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冥微一沉凝,道:「什麼四大奇書?沒聽說過!嘿嘿!我早說過你的武功太菜,不是我對手,你現在服了嗎?」
劉劍不理他,往後退了一步,劍氣在眼前閃個不停,要是他一個控制不好,自己小命可就報銷了。察看了一下前胸傷勢,繃帶已被割破,好在只劃傷了一層表皮,沒什麼大礙!
流冥見他無言,更是得意,一抖手中無痕,哈哈狂笑一聲,下巴微抬,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道:「你不服也得服!要不是我的劍法以練至收發由心的境界,你早就被一劍破腦了!」
劉劍哼了一聲,不答話。事實擺在眼前,他也無話可說!
流冥見自己的厲害無人欣賞,不由大是不滿,臉容一肅,正想教訓一下這不知好歹的劉劍,突然想起一件事,馬上換了一副嘴臉,笑瞇瞇地道:「怎樣?剛才我的劍法如何?哎,我知道問你你也是答不上來的,剛才你恐怕連劍勢都沒看清楚吧?嘿嘿!這種只應天上有的神劍術你不認為應該有一把絕世好劍來配合麼?咳咳,我個人認為,我手中的這把寶劍正是為了我的絕世神劍術而存在的,我想,你大概一定也這麼想的吧?」
劉劍兩眼一翻:「我不這麼想。」
流冥眼一斜,臉上一副「我瞭解的表情」道:「年輕人嘛!總是有自尊心的,你不承認我的劍術比你強我也很瞭解,畢竟人人都幻想自己會是天下第一,然而真正的第一隻有一個,對於你我來說,真要有個第一的話,那很明顯,這個人絕對是我!我知道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你一時不能接受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事實終歸是事實,作為一個大好青年,就是要有直面現實的勇氣,對於好的,你要欣然接受,對於壞的呢,你要用一顆博大的心去包容、去接受,然後從中吸取教訓,深刻反省,這樣才能取得成功!因為既然是事實,就算你不接受它還是事實,所以你何不大大方方地接受呢?就像我一樣,時時刻刻從實際出發,充分發揮自己的優點,展現自己的人格魅力,隨時利用自己的英俊瀟灑,不羈狂放去吸引絕色美女,安慰她們空虛寂寞的心……呃?不好意思,跑題了,關於這個問題,我們改時間開個專題討論會再仔細研究研究,現在讓我們言歸正傳。嗯,總之一句話,我比你強,你的寶劍讓我來用簡直就是命中注定的!」
對於流冥的侃侃而談,劉劍早已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嘴中呻吟著:「蒼蠅!好多蒼蠅……」
見劉劍對自己如此精闢的人生見解無動於衷,流冥惱怒道:「你這個混蛋!我白費這麼多口水了,我告訴你,你若同意那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若不同意那就是你不好,而我仍然很好!反正我比你強,劍又在我手上,你能耐我何?惹毛了我,一劍滅了你,再毀屍滅跡,哼哼!」
劉劍終於忍不住了。無痕劍對他來說珍貴無比,他又豈捨得拱手送人?流冥這傢伙死皮賴臉想黑掉無痕,他終於怒了!從地上一蹦而起,指著流冥的鼻子大吼道:「我死也不給你!不要以為你很厲害,惹急了我,我一樣滅了你!」
似乎沒想到劉劍反應這麼大,流冥給他唬得一愣一愣,好半響才回過神來,眼珠一轉,嘿嘿奸笑道:「嘿嘿嘿!我好怕啊!要不要我們再來比劃比劃,如果你輸了,這把劍就是我的了,怎麼樣?」
劉劍不是傻子,自己重傷未癒,如何是流冥對手。這混蛋陰險無比,擺明了是欺負自己,非得殺殺他風頭不可,否則他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心念電轉,故意沉吟半響才道:「好,你若贏了我便把劍給你!不過,比試題目有我來出!」
流冥大喜:「好!你說怎麼比吧!」他心中早樂開了花,劉劍是很強,光憑他以受傷之軀連續十數次閃過自己的「亂劍遙指」實力便可見一斑,雖說自己剛才未盡全力,但也沒想過他會閃過那麼多次。若是他未受傷勝負還真不好說,但現在嘛,哼哼,那還不是隨便揮揮劍的事!
