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紅娘與姐姐老父重新得以團聚,當夜一直興奮難眠,姐妹兩人幾乎聊到快天亮才感到困頓,開始睡覺,邢秀娘找到了妹妹,放下心事,很快便沉入夢鄉。
邢紅娘卻心中有事,雖然勞累,但天剛濛濛亮就醒來,見姐姐睡得香甜,不忍叫醒,想獨自起身時,還是將邢秀娘驚動。
邢秀娘忙將自己的妹妹按下,道:「看你,這些天如此疲勞,昨晚又一夜沒睡,再躺下睡會,今天就不用起這麼早了。
邢紅娘這些天都是披星戴月的趕路,身體早已疲憊不堪,昨天幾乎又是一夜沒睡,兩隻眼睛已成了黑眼圈,聽了邢秀娘的話卻不肯再睡,道:「義軍的兄弟在河南受苦受累,還一日三餐不繼,我到了這裡,遠比他們舒服多了,現在他們所有人都正在等我帶消息回去,我又如何能安睡?」
邢秀娘拍了一下她的頭,道:「傻丫頭,如今你我姐妹團圓,我安然獨享富貴,義軍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去跟你姐夫說就是。」
若有姐姐幫忙說項,自然最好不過,邢紅娘一把掀開身上的滿被,馬上就要起身:「姐,那我們一起去吧。」
此時天氣炎熱,唐王府雖然綠樹成蔭,外面還是熱的不行,臥事內卻是清涼無比,邢紅娘剛進入姐姐的房間時大為驚奇,李鴻基雖然造不出空調,但唐王府的臥房都被李鴻基命人改成雙層。夏天裡面用涼水和冰塊降溫,晚上若不蓋著被子還會著涼。
邢紅娘被子一掀,兩人地身形馬上露了出來。她們身上所穿衣物都不多,邢紅娘這些來年統領數千手下,武藝一日不敢拉下。身材健美無比。腰肢纖小,胸部比被未出嫁前的邢秀娘要大的多,此時她身上只穿一件小衣,根本掩不住絲絲地春光。
邢秀娘的身材更是絕妙,渾身散發出成熟的風味,此時臥室內若有男人,一定會看直了雙眼。
看著妹妹地身材。想起那剛離家時,妹妹年齡尚小,只是一個黃毛丫頭,邢秀娘笑道:「紅丫頭。你身材如此之好,不知那個有福氣娶你?」
邢紅娘臉上一紅,這些年,她混跡於一群粗漢中,身邊招地女兵也大多是農家女子,全都是粗技大葉之人,幾乎讓她都要把自己地女兒身忘了,對著姐姐羞到:「姐姐的身材才好。」
邢秀娘道:「傻丫頭,那是姐姐嫁了人,沒嫁之前可比不了你。」
邢紅娘倒是不懂這和嫁不嫁人有什麼關係,把身材的事丟開,只是讓搖著姐姐的手臂,讓她陪自己去見李鴻基。
邢秀娘懶洋洋的道:「別急,你姐夫現在還沒有起床,我就是要去,也得等姐夫起床了才行。」邢秀娘被她妹妹搖得全身更是波濤湧動,卻一點起床的意思也沒有,這樣地天氣在臥房裡最舒服不過,她也一夜沒睡,又如何肯起床,重新拉過被子,蓋過那誘人的春色。
聽了此話,邢紅娘大為驚訝,她以前統領不過數千人,尚是日日不得閒,攻下杞縣後,她的主帥之位雖然讓給了李巖,但因人馬的擴招,她地事反而更煩忙,無乎無一刻得閒,李巖更是每天只能睡上二三個時辰,本來她以為李鴻基身為唐王應該更忙才對,聽邢秀娘這麼一說,李鴻基可能起床很晚,不由感到疑惑,問道:「姐夫起床很晚嗎?」
邢秀娘笑道:「也不算太晚,再過半上時辰差不多就該起床了。」
邢紅娘無奈,只得把嬌軀重新藏到被子下,此時邢秀娘讓妹妹一鬧卻沒有了睡意,伸手在邢紅娘身上掏了一把胸前要害之處,邢紅娘不由驚叫出聲:「姐姐,不可如此。」
邢秀娘吃吃笑了起來:「傻丫頭,你已經是二十二歲了,姐姐在你這麼大時已嫁給你姐夫四年,你也該嫁人了。」
