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劉劍大叫一聲,雙手用力一撐,然後又一聲慘叫,“不會吧!”聲音比之前提高了八度不止。
不知何時,他的身體,不,應該說屁股,被緊緊吸附在貓背上,似乎與紅貓連了體一樣,半分都動彈不得!低頭看去,自己雙腿以下竟然也有淡淡的紅氣繚繞,猛力掙扎了幾下,似乎有點松動的跡象,但已經來不及了。
嘶嘶異響已臨頭,他本能的雙手高舉護住腦袋,只覺手上一震一麻,兩道火熱的電流順著雙臂迅速蔓延而下,瞬間傳遍全身上下。他慘叫一聲爬伏於貓背,全身劇烈地抖個不停。若不是紅貓將他緊緊吸住,他怕不一頭栽了下去!
電流一入體內便橫沖直撞,大肆破壞,電流每過一處,肌肉組織隨之解體潰散,被灼傷的痛楚一波波傳來,痛的劉劍幾欲昏迷。血液似乎受到某種牽引洶湧流竄,快要沸騰起來,心髒打鼓般急劇狂跳,一股難受的躁熱流遍全身,每個細胞似乎都要爆裂開來。若不是劉劍渾身痙攣不受控制的話,他早就嚎啕大叫了。
在劉劍痛的無法忍受的時候,它又冒了出來,陣陣波動拂過身體,體內真氣受到呼喚般從全身各處紛紛湧出,一股清涼之氣從心底升起,逐漸蔓延,所過之處舒爽愜意無比,被灼傷的肌肉也漸漸復原。
體內真氣更是不用劉劍控制,自己追著電流跑,從西面八方追逐圍裹,並且一路修復受損的經脈。不消片刻電流便被重重包圍,雖然還在流竄,但卻是跟著真氣一起流動,被真氣包裹在中間,根本不能與劉劍的身體接觸,也就再難傷劉劍分毫。
真氣流越流越慢,最後停了下來,開始擠壓內縮,形成一個真氣籠,電流在其內左沖右突,但始終無法越雷池一步。當電流終於被纏裹得無法動彈時,真氣流自發分出一絲絲細流,鑽入電流內部,開始將其分解吸收,收歸己用。只一會工夫,電流便被吸收得干干淨淨。
它一閃,又在心底消失不見。
劉劍覺得自己的真氣又壯大了不少,手腳也恢復了知覺,可以動了。剛想有所行動,後心一麻,又有兩道電流鑽入了體內。劉劍大驚,心中把紅貓的祖宗八代都一一問候過了,但想象中的巨痛卻沒有傳來,而且自己的身體還能控制。不由凝神感受了一下,發現體內的電流早已被真氣包圍了起來,正在逐漸被吸收同化。
劉劍大喜間,空中異響傳來,茲溜一聲又有兩道電流鑽入體內。這次他集中精神仔細體會,發現電流一入體內,真氣便當頭迎上,馬上把它包圍起來,任它
四處流竄,卻是沒有半點作用。
“哈哈,你這只臭貓,死貓,爛貓!看你還有什麼能耐,你盡管放電吧,馬上就要你好看!”劉劍幾乎高興得笑出聲來,但為了大計著想,他強忍內心沖動,爬在貓背一動不動,還做出雙眼緊閉,昏迷不醒的樣子!
紅貓放了幾通電後,見背上的人沒有動靜了,得意的喵叫了一聲,雙翅一抖,想把劉劍震下來。但六劍的身體在上面左搖右晃了會,硬是沒掉下來。紅貓又抖,沒用!再抖,還是沒用!我抖!我抖!我抖抖抖!終於……還是沒用!
“喵!”紅貓有點奇怪,但它對自己放的電很有信心,估計此時那個敢讓自己受傷的人已經死得透了。
貓首後轉,盡量上抬,想用角把那個可惡的人類頂下來。但它卻意外地看見了一雙深邃而銳利的眼睛直直的瞪著它,在它一呆的瞬間,一道白光急劃而至,然後右眼一黑,撲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爆裂開來,一個冰冷而鋒利的物事深深的扎在了它右眼上!
一陣巨痛驀然從右眼處傳來,它不禁仰天長嘯,聲震四野,歷久不絕!狂野的勁氣從紅貓體中宣洩而出,以它為中心,一波波地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所過之處風起雲湧,砂石橫飛,各種斷木碎枝打著旋兒四處亂射,整個場面一片混亂!無與倫比的威壓感隨著勁氣一波波外傳,並逐漸會聚,猶如涓涓流水無孔不入,瞬間充斥於方圓數裡每一寸空間!
劉劍刺入紅貓右眼半截來長的短劍還來不及拔出,便被一聲虎嘯震的兩耳轟鳴,再被勁氣一激,在如此近距離下他只覺有萬千針刺穿體而入,難受得當場吐血。
紅貓的厲嘯仿佛貫腦魔音,直攻腦海,驚濤駭浪般在識海中奔騰咆哮,四處亂撞!各種記憶紛至沓來,縱橫交錯,許多被遺忘的往事紛紛浮現腦海,原本很清晰的記憶卻逐漸模糊……突然,一柄彩光四射的劍驀然出現,橫亙整個識海,強大的劍氣威壓力隨著彩光流轉不斷吞吐,他只覺頭痛欲裂,腦袋鼓鼓脹脹,似乎快要撐爆了。
劉劍緊咬牙關,強忍痛楚,右手往外一拉,想拔劍後撤暫避其鋒,但利劍卻紋絲不動,反而引來紅貓注意,厲嘯聲嘎然而止。貓首一低,劉劍不由自主被拉得往前沖出,身體橫飛在貓頭上。他突然明白了紅貓的意圖,不由驚得心膽俱寒,亡魂皆冒。握劍的右手用裡一撐,想翻身避開,但已經太晚了。
只聽紅貓又一聲厲嘯,貓首往上猛頂,已顯暗紅的雙角火花閃爍,直奔劉劍胸口而至。
劉劍根本來不及躲避,匆忙間雙手下抓,雖然准確無誤地一把抓住兩支貓角,但並不能阻其分毫,在強大的電流沖擊下,他雙手滋滋異響,立馬焦糊,接著卡嚓一聲,當場骨折。撲!兩支貓角深深頂入了他腹部!
