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離開人群後,有前車之鑒,不敢進城,專挑偏僻小道一路狂奔,絲毫不知他已被傳為「仙人」,整個丹陽城因他而鬧得沸沸騰騰!路經城鎮,老者也只是打尖吃飯,另加買些鮮奶餵飽孩子,便即起程。
小孩倒也乖巧,一路上並不吵鬧,只是吃飽了便睡,睡醒就拉,拉了又吃!老者真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他已經查看了小孩的身體幾次,憑他的功力,只要輸一絲真氣進小孩體內,小孩經脈骨絡便清晰呈現腦海。他看不出絲毫異狀,可以說小孩子健康得不得了,而且全身經脈都已經被貫通了,他就算想生病都有點難度。只是第一次真氣入體時似乎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勁遊蕩於孩子體內,細查之下又毫無所獲,之後也再未出現。老者也就不再追究,以為是自己感覺出錯。除此之外就是小孩任督二脈,內有一股真氣在流動,他一探便知是天原氣,想必是有人給他疏通經脈時留下的。不過那沒什麼用,任何真氣離開本體後,都會逐漸被後天濁氣同化,最後完全變成濁氣融入周圍環境中,如果是在人體內,那便是潛藏進細胞裡,一點用處都沒有。小傢伙體內的天原氣只不過是施為者為了養護他剛被打通的經脈才留下來罷了!唯一奇怪的地方便是那股天原氣只在任督二脈流動,絕不越雷池一步!老者也不知道施術者為什麼不用天原氣養護小傢伙全身經脈,而只限於一隅之地。不過反正沒什麼大礙,他也懶得去想!
能吃,又能拉!除了貪睡之外和其他小孩一樣,想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這樣,一路南行,以老者腳程之速,只十日便穿過半個華夏帝國,到達與波爾國的交界處——貓頭山脈。
之所以叫貓頭山脈,並不是說整個山脈像貓頭,而是山脈主峰像一隻貓,特別是山頂與貓頭非常神似,昂首望天,自有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貓頭山脈所有次峰皆在其威勢籠罩下,顯得非常顯眼,是以便被稱之為貓頭山。
貓頭山雖不如不老峰一樣四季是春,但由於座落在南方,倒也氣候宜人。珍禽異獸奇花異草並不比不老峰遜色多少,但貓頭山卻幾乎沒有遊客,其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貓頭山之王——貓頭怪!
怪如其名,看腦袋它就是一隻貓,只不過比貓腦袋大三四倍而已。眼睛、鼻子、嘴……頭上的部位無一不與貓神似。然而身體卻是老虎的身軀,若是不看頭的話絕對沒有人敢懷疑它是一隻老虎!有人說它是貓和虎雜交而生的,聽起來荒謬,但也有些道理。
此怪平時也像貓般「喵喵」叫喚,但一處於戰鬥狀態卻總是先發一聲虎嘯,聲震四野,以威懾人!最奇特的是傳聞貓頭怪身上毛髮還會變色,有時純黑,有時銀白,一旦攻擊敵人時頭上便會自動長出雙角,四肢也會伸出利爪。而且它十分敵視人類,只要見人就攻擊,速度奇快,沒有一定能耐遇到它算是死定了!它不像不老峰的黑鷹,只會攻擊落單的人,不管你人多少,只要它發現了就必定攻擊!
原本貓頭山也是旅遊勝地,可自從百年前貓頭怪突然出現之後,害死了不少人,久而久之,隨著受害人的增加,貓頭山就少有人來了。
但是,貓頭山上出現貓頭怪,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老者一進入貓頭山脈之後,就向著主峰貓頭山右邊第三個峰頭進發。他趕得很急,似乎有什麼事,山石凹凸崎嶇在他腳下卻如履平地,其間碰上二十丈左右的懸崖也是一躍而過,只管直線前進。
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便到了峰下,老者並不上峰,而是往右又走了三十丈左右,在一處荊棘叢生的石壁前停了下來。凝神掃了一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輕輕撥開荊棘,現出一個兩人寬,三丈長的裂縫,接著他毫不猶豫的一跳而下,荊棘幾個晃悠,恢復了原狀。
裂縫似乎很深,憑老者功力也不敢直接落地,兩腳交叉在裂縫兩側壁上連點,人便一路往下沉。大約下降了百十丈左右,人便腳落實地。
由於裂縫並非垂直,而是傾斜的,是以底部並無光線,但老者卻輕車熟路般一直往前走。
通道一直往下傾斜,在黑暗中也不知走了多遠,拐了多少個彎,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是一個洞口!
老者腳步又加快了幾分,還用上了輕功,幾個閃身便已穿洞而出。
一出洞口,場面豁然開朗,看著眼前景色,讓人幾疑是置身夢境之中!
眼前一片空地,方圓不下數百畝!四周皆是懸崖峭壁,陡若刀削。陽光遍灑,滿眼一片五顏六色。說是陽光,但也不知正不正確。因為整個天空皆是白濛濛的霧氣,將四周的山壁隱於其中,根本就看不到太陽!但奇怪的是白霧閃閃發亮,團團湧動,道道金光從霧中直射而下,彷彿白霧根本就不存在。光線是透下來了,眼睛卻看不透,似乎光線根本就是最底層的霧氣所發。也不知這白霧到底有多厚,峭壁到底有多高。
谷底各色奇花異草數不勝數,醉人的香味撲面而來,各種走獸飛禽更是俯拾皆是,成群結隊,自由自在。平地正中有一汪清塘,怕不佔地十數畝,水中各種各樣的小動物在嬉戲遊玩,塘水清澈,各類游魚清晰呈現眼底。花香、鳥語、走獸、游魚……整個場面和諧歡快,簡直就是一個神話世界!
