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午到晚上,老者真氣輸送都沒停止過,但他卻絲毫不覺疲憊。說實話,以他的功力,助兩個小屁孩內呼吸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憑著敏銳的真氣感知,他知道壞死的肌肉已經全部活化,但現在還處於養護階段,決不能有絲毫大意,以免留下後遺症。
「哇……」值此要命時刻,卻突然從裡間傳來一聲嬰兒啼哭,老者不由暗暗叫苦!小傢伙竟然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他此刻分身乏術,不知如何是好。
哭聲一直傳出,沒有間歇,還伴隨著踢床的「咚咚」聲,使老者聽得一陣揪心。但權衡輕重之下,只有狠心不聞不問,想必他哭累了自會停止。
然而小傢伙似乎精力旺盛,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而且還越來越大聲,老者心中不忍,出聲道:「小祖宗,別哭了!等會給你好吃的。啊?」他只是隨口說說,但沒想到哭聲還真的停止了,他大是後悔,早知道小傢伙聽的懂,他就早些出聲了,害得他揪心這麼久。
「碰」一聲悶響從裡面傳來,老者心中大急,定是小傢伙不安分,從傳上掉下來了,希望他沒事才好。原本以為他這次還不哭翻天去,但沒想到只是傳出幾聲「哼哼唧唧」就沒動靜了!
「小傢伙,你怎麼了?」老者大驚,好不容易才壓下衝進去的念頭。正心急間,卻聽「吱」的一聲,房間虛掩的門推了開來,從門縫中探出一個小腦袋,一雙大眼睜得大大的正四處亂瞄,其上還有未干的淚水,左頰白嫩的肌膚明顯紅腫了一塊,想必是剛才摔的,看的老者一陣心疼。
「小傢伙,過來!」小傢伙聽到聲音,烏黑的雙眼往老者身上一溜,可能是認出老者了,「呵呵」地撫掌輕笑,然後就朝著老者爬去。但爬出一丈左右時,小傢伙鼻尖一陣掀動,似乎聞到了什麼,猛地轉向往左側爬去。
老者大急,小傢伙正是爬向盛著石乳液的木桶,也不知他的鼻子怎麼會這麼靈的?這小子記性倒好,喝一次便記住了,以後有好東西絕對不能給他喝了。
看著小傢伙的手就要觸到木桶了,老者急忙分出一股真氣,在木桶前形成一道氣牆,將小傢伙擋住了,再也無法寸進。
看著小傢伙一頭撞在氣牆上,屁股著地,一手撫著額頭,一手使勁往前推的傻樣,老者不由得意的「呵呵」直樂:「小樣,和我鬥,你還嫩得很!」
但還沒等他得意多久,小傢伙已有所動作,看著近在咫尺的美味,他可不知道什麼就知難而退,他整個小腦袋只是想著把它抱在懷裡吃。一手推不動,他就用雙手,雙手推不動就用頭猛撞,不多會便已是鼻青臉腫。
老者大驚,急忙收回真氣,任由小傢伙爬了過去,然後眼睜睜看著木桶在他左搖右晃下「碰」的一下倒地,木蓋被掀翻,白色乳液立時流了一地,不由氣得臉色鐵青!
「你這混蛋小子!等下看我不打得你屁股開花!」老者又心疼又氣惱,對著坐在一旁用手掏著地上乳液喝得不亦樂乎的小傢伙大罵不已!望著滿地的乳白,心中那個痛啊,這是自己費了多大勁才弄到了啊,就這一小桶,沒有一百年的積澱想也休想!小傢伙只知道吃,卻不知道他這一餐可是大自然花了百年時間才做出來的,他還真是大手筆啊!
小傢伙吃飽之後,舒服地伸了個腰,慢悠悠地爬到老者身邊,小手不斷拉扯老者褲腳,還「呵呵」不停傻笑,把老者的褲子也弄得一片乳白,然後一股尿騷味瀰散開來。
「你,你,你……」老者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
「吃飽了便拉,你可真是逍遙快活啊!」小傢伙可不管老者說什麼,只自顧自的玩耍。一會在地上爬爬滾滾,一會又在老者褲腳上塗塗抹抹,不多會便弄得滿身是泥,老者的褲腳也遭了殃,褶褶皺皺,還夾著白斑點點,四周也是一片狼藉!老者也懶得理會他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老者估計差不多了,便把兩小從桶中抱出。
此時兩小全身肌膚通紅髮亮,像是要滴出血來。原來紫黑的恐怖顏色早已不見蹤影,皮膚光滑細嫩,一看便知健康得不得了!週身還沾著淡淡的綠色,東一塊西一塊,連原來光禿禿的頭頂也長出了黑亮的短茬。
老者大喜,忙把兩小擦拭乾淨,並拿出兩套自己的衣服給他們裹上,見他們呼吸勻稱,睡得正香,不由老懷大慰,忙把他們抱入房間,小心地放於床上。剛想出去把房子收拾一下,卻又放不下心,伸出雙手各拉住一隻小手,真氣緩緩輸出。
真氣在兩小身上轉了一圈,發現確實無異,才放下心來。正想收手,心念一動,真氣又加強了一分,同時運勁於雙眼,一開一合間,眼中神光爆射,真氣所過之處,兩小經脈骨絡清晰呈現眼底。這一看之下不由大喜過望,他發現兩小骨骼粗壯,骨質勻稱,脈絡清晰縱橫有序,更難得的是經過剛才玄木精液的浸泡,伐毛洗髓,彷彿剛在母體結成的胎兒般,體內通通透透,沒有一絲雜質,而且經脈壁厚實圓滑,當真是練武的絕好材料!
