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一聽臉上表情大是惶恐,但仍強作鎮定道:“大寶,沒事的。別擔心,填飽肚子才有力氣,有了力氣就暖和了。來,張嘴,小寶喂你吃!”
小寶將紅薯放在大寶嘴上,但大寶只張著一雙茫然的眼神看著小寶,嘴唇一陣牽動,卻終是沒張開。
心中大急,急忙放下紅薯,雙手捧住大寶凍得發紫的小臉,感受到從手上傳來的森森寒芒,小寶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大寶,你感覺怎麼樣?你別嚇小寶啊,大寶,你說話啊大寶!”邊說邊用手在大寶臉上使勁搓揉。
大寶胸口急遽起伏,鼻中沖出兩道白茫茫的冷氣,顫道:“小寶,別……別哭了……我們……不是……要……當英雄麼?英雄……是……不哭的……”
小寶一聽此話,立時緊咬嘴唇,只是雙肩還是一聳一聳:“我不哭!你也不許有事,要快點好起來哦。”
大寶兩眼沒有焦距的望著天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連說話也不打抖了:“小寶,我剛才夢到爹娘了,還有爺爺!他們在夢裡向我招手,說要帶我一起走,去一個不會餓肚子的地方……”
“大寶!”小寶大驚,嘴一張抱著大寶號啕大哭起來。“大寶!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我們還要報仇的,你忘了麼?爺爺不是和我們說過,師父很快就會來接我們的,等我們學會武功就可以報仇了,我們一起發過誓的呀,大寶!哇哇哇……”
“師父……”大寶無神的大眼突然閃現希望之光,但隨即又黯淡下去,“小寶,師父不會來了。你……等我死了,你還是離開吧,免得被秋家人欺負。”
“不!不會的!”小寶嘶聲道,“師父會來的,師父一定會來的!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啊,大寶!師父馬上就會來了,師父馬上就會來了……”小寶瘋了一樣搖著大寶的身體,生怕一停下來大寶就會離他而去。
大寶眼睛漸漸迷離,眼前景物慢慢模糊起來。朦朧中似乎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標槍般站在小寶身後,黑暗中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灼灼地盯著他,那凜然的氣勢如山般凝重,又似海般浩瀚!只要看著這個身影,他便覺渾身忽然有了力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應在腦海中一掠而過,心中一陣莫名激動,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右手扶著小寶,左手盡量前伸,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口中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道:“師父?”
話一出口,全身力氣仿佛跟著一起宣洩了出去,身形往後便倒,但雙眼卻死死盯著那偉岸挺拔的身影,神智一陣恍惚,眼中也模糊起來,那身影也漸漸在視線中消失。在神智完全昏迷的那一刻,他終於聽到了他要的回答。
“師父來了……”
小寶大吃一驚,急忙轉頭。只見一個身著黑衣的俊美年輕人靜靜地站著,渾身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仿佛整個人都融入了黑夜之中,只有那雙深邃如蒼穹,明亮若星辰的眼睛直接在他心中閃爍。小寶明明看到他就在眼前,心中卻偏偏有一種他不存在的恐怖感覺。若不是從那雙眼中感受到絲絲溫暖,他只怕第一時間就抱著大寶逃跑。
雖然如此,小寶還是忍不住驚呼一聲,緊緊抱著昏迷的大寶,一臉戒備道:“你……你是誰?”
眼前此人正是劉劍。
看著大寶小寶一副慘樣,他心中滿是憤怒與憐惜,其中還有一絲對楚楓林的不滿。若不是楚楓林做事虎頭蛇尾,他們何至於落到此般田地?然而轉念一想,楚楓林之所以如此,全是因為栽培自己師兄弟三人,無暇分身他顧,以至於害的他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處處受人欺凌!一想到這便覺心中內疚不已,一種全是自己的錯的負罪感油然而生!
輕歎一聲,劉劍開口道:“先別管我是誰,讓我看看大寶的傷勢。”
小寶退後一步,一臉堅毅表情:“你是秋家派來監視我們的吧?你休想害我大哥!”
眼看大寶就要斷氣了,劉劍哪還容他分說,一把搶過大寶,隨手一道真氣打入小寶體內,使小寶立時凝在當地動彈不得,未免他吵鬧,連帶把他的聲帶也一起封住了。
不理會小寶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右手一揮,稻草翻飛間立時清出一片空地,將大寶的身體緩緩平躺於地,心念動間,正想輸入火元能將大寶體內寒氣驅逐,只覺懷中一動,小球繭一下跳了出來,霍霍歡鳴中飛到大寶鼻端高速旋轉起來,絲絲白色寒氣從大寶鼻中迅速湧出,如線般纏繞在球繭上,並瞬間融入球繭內消失不見!
只一會功夫,大寶鼻端便不再有寒氣冒出,球繭一閃又掩沒劉劍懷中不見。大寶原本發紫的臉色也漸漸顯現血色,睫毛一陣跳動,似乎馬上就要醒過來了。整個過程只一瞬間便完成了,直看的劉劍一愣一愣,完全呆住了。
“師父?”
一聲叫喚使劉劍醒過神來,暫且放下立刻研究球繭的心思,趕緊將一臉虛弱的大寶扶了起來。為了保險起見,一道元能打入大寶體內,在他體內流轉了一圈,確定再沒有絲毫寒氣之後才放下心來。大寶體內經脈果然已經暢通無阻,隱隱有絲絲微弱的火屬性氣息在經脈內流轉,特別是心髒部位,火屬性氣息要濃烈許多,那定是炙陽丹的功勞了。估計要不是那火熱氣息護住心脈,等不到劉劍來,大寶就已凍死了。
微微一笑,劉劍摸了摸大寶的小腦袋,輕叱道:“我可不是你師父!你叫張大寶?”