怎會沒有一個肉食性動物?這倒是這位老者的功勞了。自從他來了之後,全部凶狠的野獸都被他趕進了不遠處了獸跡森林,由於他武功變態,那些可憐的凶獸迫於他的淫威,只好縮在林中,偶爾出來覓食也是心驚膽顫。當然有一兩隻自認為是獸中之王的野獸奮而反抗的,但結果都人間蒸發了!
其實老者只是不想看到這些血腥的獸類罷了,它們出來覓食,只要不撞到面前,他也不會去管。用老者的話說即是:「本人何許人也!豈容一絲半點的血腥污染本人視聽!」
老者抬頭,望了望天空,不,應該說是厚厚的一層白霧才是,臉露微笑,喃喃自語:「回家的感覺真好!」
各類飛禽走獸見老者出現,也不怎麼驚懼,有些還熱情地圍了上來,在他身邊打著圈兒。老者對此似乎司空見慣,並不予以理會,只自顧自往清塘邊一處木屋走去。
來到木屋前,老者右手虛伸,手距木屋一尺左右時似乎觸到了什麼東西,微一使勁,便覺四周空氣一陣波動,接著啪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破裂了,木屋旁沒來由的刮起一陣輕風。
老者收回右手,滿意地點了點頭,抬腳就往木門走去。木門像是有靈性般「吱」的一聲開啟,老者身形一晃便即隱入,門也「匡」一聲自動合上。
一進屋內,一股藥味便撲鼻而來,隱隱隱還有一絲淡淡的香味瀰漫。一張木桌,一張木椅,一個木櫃,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還有就是放在角落裡不知道裝著什麼的瓶瓶罐罐,以及一個稍大點的木桶。除此之外就是房間正中一塊一丈見方的大平石,通體墨黑,其內隱現暗紅,似乎有一層層湧動的紅光在其中流動,讓人看一眼就有整個心神都被吸引了進去的感覺。
黑石上是一個大木桶,絲絲白色氣體正從中冉冉升騰,裡面赫然端坐著兩個赤身裸體的小孩,看樣子也就一歲多,身上皮膚青一塊紫一塊,而且褶皺不勘,有些地方還在流濃水,看起來駭人之極!
兩小孩雙目緊閉,眉心冒汗,似乎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老著急忙趨至桶邊,望了望已泛紫黑的藥水一眼,右手伸入水中試了試水溫,然後又把兩小週身摸了個遍,才長長噓了一口氣,緊張的神情也鬆弛下來。
突然,他覺得有人在拉他的衣領,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懷中的孩子醒了。他知道這小屁孩既然醒了,那準是餓了。於是便從木櫃中拿出一個木製的杯子,並走至屋角隨手拿起一個竹罐,拔開塞子,頓時一股濃郁的香氣噴薄而出,瞬間瀰漫整個房間,把刺鼻的藥味也壓了下去。
孩子聞到香氣,小手拚命往竹罐伸去,嘴裡還咿呀咿呀叫個不停。但他手太短了,怎麼也夠不到,不由睜著可愛的大眼可憐兮兮的望著老者,口中發出「吃吃」的童音。
「小傢伙你倒是識貨。」老者微微一笑,竹罐一傾,一股乳白色的液體流淌而出,沖滿了整個杯子,然後往孩子嘴邊一送:「喝吧。」
小孩也性急,兩隻小手捧住杯子就往嘴裡灌,由於喝得太急,反而被嗆住,一連咳了幾聲,噴得胸前一片乳白,一張小臉也漲得通紅。
「小傢伙急什麼,又沒人和你掙。」老者放下杯子,一手輕撫小孩胸口,只一會小孩便見好轉,圓睜著大眼一個勁地對著杯子猛瞧。
老者暗笑出聲:「現在就這麼貪吃,長大後怎麼得了。」
小孩並不理會,伸出雙手去抓杯子,身子也在老者懷中不安分地扭動。老者怕餓著了他,急忙拿起杯子送到孩子嘴邊,小孩便吧唧吧唧地吸了起來。
小孩人小胃口卻很大,喝了一杯還不滿足,舌頭在唇邊舔了舔,一雙小手向著罐子虛抓不已。
老者不由大是後悔拿此物餵他,看來小傢伙是喜歡上了,恐怕以後會一直想喝。但此物乃天然石乳液,珍貴且量少,是老者發現此地後偶然所得,乃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藥材,對人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作用,且對習武之人武道修煉有極大裨益,但功效卻並不累加,服食一次與服食多次相差無幾。但見小傢伙執意要喝,卻也無奈,只好先餵飽了他,以後再想辦法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小傢伙又喝了三大杯才打了個飽嗝,摸了摸已經隆成小山的肚子,伸了個懶腰,頭一歪,眼一合,就那麼睡過去了。老者暗自納悶,莫非此子有「渴睡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