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嘯天下 第二卷 神劍臨身 第十七章 有子初長成
    「萬物有性自逍遙,逍遙為引萬物合……」彩色光劍與黑色劍氣相觸,頓時砂飛石走,狂風亂卷。握黑劍之人急退,從後閃出一人,一劍劈出,飛砂走石立止,懸浮於空旋轉不已。

    黑色長劍又突然閃現,兩者力量合而為一,向著手握光劍的男子鋪天蓋地席捲而去!

    握光劍男子平平一劍揮出,時空靜止,漫天碎石砂塵消失無形,「哇!」一口鮮血從男子口中噴灑而出!

    「……自逍自遙自混沌,無我無形逍遙行……」畫面一轉,男子手抱小孩對著一冰柱中少婦黯然消魂,聲聲呼喚,口中鮮血汩汩湧出,悲切之情感天動地……

    「心如明鏡逍遙任,自在逍遙本心引,天寬地廣逍遙游。」畫面再轉,光劍被男子一擲而出,向著兩條人影直擊而去,所過之處石成粉,木成灰,氣勢之盛神鬼皆驚!接著畫面一陣模糊,不段閃跳,只聽得「轟隆」巨響,兩條身影拋飛而出,強大的衝擊力把畫面整個撕碎……

    「啊……」劉劍大叫一聲從噩夢中驚醒。他一手扶著床沿,一手撫住胸口,不斷喘著粗氣,滿頭滿臉都是汗水。

    「怎麼了?小傢伙你又做噩夢了?」一青袍老者推開門急步而入,滿臉擔憂之色。

    劉劍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他還沒有從夢中恢復過來,那種場面不是他一個十四歲孩子能夠輕易承受的,他現在只覺得耳鳴心跳,渾身一陣陣顫抖,一股悲切之意莫名充斥心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悲哀些什麼。

    自有記憶以來,他就不斷地做著同樣的夢。夢中的人面目模糊不清,並且畫面不時跳躍式前進,他始終不能把夢境連貫起來。他只知道夢裡有人打架,而且還是非常厲害的人!

    「師傅,我沒事了。」劉劍在青袍老者的幫助下,終於回過氣來。

    「小傢伙,又夢見有人打架了?」

    「嗯!」

    「每個人都會做些奇怪的夢,你也別放在心上,沒什麼大不了的。」話雖這麼說,但老者早就在奇怪了。老做相同的夢不說,還有規律的每月一次,不奇怪那才叫怪事了。他無法看到劉劍的夢境,而劉劍夢醒後也似乎記不太清楚,只知道有人在打架,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實在是無從著手,也找不到辦法幫劉劍擺脫夢境糾纏。

    「師傅!」兩個十五歲左右的小孩睡眼惺忪地衝了進來,看其長相,眼大眉粗,一臉憨厚,表情神態動作無不相似,竟然是一對雙胞胎兄弟!

    「師傅,小劍又做噩夢了?」也不等老者回答,兩人便動作如一的各執劉劍一隻手,關心地道,「小劍,你沒事吧?」然後又轉向老者,憨聲憨氣地道,「師傅,你不是常說自己很厲害嗎?你幫幫小劍讓他不要做噩夢了!」

    老者苦笑著搖了搖頭,默然不語,似乎在沉思什麼。

    劉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們別當心了,我沒事的。我現在很累,想休息了。」

    老者歎了口氣:「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就叫師傅,知道嗎?」見劉劍點了點頭,他便拉著一對雙胞胎回房間去了。

    劉劍躺在床上並無睡意,腦海中總是浮現夢中的片段,還有那奇怪的話:「萬物有性自逍遙,逍遙為引萬物合,自逍自遙自混沌,無我無形逍遙行,心如明鏡逍遙任,自在逍遙本心引,天寬地廣逍遙游。」夢中的畫面雖不清楚,但這幾句話卻清晰無比的深印腦海。而且他每次默念這幾句話時,竟然感覺到自己任督二脈的真氣流速更加快了。