劉劍感到傷口處一片炙熱,無數的電流瘋狂地貫入體內,一陣陣灼傷的痛楚連綿不斷地傳來,並且逐漸向全身蔓延,到最後他只覺全身都處於電流流竄的空間,一道道的電火花鑽入身體後又茲的一聲從身體其他部位閃跳而出,在空中幾個閃爍消失不見。一道,兩道,三道,四道……最後全身上下都不斷地閃出電光,衣服被穿出無數的小孔,然後騰地一聲燃燒起來。
比起體內的炙痛,那點火根本算不了什麼,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了。衣服燒完之後,劉劍便赤身裸體暴露於空氣中。奇怪的是經過剛才一場火燒,他表面的皮膚不但沒有被燒焦,反而紅彤彤的像嬰孩的肌膚般鮮嫩光亮,連皮都沒破一點!絲絲電花從皮膚中穿射而出,劈劈啪啪連竄異響,在劉劍身上奔騰跳躍,不斷游移,此消彼長,互相追逐,像波浪一樣翻滾不休,但劉劍肌膚依然分毫未損!
劉劍被紅貓頂在頭上,鮮血噴湧而出,灑了紅貓滿頭滿臉。但紅貓並未就此放過他,四肢一展,在林間高速奔騰!它四只腳有三只受了傷,但此時右眼被刺瞎,正值爆怒的當兒,奔跑起來竟然絲毫不比先前慢。
這可苦了劉劍,掛在角上不得又下不得,雖然雙手被電得焦糊一片,卻又不敢松手(開玩笑,一松手的話全身重力全部傳到傷口處,再加上紅貓速度如此之快,他不被開膛破肚才怪!),看著地面飛速後退,耳邊傳來呼呼風聲,他只覺腦袋越來越沉重,但意識偏偏清晰無比,似乎已經脫離了肉體獨立存在,然而肉體的疼痛卻又完完全全的全部感受無遺!
不知是劉劍的幸或不幸,本來在如此強大的電流沖擊下他應該全身麻木沒有知覺才對,這樣他至少不會感覺到疼痛。偏偏他體內真氣把所有入體電流全部包裹起來,慢慢同化吸收。但電流入體速度超過了被吸收速度,真氣漸漸無法包容,於是真氣便盡數湧到傷口處,與電流之源——兩只獨角短兵相接,並將其裡三層外三層裹了個嚴嚴實實。
然而,電流仿佛無窮無盡般不斷湧出,真氣根本就不能完全阻擋,有一小部分電流穿透真氣層進入了劉劍體內。入體電流依然炙熱無比,然而性質卻似乎和原來的不一樣了。劉劍雖然猶如置身火爐般難受異常,卻奇異的沒有麻痺的感覺,也沒有肌肉被撕裂的痛楚,有的只是熱,單純的灼熱。僅是如此他已經是難受非常了。
接著,電流在體內轉悠了一下之後紛紛往肌肉裡鑽,就像千萬只螞蟻同時在身體裡挖洞一樣,麻癢得令劉劍幾欲發狂。當電流破體而出的瞬間,他又覺得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被帶了出去,感覺一陣輕松,舒爽無比。
紅貓在林間到處亂竄,還伴隨著聲聲低鳴,速度絲毫沒有減緩的意思。它的視線被劉劍身體壓住,本來劉劍還在當心它一不小心撞到樹上就慘了,好在過了這許久卻是連樹皮也沒擦到一點,似乎它有一只看不見的天眼一樣,遇到障礙物都能夠一一避開!
隨著電流一道道從身體中穿出,某些不名物質不斷被濾出,他越來越覺愜意,全身所有毛孔都通透起來,並且形成了一股奇怪的吸引力,天地本源能量緩緩從中流入,所過之處溫熱而舒爽,所有炙熱灼痛煙消雲散,他的身體也在起著某些他所不知道的變化。
隨著時間的推移,劉劍的雙手漸漸麻木起來,他感覺貓角又深入了幾分,時不時有一陣撕裂的痛楚從傷口處傳來。紅貓速度半絲未減,呼呼風聲刀割般撲身而來,體內的電流不再連續冒出,只偶爾滋溜一聲穿出一道電花。電流入體速度也越來越慢,越來越弱,最後在角尖處撲的一下偃旗息鼓了!
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突然泛上劉劍心頭,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空虛,體內真氣波瀾動蕩,心底深處的它又波動起來,雀躍歡騰的意念直接印入劉劍腦海,似乎在渴望著什麼。
劉劍心裡一動,一種若有若無的明悟繚繞心底,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去吧!”但聲音剛到嘴巴邊,便被呼呼的風聲灌了回去,然而體內真氣卻在一瞬間盡數湧至傷口處,呼哧一聲鑽入兩支貓角中消失不見,心底波動也仿佛從來不存在般跑得無影無蹤!難受無比的感覺驀然從全身各處同時傳來,仿佛是一股洪流沖刷而過,感覺體內空空蕩蕩,什麼東西也不剩,什麼東西也感覺不到,就只有一副空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