他收回手,滿意地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易老頭,你等著瞧!我鬥不過你,我就不信我徒兒還鬥不過你徒兒!嘿嘿嘿!」然後便陷入淫思亂想當中。
楚楓林正想得出神,突覺有人在拉他褲腳,低頭一看,卻是小傢伙不知何時也爬了進來,兩手抱著老者雙腳,雙眼卻好奇地盯著床上兩小,似乎對他們非常感興趣。
老者彎腰一把把小傢伙摟入懷中:「小傢伙,你以後有玩伴了。」眉頭一皺,又道:「你這隨地大小便的傢伙,看我不打你屁股!」說完在小傢伙的屁股上輕輕一捏,卻是捨不得真打,癢的小傢伙「呵呵「直笑,雙手亂舞。
走出房間,看到滿屋皆上一片狼藉,不由眉頭深鎖,眼角瞥見還余淺綠色的玄木精藥水,那些剛才還生機勃勃的木籐已經有枯萎的跡象了,一條條耷拉著掛在桶上。心中一動,走過去試了試仍舊翻滾的沸水,指尖一觸便覺一陣溫熱,淡淡的翠綠迅速聚集過來,絲絲清涼直往體內鑽,根本不燙手。看來玄木精的精華還沒有沒吸完,心中大喜忙把小傢伙的衣物脫了個精光:「你也該洗洗澡了,倒是讓你揀了個便宜!」
正想把小傢伙放入桶中,右手無意間觸到他脖子上掛著的玉珮,只覺一道清涼之氣鑽入體內,頓時神清氣爽,通體舒透,似乎全身毛孔都在一瞬間張開,絲絲疲憊之氣一下子全都導了出去,簡直舒服進了骨子裡!
他大奇,急忙把玉珮一把抓在手裡,細細察看。玉珮在手,涼颯颯直透全身,隱隱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溫熱在其中流轉,絲絲透出,但只覆蓋在手掌處,並不向其他地方蔓延。
玉珮材質純淨,表面光滑,以老者眼力竟然看不出是何物所制。正面刻著一把劍,對,是一把劍!在老者眼中這是一把實實在在的劍!劍雖小,但隱隱有一股劍意呼之欲出,雖無招也無式,但卻又像是有無數招式蘊涵其內,重意而不重形,意之所至形之所趨,意至而形隨,這分明是劍道修煉中的意劍境界!老者駭然,是什麼人有如此神通,竟然能把如此抽像的劍道境界只刻一把劍就那麼實實在在的反映了出來?
大凡練劍者都要經過四個境界。首先便是識劍,就是把劍耍熟,如臂指使這是最基礎的;然後是煉劍,此時通常會配合一定的劍招來修煉,這個境界中,不論內力的話,劍招的精妙熟練與否,直接決定了劍術的高低;再來便是融劍,劍成為身體的一部分,人即是劍,劍即是人,劍與體合一了;接下來便是意與劍合一,也就是意劍境界,顧名思義,思維轉得多快,劍就變化多快,也即是意之所至,劍之所隨,意與劍已沒有快慢之分了。達到這個境界劍道修煉已至極至,以後成就如何,就看各人所修煉的內功法訣的境界高低了。
其實,放眼江湖,能夠達到融劍境界的,單論劍術的話,已經是了不得的高手了。融劍與意劍就是一道坎,有些人很容易就一越而過,而有些人則窮盡一輩子的努力也不能跨越!而且意劍是四個境界中最抽像的,單靠別人的指點幫助,若悟性高的話說不定可以達到,但概率也非常小。絕大多數人都是靠自己的體會與努力,去領悟那虛無縹緲,無形無跡的意之境界。
而現在老者手上的玉珮卻把抽像的意劍境界給具體化了,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與心靈震撼!讓人對意劍境界先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認識,修煉起來速度自然加倍。只要經常對著它摸索,老者幾乎可以確定,任何一個人,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在百年之內修煉到意劍境界!當然,短命鬼除外!(天夢大陸練武之人平均壽命為三百歲,一百歲可以說正值壯年!普通人壽命也就一百五左右。)
把具體的東西抽像化不難,而把抽像的東西具體化那才叫怎一個難字了得!就像你熟悉的人,你可以在腦海中想像出他的樣子。但若是一個你從未見過的人,就算別人描述得再詳細,你腦中也可能沒什麼概念,要你一點不差的畫出來,難度之大可想而知!意劍是一個境界,而不是實物,要把意劍境界刻在玉珮上那需要多大的神通,這也難怪老者如此震驚了。
所以說,這塊玉珮若放到江湖上必然引起一場血雨腥風!
老者收斂心神,把玉珮翻了個轉,其上刻著一五彩金龍,沿著玉珮周邊環繞,似欲騰空而起。中間有一個龍飛鳳舞的「劉」字,此外再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小傢伙,原來你姓劉啊!」老者捏了捏小傢伙白嫩的臉蛋,鬆開手中玉珮,然後緩緩將他抱入桶內。
小傢伙一入水便高興得雙手亂舞,頓時水花四濺,灑了老者一身。
「這可是珍貴的藥材啊,小傢伙你還不住手!」老者大是心疼,急忙制止。但抓住他雙手,他又用腳踢,無奈之下只好點了他睡穴,方才安靜下來。老者不免疑惑:「小傢伙今天精神怎麼這麼好?平時不是一吃飽就睡覺麼?」心中隱隱覺得不妥,但看小傢伙乖乖地睡在桶裡,嘴角還帶著一絲頑皮的笑意,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只好暗怪自己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