    他早就聽師傅說過,由於小時侯的一次意外,他體內便擁有了人人夢寐以求的本命真氣——天原氣!本以為修煉起來會事半功倍,誰知道那天原氣根本就不流出任督二脈,而且劉劍也無法控制他。什麼本命真氣,根本就與自己毫無關係!他不只一次問他師傅,但每次得到的回答都大同小異。

    「師傅,為什麼本命真氣卻不受我控制呢?」

    「這個……這只是時間問題,你好好努力,以後一定能控制的……恩,努力吧,乖徒兒!師傅相信你!」

    「師傅,那要怎麼努力呢?」

    「這個嘛……這個……我說徒兒,你怎麼什麼事都問師傅?你也要自己動動腦筋啊!」

    「我不知道才問你啊!師傅不就是專門教徒弟的麼?要不我要你這個師傅幹嗎?」

    「這……」

    「該不會是……師傅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胡說!師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下兩千年沒有什麼不知道的!」

    「哼哼!」

    「你這臭小子!竟敢不相信為師我!好!我這就教你,你聽好了!嗯,你只要……只要……對了,你只要每天多想想那股天原氣就行了!沒錯!就是這樣!」

    「……」

    每天想想天原氣就能控制它?劉劍根本就不相信,認為是師傅為了應付他而瞎掰的!不過他也不在意,他沒有武林中人那種功利心,而且對天原氣也沒有一個確定的概念,他並不認為天原氣有多麼厲害。既然它不聽話那就不聽唄!反正還可以練別的武功!比如說師傅那自吹自擂為天下第一奇功的「霸王典」訣,修煉起來也蠻好玩的,還有那套據說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誰與爭峰」刀訣也還馬馬虎虎,光聽名字就可以嚇傻一些人,蠻威風的,嘿嘿!

    如果他師傅知道他對這兩套武功的評論的話,非被活活氣死不可!

    不過,他每天睡覺之前都會想到那股天原氣,感受它在自己體內的脈脈流動!每當這時他都會情不自禁地默念出聲:「萬物有性自逍遙,逍遙為引萬物合,自逍自遙自混沌,無我無形逍遙行,心如明鏡逍遙任,自在逍遙本心引,天寬地廣逍遙游。」他發現只要自己一念這段話,天原氣流動便會加速,他也會覺得全身舒服無比!經過許多次試驗,他又發現只要念「萬物有性自逍遙」這一句,天原氣就會加速了,其他的念不念都無所謂!這樣就更不費事了!

    久而久之,他開竅了:「這是練功的法門!」而當他一想到這一點時,腦海中就突然閃出三個字——逍遙引!他福靈心至:這就是這套法門的名字!

    逍遙引修煉起來很輕鬆,只要想想口訣就行了,反正天原氣它又控制不了,讓它自己流動去!而且也不會耽誤師傅的功課,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一想到師傅,他就覺得好笑。他師傅自稱姓楚名楓林,常常自誇打遍天下無敵手,乃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對此,劉劍總是嗤之以鼻,認為他在吹牛!他不相信會有如此自吹自擂,得意忘形的高手!他甚至懷疑他學的那兩套武功也是楚楓林故意取個嚇人的名字來唬人的!

    而且一聽到「天下無敵」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夢中手執光劍的男子,那天上地下莫能匹敵的王霸氣勢深印腦海,更是降低了楚楓林的話的可靠性!

    對於「霸王典」與「誰與爭峰」這兩套武學,楚楓林常掛在嘴邊的便是:「此功一出,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江湖好手莫不稱臣!」然後話鋒一轉:「你們能夠練如此厲害的武功,一定要用心學啊!等學成之後幫我教訓一個人,打得他的徒子徒孫辨不清南北!」每次說到這裡他都是咬牙切齒,滿臉激動,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有一次,劉劍小心地問:「你不是說天上天下唯你獨尊嗎?你怎麼不自己去教訓他,而要我們找他的徒子徒孫出氣?」