劉劍嘻嘻一笑:「就接著剛才的來吧。我逃你追,你若能像剛才那樣用無痕劍指著我便算你贏,若我逃出了你的劍勢鎖定便算你輸!」
流冥一揮無痕,真氣貫注劍身,無痕劍慢慢隱入虛空,喃喃道:「原來這叫無痕劍啊,無影無蹤,了無痕跡,果然是劍如其名!」一抬首,大喝道:「來吧,你先逃!」
劉劍兩手一攤:「你有沒有搞錯!我輸了要給你無痕,但你輸了怎麼辦?」
流冥反射性地道:「我會輸?你……你……你說怎麼辦?」見劉劍眼鼓鼓地瞪著自己,怕他反悔,把一句「你做夢」硬生生吞了回去。他已打定注意,不管他提什麼要求都答應,反正自己又不會輸,何不大方點?嘿嘿!
劉劍故意左思右想,抓頭撓耳,直到流冥等得不耐煩了,才歎了一口氣,道:「哎!真是麻煩!你又沒什麼能讓我心動的東西,這樣吧,我吃虧點,你若輸了,就把亂劍訣給我看看好了!唉!真是的,你就沒一點值錢的東西麼?」
流冥眉頭一皺,劉劍心頭一緊。
「你剛才說的四大奇書什麼意思?」
「呃?我說了嗎?」
流冥不滿道:「你剛才明明說了『難道是四大奇書之一的亂劍訣麼』,我聽得清清楚楚!亂劍訣不會很寶貴吧?」
劉劍哈哈一笑,裝作無所謂道:「寶貴?那你自己藏好吧,我才不希罕!讓我想想,你有什麼好東西呢?哎呀,你好像什麼也沒有啊,真傷腦筋,要不這樣,你把你所有的東西一一列出來,我選選看?」
流冥不耐煩了:「哪那麼多事!就拿亂劍訣跟你賭了!」他認定了自己一定會贏,哪還想多此一舉!反正不管亂劍訣寶不寶貴,總是輪不到劉劍來看。
劉劍奸計得逞,心裡偷著樂。這個笨蛋,四大奇書之一啊,那可是和驚神訣一個級別的,只看君不四那麼厲害的人還要去搶,就知道它的價值了,這亂劍訣肯定也是武林絕學,正好拿來研究研究,以後對付君不四的驚神訣好心裡有個譜。
「開始吧!」劉劍往後一越,退出十丈距離,面向流冥,大聲道,「準備好了,你儘管用劍刺過來吧!」他心中暗暗祈禱:老天保佑,瞬移成功!
流冥默念劍訣,真氣由慢而快高速流轉,本來半尺來長的劍氣在嗤嗤聲響中逐漸竄至一尺。雖說必勝無疑,但為了以防萬一,他用上了八成功力,之所以不用足全力,是怕自己到時手不住手,把劉劍給掛了!他還真是信心滿滿,完全不去考慮輸的可能!
雖遠隔十丈,劉劍還是感受到了那無孔不入的森寒劍氣嘯空而至,將自己牢牢鎖定,附近塵土被激得四處飛揚,漸漸隱住劉劍全身。未免陰溝裡翻船,他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默念逍遙引,全身真元磅礡湧動,心神沉入萬里晴空境界,立時身周十丈盡在掌握之中!對於亂劍訣他可是勢在必得!
兩人都沒想過會輸,但總有一人輸掉,結果究竟如何呢?
兩人氣勢相抗,虛空對決,劍氣散空,中間黃塵滾滾,彼此早已看不見對方!達到他們這種級數的高手早已不再靠眼睛,在真氣感知下,對方的一舉一動都纖毫畢現!
流冥並不急於出手,他在等!
中間如浪翻滾的黃塵在強大的劍氣壓迫下,漸漸湧向劉劍,勁風狂舞間,帶起滿地殘垣斷瓦騰空而起,呼啦啦朝劉劍立身處捲去,似乎要將他整個埋掉!
劉劍受傷不輕,氣勢對抗下處於下風,體內真元漸感不繼,心中暗罵:流冥那混蛋為什麼不出手,再這樣下去,比試還沒開始自己就被他氣勢壓跨了,混蛋流冥倒是快出手啊,再過一會恐怕自己連用瞬移的真元都要耗盡了。
「哎呀笨蛋!他不出手難道我就不能先逃麼?真是笨死了!」想到這,劉劍毫不猶豫抽身急退!
「就是現在!」在劉劍飛退的一瞬間,氣勢一瀉,氣機感應下,滿天粉塵夾著磚磚瓦瓦如巨浪翻滾,向劉劍吞噬而去!流冥身形一動,無痕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閃亮白光,匹練般向前掃去,破開滿目狼藉,直指劉劍爆退的身影!
流冥身法快速之極,決不比追殺劉劍的那兩個殺手差!後發而先至,只一閃間便穿過了空中湧瀉的碎屑,那白茫茫的劍芒如霧似幻,搖曳穿行,忽左忽右,瞬息萬變,劉劍根本琢磨不透它的運行軌跡,只覺滿眼白光閃閃,耀得眼花繚亂!他乾脆閉上了眼睛,催動體內真元,集中全副精神施展瞬移!