邢紅娘臉上已是通紅一片,心頭掠過李巖的身影,只是李巖的夫人剛剛去世,雖然對她有意,也萬不會在此時談婚論嫁,只能馬上拋開,口中淡淡的道:「姐,此事還是過幾年再說吧。」
邢秀娘道:「怎能不急,你以前無依無靠,才把終身大事擔擱了,你放心,以後姐姐為你作主,不能讓你再一個人過了。」
邢秀娘說完此話,妹妹卻久久沒有反應,她仔細看去,才發現邢紅娘沉沉睡去,只好替她蓋好被子,自言自語的道:「傻丫頭,這麼不會愛惜自己,這麼困了,還硬要起床。
邢紅娘得到姐姐的承諾,心事放下了大半,這一睡,竟然直到天快要黑了才醒來。
邢紅娘大吃一驚,不由埋怨姐姐不該讓她睡得如此沉,邢秀娘笑道:「傻妹妹,義軍的事急也急不來,你姐夫還要在明天的朝會上和重臣們相商,才能最後定下來。」
邢紅娘無奈,只得等待唐軍明天朝會的結果,當晚邢紅娘被邀請和唐王全家一起吃飯,李鴻基的三個妻妾全都到場,加上義女李慧梅,二個兒子,連同邢紅娘和李鴻基一共八人,在飯桌上,李鴻基全無昨天接見邢紅娘的威嚴,笑聲不斷,讓見識過那些豪門大戶吃飯時莊嚴肅穆氣氛的邢紅娘大感意外。
這飯桌上的氣氛,堂堂唐王家中竟然不如一個一鄉紳,不過,也讓邢紅娘開頭的局局不安大為放鬆,邢紅娘曾在李巖家中和他們全家一起吃過飯,一舉一動莫不有規矩,家主沒有動過的菜式,其他人一律不得亂動,吃飯期間嚴禁說話,讓邢紅娘彆扭無比,從此再也不敢和李巖的家人進餐。
第二天,正是唐軍朝會的時間,李鴻基將高立功地信件給大家傳閱。唐軍重臣看完高立功來信的內容後,一個個都喜形於色,若能憑借高立功所部就平了滿人。勢必會大大加快唐軍統一中原的步伐。
雖然唐軍地力量遠比朝庭要強,但只要一日沒有推翻朝庭,在多數人的眼裡。他們依然是亂臣賊子。可只要打下京師。那朝庭也就變成了偽朝了,他們反而成了正統,如今實力有了,誰都想盡快轉正。
周鳳棲,宋獻策,顧君恩三人首先向李鴻基道賀:「殿下。此仍大喜,當明發天下,普天同慶。」
「此事倘且不急,等高將軍將北方全境掃平再發也不急。今天另有一件大事要與眾愛卿相商,目前河南全省遭災,各地饑民四起,其中最大的一股李公子部已派人來向我軍接洽,希望我軍能夠接管他們地地盤,讓我軍派兵前往,各位看如何?」
李鴻基地話一說完,下面地嗡嗡聲四起,眾人群起反對,現在正是該用兵一統中原的時候,要打也要先拿下直隸,浙江,山東等地,或者直接進攻京師,怎麼可以把河南數百萬饑民的包袱背上。
洪承疇道:「殿下,不可,此仍天賜良機,我軍可直取江南,將朝庭財賦之地拿下,到時朝庭內有饑民作亂,外無糧餉接濟,不需我軍攻城,恐怕京師也會支撐不下去。」
周鳳梧道:「殿下三思,此時萬萬不可進入河南之地,否則會對我軍造成巨大的拖累。」
顧君恩道:「殿下,河南之地得之無用,李公子的部眾據說有數萬人,恐怕真正的戰力連我軍一千人也勝不了,又何必為此影響到我軍一統中原之大事。」
李守忠更是先捂緊自己地口袋:「殿下,此次我軍全體俸祿增加二成,每月的開支要多出二十多萬兩銀子,戶部的盈餘剛剛夠用,若要救濟如此多的災民,我軍地財政又要虧空。」
只有宋獻策沉默不語,其中詳細他最為瞭解,李鴻基先是拒絕,但又在朝會上提出來,那肯定是已拿定了主意。
李鴻基見眾人反應如此激烈,問道:「如此,難道河南數百萬饑民我們眼看著不救不成,如果他們全部餓死,該誰來負責?」
李鴻基此言一出,眾人都啞口無言,此時誰開口,說不救這數百萬人,以後史筆如鉤,記道因某某人之故,致使河南數百萬人身死,那豈不遺臭萬年。