    楚楓林當時沒多想,衝口而出:「我要是打的過他還用的著出此下策嗎?」話一出口,立時醒悟,自知在徒兒面前洩了底,老臉漲得通紅,急忙改口:「不是師傅打他不過,而是師傅我不想和他一般見識!都那麼大歲數的人了,還用的著爭強鬥狠嗎?總得把機會留給年輕人嘛!你說對不對?乖徒兒,恩?」見劉劍在一旁「嘿嘿」賊笑,老臉越發通紅,連青筋都快凸出來了:「乖徒兒你要相信師傅的話呀!像徒兒這種百年難得一見,不!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奇才,以後在江湖上必定是風光無限!而師傅早考慮好了,等你們藝成之後就去打的那傢伙的徒子徒孫滿地找牙,而且要鬧得人盡皆知!他可是跺跺腳山都會塌的大人物,到時候他威風掃地,你們可就大大長臉了,那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數美女投懷送報,鋪天蓋地而來,多好,是不是?當然!打勝之後你們不要忘了報出是我楚楓林的徒弟就是了!」見劉劍笑得更賊了,他終於老羞成怒:「你這混帳!你敢不聽師傅的話麼?我白養你這麼大!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然後便是滿山遍野追著劉劍跑!

    當然以楚楓林的本事,要追上劉劍簡直是輕而易舉!但他卻不這麼做,而是始終掛在劉劍屁股後面,只要劉劍速度稍微慢那麼半分,他就一巴掌煽在其屁股上,逼得劉劍只能拼盡全力狂奔!由於這種場面時有發生,劉劍的輕功倒是進步神速!而且,劉劍為了不讓屁股開花,更是拼了命的勤練輕功!苦練之下終有成果,在輕功上他已是遠遠拋離兩位師兄,不過,在其餘方面那就……

    想到兩位師兄玄天與玄雲,劉劍心中就湧起一陣溫馨!他們三人無父無母,都是由楚楓林一手撫養長大,雖然平時總是打打鬧鬧,但長期相處之下,感情之深不下親生兄弟!且兩位師兄老實直率,對他更是照顧有加,他從心底裡把兩人當兄長看待!

    但有一點,他感覺非常不爽!那就是玄天玄雲有點憨,說白了就是有點笨!他自詡聰明伶俐,心靈手巧,怎麼會有如此愚笨的師兄呢?這豈不是有損他的形象嗎?

    為此,他可是傷透了腦筋!為了讓他們變聰明,他試過各種辦法,甚至還漫山遍野地找了許多靈藥給他們服食,但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終於有一天,他不耐煩了,把所有過錯都推給楚楓林:「一定是你整天逼他們練功練壞了腦袋!」

    「胡說!練我的武功只會越練越聰明,怎麼會練笨?他們會如此完全是因為小時候被人遺棄大雪山而凍壞了腦袋,跟我可是毫無關係!我還用了許多名貴藥草給他們泡浴呢!你看!他們不但長得粗壯結實,而且皮膚白裡透紅,這都是為師的功勞啊!」

    一聽及此劉劍不依了:「好啊,師傅!我說我怎麼怎麼趕身高都比不過兩位師兄,原來是師傅你偏心,把藥都給他們泡了,我卻什麼也沒有!」本以為抓住了楚楓林把柄,以後可以要挾他不能再打自己的屁股,哪知楚楓林一聽之下頓時吹鬍子瞪眼睛!

    「你這混帳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小時侯毀了我多少天材地寶!居然還在我面前裝可憐!我今天非打得你屁股開花不可!」於是一大一小,一前一後,兩條人影在谷間追逐飛奔,並且「劈啪」聲與呼痛聲不絕於耳……

    想著想著,劉劍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最後沉沉睡去!

    若此時楚楓林在的話必定大吃一驚!劉劍任督二脈內的天原氣原本在他默念「逍遙引」的時候加快了流速,但他睡著之後已經人事不知了,照理天原氣應該慢慢減緩流速才對,哪知天原氣速度不減反增,並且越流越快,最後竟然衝出了二脈而流向十二正經及衝脈、帶脈、陰維脈……最後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皆被天原氣充盈,流轉不休!而原本修煉的「霸王典」真氣卻被迫至丹田一角,寸步難行!劉劍的身體也慢慢漂浮了起來,全身被一層若有若無的五彩光芒籠罩著……如此過了兩個時辰,劉劍的身體才漸漸落回床上,天原氣也盡數流回任督二脈緩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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