,看起來真是詭異之極!
兩人互換了個眼色,扶著月兒急匆匆而去。
眼見三人轉過山頭,劉劍才望著左方沉聲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空中漂浮的雜草一陣湧動,不遠處的一片金黃稻禾突然無風自動,從中間開始起刷刷地向兩邊倒去,顯出兩道一身黑衣勁裝的年輕男子。隨著他們緩緩站起,一股迫人殺氣憑空而聲,仿若實質般直逼劉劍。手上寶劍雖未出鞘,但鋒銳無匹的氣機已宣洩而出。
兩個人,就像兩把劍,一樣的冷若堅冰,一樣的鋒芒畢露!
這種氣勢,不用說,正是追殺過劉劍的那兩個殺手!
默念霸王典,將襲身而來的殺氣阻在身外,劉劍看著他們,嘴角竟慢慢浮現一抹笑意:「雖然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們剛才沒有出手!」
「無所謂!」左邊殺手冷冷道。
的確,月兒他們三人在與不在對兩殺手這種級別的高手來說,根本就無關大局!不過這讓劉劍明白了一點,他們雖然是殺手,但還沒有真正的絕情絕性,還不是真正頂極的殺手。一個真正的殺手是永遠不會放棄任何機會的,而且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用最簡單最安全的方法而達到殺人的目的,那才是殺手的至高境界!
很顯然,他們不是!因為如果他們剛才以月兒三人為要挾,劉劍現在不敢說沒有還手之力,但至少會投鼠忌器!
劉劍是這麼想的,但兩殺手可不怎麼想!
劉劍施展天下有我之時,兩人便來了。之所以沒有出手當然是想讓兩方拚個兩敗俱傷,然後他們好漁翁得利。但兩人沒想到那秦護法竟然被劉劍一刀給劈死了,感覺劉劍的武功比之前又緊精進許多,心驚的同時,也不由暗自歡喜。因為憑著劉劍那一刀之威,完全可以將秦護法一刀劈成兩半,但結果卻不是這樣。再看劉劍臉色,便知道劉劍舊傷未復,傷勢發作了。本想等秋祝再與劉劍硬拚一番再現身,沒想到那小子竟嚇得一溜煙跑了。
後來雖然看到劉劍吐血,但兩人還是不敢現身出手!因為他們沒把握,誰知道劉劍吐血是不是裝出來的?就算不是裝出來的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上次的事給他們的印象太深刻了。劉劍當初被一劍穿胸之後,竟然還能打得他們狼狽而逃,現在只不過吐口血,他們如何敢魯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