劉劍飛退的身形漸顯迷濛,身處之處的空間也微微的扭曲,彷彿平靜的水面突然受到擾動,給人以空間如水般蕩漾開來的詭異感覺!
流冥心頭莫名一跳,一絲奇異的情緒突然充斥心間,體內真氣也不受控制的高速流竄,全身血液也在一瞬間奔騰咆哮,似乎要沸騰起來!心底突兀地湧起一股莫名的渴望,若有若無,斷斷續續,如清波流水,萬難把握,似乎有一扇門正在腦海中慢慢打開,一片新的天地即將要展現眼前的興奮使他難以自制的張口發出一聲清嘯,全身真氣隨之鼓蕩奔湧,前進速度驀然加快,手中無痕更是爆出刺目欲盲的白光,往前傾瀉而去!
劉劍身處其中,周圍空間的細微變化在他心底一覽無餘,他知道,他成功了!嘴角剛浮現一絲微笑,流冥嘯聲適時傳來,那嘯聲竟有無窮的穿透力,如針般一頭扎進體內,化成一絲細微的真氣,游魚般穿行於經脈之中,破開自己的真元直攻丹田!
劉劍心驚意動,體內真元立時透析分解入體真氣,無數幻象湧現腦海,真元分解真氣的過程以一種玄妙的方式傳至識海,感覺就像是自己在分割、解析那絲真氣,並逐漸將之融合為自己的一部分,一幕幕細微繁複的程序清晰呈現,劉劍沉醉其間,只覺萬般事物皆在其掌握,全身心自然地放鬆,陶陶然忘乎所以……最後浮現腦海的畫面便是體內真元白光微閃,在極短的一瞬間內完全轉化為金元能,那絲真氣便徹底消融無蹤,劉劍的心神也被拉回了現實。
其實說來話長,從真氣入體到被真元完全同化只不過是半瞬間的事,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感受著周圍空間的扭曲變化,劉劍只覺身體正在融入一片虛無縹緲的空間,心中想著逃遠一點,絲絲神念透體而出,向四周蔓延,無數陌生的場景跳躍式的閃現腦海,其中還有兩道人影在閃動。意動間兩張臉龐浮現出來,一個是流冥,正在挺劍急刺,他的速度本是奔雷電閃,瞬息千里,但此刻在劉劍的神念感知中卻奇慢無比,一個動作一個動作伸張開來,幻燈片般一幕幕連貫起來!剛才劉劍還覺得他的劍勢無懈可擊,但此時他卻有千種方法在一瞬間將它瓦解,並且一擊必殺!神念動間,畫面一閃,另一張清秀的臉龐顯現出來,卻是正在急馳的月兒,當然,她此時的動作在劉劍看來也是慢得不能再慢!
一種明悟升上心頭,但卻模糊不清,若有若無!難道腦中出現的每一個場景就是可以瞬移而至的地方?劉劍心中狂喜,神念鎖住月兒所處的場景,心中默念「去」,身周空間一陣輕微地跳動,只覺眼前刺目的劍芒似乎越拉越遠,月兒所在之處的場景驀地獨立於空間,如一張畫般向自己飄來!
劉劍正自欣喜間,突覺丹田內兩綵球猛地一跳,全身真元瞬間倒流而回,只覺丹田一陣劇痛,渾身虛脫般再無半絲力氣,飛飄而至的場景頃刻消失,一道白光彷彿劃破時空般直接從他腦中跳閃而出,不由心中大駭,張目看去,只見一抹白色劍芒奔雷電閃般撞碎自己由於快速移動而留在前面的虛影,猶若經天長虹劃破虛空,嘶然厲嘯不絕,前一刻似乎還遠在天邊,下一刻便已臨身!劉劍只覺渾身一顫,一絲冷氣透胸而入,心臟猛地一陣收縮!
兩道人影幾乎同時止住身形,四目虛空相交,彼此凝視,半響無語。
此刻流冥心臟噗噗狂跳,剛才劉劍瞬移時空間扭曲波動帶給他精神上的衝擊無比巨大,
胸中的戰意赫赫,直欲沖胸而出,一路燎原飛捲,戰意之濃烈更甚之前,雖然身形靜止卻也未有分毫稍退,透過他的眼睛,甚至可以看到一團烈火正在熊熊燃燒,並愈燒愈旺,似欲焚天滅地!
一縷鮮血從劉劍嘴角緩緩流出,滴在胸前的無痕劍上,又一滑而下,濺落於地。隨著急速的喘息身體微微顫抖著,額頭爬滿的密佈汗珠粒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