大寶臉上頓現失望之色,是啊,他這麼年輕,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怎麼會是自己師父哪!看來自己昏迷前肯定是出現幻覺了。
“是的!是你救了我嗎?”
劉劍笑道:“可以這麼說吧,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大寶微一沉凝,忽然眉頭一皺,劉劍頓時心頭一緊:“怎麼了?”
“我好餓!”大寶傻傻地摸著肚子道。
劉劍不由啞然失笑:“地上不是有兩個紅薯麼?肚子餓就吃吧!”
“哎呀!”大寶高興地道,“我怎麼給忘了呢!”說著撿起地上的紅薯,看了看一旁呆立不語的小寶,又看了看劉劍,猶豫了一下,在劉劍愕然中將其中一個紅薯遞到他手上,才轉向小寶。“小寶啊,你不要對我眨眼睛了。我知道這兩個紅薯你得來不易,但這位哥哥救了我。不是說什麼受人點水之恩,當……當那個什麼……嗯,當紅薯以報麼?這還有一個紅薯我們分了吃你說好麼?”
劉劍不禁失笑道:“小家伙,什麼紅薯以報,是湧泉以報!不會說就別亂說,會被人笑話的!”
大寶大窘,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輕嗯了一聲,見小寶還在對他眨眼睛,以為小寶不願意,不由氣道:“小寶啊,你怎麼這樣!我是大哥你要聽話,眼睛不要眨來眨去了。”
劉劍哈哈一笑,走過去輕拍小寶的肩膀:“對不住。”
小寶頓時一個踉蹌,往前沖出幾步,撞入了大寶懷中。大寶傷勢剛好,還提不起半絲力氣,竟然被小寶給撞倒了。兩人抱成一團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口中還嗚裡哇啦怪叫不停,直看的劉劍呵呵直笑。
“小寶!你干什麼啊?不知道哥哥我剛恢復沒力氣嗎?怎麼能撞我呢?難道是因為上次比試摔跤輸給我了不服氣嗎?”大寶邊拍身上塵土邊爬起來,很是不滿地數落小寶。
小寶根本不理會大寶,站起來後就只是盯著劉劍:“你是怎麼做到的?”
劉劍神秘地一笑:“這是武功,你想學嗎?學會後你也可以這樣。”
小寶眼睛一亮,但隨即又搖了搖頭。
大寶不解道:“小寶啊,你們在說什麼呢?”
小寶解釋道:“大寶,剛才我被他制住了,動也動不了,話也說不了。虧你還說我們兄弟一心,我向你眨眼睛求助,你卻誤會我的意思!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們的名字要換過來,以後我當哥哥,你當弟弟!”
大寶干笑一聲,有點心驚的偷瞄劉劍一眼,連忙道:“這個是意外,都是因為我受傷的原因,不然我是不會理解錯的,這次不算!”
小寶不滿道:“怎麼每次你犯了錯誤都說不算的?這樣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當大哥呢?我不當大哥已經好多年了!”
大寶不以為然道:“什麼叫做我不當大哥好多年了?不是一直都是我當大哥的嗎?”
小寶抗辯道:“小時後是我當大哥的,可是爹娘把我們給記錯了,所以我才成了小寶!”
大寶不屑道:“你每次都這麼說,我看你是不甘心我比你早出生吧!”
劉劍被他們逗得笑個不停,只覺他們可愛無比,本想繼續聽下去,可自己又不是來玩鬧的,只得打斷他們:“你們兩個別鬧了,關於誰是大哥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
兩寶齊聲道:“什麼正事?”
劉劍放出神念,確定附近無人後,左手一招,大寶手中的紅是立時飛到了他手中,兩手一翻,心念動間兩手心頓時冒出兩團紅艷艷的火焰,在兩小的驚奇中,就那麼烤起紅薯來。
大小寶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連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劉劍手中跳動的火焰神奇之極,將紅薯團團包裹,但紅薯卻絲毫不見燒痕,只一會工夫,便有一陣烤香味飄了出來。
火能一收,念動間真元化為水元能,一股寒氣由掌心冒出,將紅薯降溫之後拋給兩小,不裡他們震驚的表情,劉劍笑道:“你們不奇怪我是什麼人嗎?”
兩小禁不住手上的香氣誘惑,吞了吞口水,互相看了一眼,動作劃一的狼吞虎咽起來。
大寶邊吃邊道:“我們更奇怪你手上怎麼會冒火。”
劉劍為了引起他們的興趣,故作正經道:“這就是武功,你們想不想學啊?只要你們學會了也能像我一樣空手烤紅薯!”
兩寶對視一眼,齊聲道:“不行!我們有師父的。”
劉劍舒舒服服地坐到稻草堆上,叼了跟草在嘴角:“我知道啊,我就是你們師父派來教你們武功的。”
兩人一愣,繼而大喜,但轉念一想又不對。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若他騙人的,真的師父來了怎麼辦?
兩小交換了一下眼神,小寶謹慎道:“你如何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
劉劍一皺眉,當初楚楓林也沒有說還需要證明什麼的,不由問道:“那你們師父來了,你們又是如何證明他是你們師父?”
兩小一聽這話頓時愣住了。他們爺爺在世時只說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個有大本事大人來收他們為徒,哪有說什麼要證明的?若爺爺在世那一切不是問題,可現在可是難辦了,他們可不認識誰是那個有大本事的師父,也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證明。
劉劍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也很是為難,喃喃自語道:“這下可真是難辦了,師父也不留個證物什麼的,早知道就問師父要一顆炙陽丹來……”
“師父!”兩小突然一起跪倒在地,眼中熱淚盈眶,“師父,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