李鴻基接著道:「何況救人對我軍也不全是壞處,你們看看這東北的地圖,那裡的土地如此廣袤,我們拿下後,若是沒有人守衛,遲早也要丟,若是移民,大家也知道,要想讓漢人背井離鄉是多麼艱難,這救出來的數百萬人剛好可以填充到新得的北方等地。
眾人面面相覷,原來唐王作的是如此打算,洪承疇硬著頭皮勸道:「殿下,只要我軍統一了中原,我漢人上億,移民東北,不愁無人可用,他們本來就是朝庭之人,又何必要我軍來管,何況殿下不可將目光只放在河南一地,中原的戰亂多出一年,死的人恐怕不止河南之數,殿下只看到河南數百萬人可能要死於饑荒,何怎看不到各處戰亂死的人恐怕更多。」
李鴻基點頭道:「洪愛卿所說在理,只是若能從河南移民,他們都受到我軍大恩,只會對我軍感恩戴德,若是等到一統中原,又會有多少百姓自願到北方苦寒之地,難道要強遷不成,即使強遷可行,百姓也會對我軍抱怨,是數百萬對我軍怨恨的百姓好,還是數百萬對我軍感恩戴德的百姓好,而這中間差得只是一點糧食而已,諸卿心中都可以算一筆帳,何況若是不救這數百萬百姓,日後各位就能心安嗎。」
眾人都沉默起來,洪承疇只得提一個折中方案,道:「若殿下的目的只是救人,我軍可以暫不佔領河南之地,只是出兵,將義軍和災民護送出河南,沿途所需糧草也由我軍供應。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這樣一來,沿途起碼要有上百萬人遷移,肯定會有不少人死在道路上,但比起讓義軍單獨來投,救得人卻要多得多,唐軍也不會在河南擔擱過多的精力,洪承疇此言一起,眾人連忙大表贊同。
李鴻基思付了一下,點頭應充,洪承疇說得不錯,若真是為了河南的饑荒,明明有了統一中原的時機卻白白錯過,死的人只怕更多。
邢紅娘和李仵兩人得到唐軍的結論,知道若是硬要唐軍將糧運到河南救濟,未免雞飛蛋打一場空,也只能接受。
陝西的餘糧自給尚且不足,並無多餘的糧草接濟河南的災民,糧草只能從湖廣調運,一時之間,湖南,四川的兩省的糧隊擠滿了水道陸路,唐軍先要把糧食調到湖北,其中一部分押運到陝西,一部分押到河南,最大的一部分留在湖北,等待災民的到來。
其實在湖北與河南的交界處,白江關,丹江口等地都已有許多災民湧入,粗粗一估不下十萬人,這些人其實離湖北本來很遠,他們首先逃到的地方是南陽,洛陽等河南大城,只是當地的官員全是見死不救,甚至因為怕引起災民們的暴動,拒絕他們入城,不得已才繼續西逃,進入唐軍境內。
對於這些災民的救濟,唐軍同樣採取了以工代賑的方法,湖廣今年風調雨順,豐收之後的勞力短缺,價格也大漲,這近十萬災民能夠穿州過府來到湖北,當然絕大數是青壯,他們的到來,反而是湖廣有廉價的勞力可用,比僱用本地的勞力要划算得多。
災民們的要求很低,甚至低到不需要一文工錢,只要有一口吃食就能搶著做工,吃的東西也不挑嘴,只要能下嚥即可,唐軍境內的商人,礦主,聞風而動,紛紛搶雇,災民來到湖北後,往往只要數天時間就會被人挑走,剩下的老弱,或者拖家帶口之人才會唐軍救濟,十萬災民,真正需要唐軍救濟的只有四五萬而已。
但真要等百萬災民來到,那就不是那些商人,礦主能夠消化得了,何況若是唐軍護送而來,大部分災民都是拖家帶口,整家整家的逃亡,並不是那些商人,礦主喜歡僱用的對象,他們要的只是精壯的勞力。
此次對河南的救濟完全以湖北為主,李鴻基的命令一下來,整個湖北的官僚叫苦連天,忙得昏天黑地,劉芳亮的總督府全力運作,等待著大規模災民進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