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李自成新傳 第七卷 博奕 第十七章 重振夫綱
    唐軍在渾善達克沙地裡把行軍當成了遊玩,而山海關雙方的戰線已拉開,在吳三桂主動出擊,救回了數萬遼東百姓後,皇太極對這種進攻已失去了耐心,雖然他們手中還剩下了十萬餘遼東人,卻沒再驅使百姓攻城。

    滿人雖然有大炮,但所帶彈藥在錦州,寧遠兩城下已消耗了一大半,對山海關一直沒有動用,第二天,滿人的大炮開始對著山海關發射,隆隆的硝煙在兩軍陣前升起,可惜山海關的城牆實在太厚,滿人的火炮打在上面只能濺起一道淺淺的印痕。

    滿人的精兵冒著已方的炮火向前衝去,此時滿人對山海關的進攻才真正開始,城上的明軍沒有了顧慮,大炮也開始了發射,不時落在衝鋒的滿人中間,將數名滿人炸翻。旁邊的滿人卻絲毫不在意,繞過炮彈落下來的彈坑,繼續向前衝去。

    到了城下,無數的滿人彎弓搭箭,呼嘯著朝城牆射去,十幾米高的城牆,被滿人的箭支眨眼間躍過,覆蓋了一地,來不及躲避的明軍被釘在城牆上,沒有射到人的鐵簧,直直的插在城牆上面的青磚上,城牆上象突然多了一片稻草。

    這才是滿人真正的實力,滿人騎射天下無雙併不是吹牛,這樣的箭法明軍不是沒有人做到,吳三桂本人就遠比這要高,可滿人可怕的不是有人做得到,而是人人都做得到,看到同僚地慘狀。城上的明軍慌忙找東西躲避,可是在滿人一輪又一輪的箭雨打擊下,原先沒有盾牌在手地明軍只能飲恨在城頭。

    掃清了一段城牆的障礙。滿人的雲梯架了起來,無數地滿人向上爬去,身後是一輪輪地箭雨掩護。明軍地盾牌手也終於組織起來。城牆上豎起了高大的盾牌。掩護著其他人向下用擂石和滾木砸去。

    被砸中的滿人慘叫著栽下了雲梯,但滿人的箭支又刁又恨,只要盾牌稍一移開,舉起滾木,擒石的人往往馬上中箭,和手中舉著的物體一起栽下了城牆。只是這些明軍都是關寧軍地精銳,知道已到了拚命的時候,明知必死,還是前仆後繼。

    滿人的三天進攻。遠遠超過了以前十幾天的規模,三天過後,山海關地明軍只剩下五千餘人了,幸好祖大壽,尤世威已帶著大軍趕到,滿人才停止了瘋狂的進攻,滿人的傷亡同樣不輕,在城下又丟下了二千多具屍體。

    祖大壽的大軍雖然趕到,卻沒有馬上發動對滿人的進攻,一是因明軍已連趕數百里路,馬力已泛,二是看到了滿人如此多的大軍,並不敢輕易衝擊。

    皇太極此次出兵三萬,加上五千漢軍和數萬僕役,已是有七八萬大軍,攻破遼東後,他們手裡又多了二十萬居民,更是讓滿人的大軍看起來浩浩蕩蕩,此時皇太極的五千漢軍已經打殘,滿人本身的三萬人馬只剩下了二萬五千人,加上僕役和剩下的十萬遼東居民,依然是十六七萬人。讓一時不明白滿人軍力的祖大壽和尤世威都駭了一大跳。

    吳三桂只說滿人有七八萬人馬,沒有說有十幾萬,祖大壽等人與滿人交手多年,自然知道滿人每次出戰都有帶奴僕的習慣,中原王朝和諸侯每次出兵都誇大自己的數目,往往出兵十幾萬就號稱五十萬,出兵二十來萬,就敢號稱百萬,就是這二十來萬人還包括民夫,輜重兵,實際戰鬥的士兵可能只能一半,他們拚命誇大自己的實力,期望能把敵人嚇倒。

    當年明軍次與後金作戰,出兵不到二十萬,號稱四十萬大軍,搞不清楚狀況的努爾哈赤嚇了個屁滾尿流,差點要投降了事,可是明軍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到家,不但讓人家搞清了具體的兵力,還讓人家知道了明軍分兵四路,甚至出兵日期和行軍路線都讓人家知道了個清清楚楚,實在不是後金的情報能力出色,只能怪明軍自己沒有保密意識,結果讓後金六萬大軍從容佈置,每一次都是以眾擊寡,近二十萬明軍被殺得屍橫遍地。

    滿人的軍隊是多少人就是多少人,而且他們的僕役根本不算在內,才有滿人不過萬,過萬不可敵之說,這一萬可是實打實的戰鬥人員,身後往往還跟有幾萬僕役,這幾萬僕役並不是沒有戰鬥力,只是滿人不把人家當作戰鬥人員,只能算奴僕,他們搶到的財物要交給主人,搶到的女人也要先給主人享用。

    搞清了裡面有近十萬是原遼東的居民後,祖大壽才放下了心,見到明朝的援軍到來,滿人也不敢大意,停止了攻城,雙方小心翼翼的開始了試探。

    李鴻基雖然時時關注著後金與大明的這場戰役進行,但從戰場傳回的信息往往得十幾天之後,就是這落後十幾天的信息也是唐軍的諜報人員冒著極大的風險才傳回來的,如果不給朝庭搗亂,唐軍能給這場大戰施加影響的也就是高立功手中的五萬大軍了。

    李鴻基讓高立功伺機而動,心中對滿人還是充滿了警惕,滿人能夠入主中原,實在是充滿了太多的機遇,歷史上有的是比滿人強悍得多的遊牧民族,匈奴人,突厥人,契丹人又有哪個會比滿人差,可除了蒙古人,無一不在中原碰得頭破血流,就是蒙古人也是花了三代強悍的君主才完全成功的佔據了中原,可不到一百年時間,照樣狼狽而逃。

    比起滿人的得國之易,死在攻佔中原路上的蒙古大汗蒙哥,金主完顏亮一定會大喊不公平,連滿人自己都不相信能坐穩龍庭,攻下北京後,想撈一把就跑的滿人大有人在,滿人的皇帝也時時刻刻不忘自己的退路,把滿洲封了起來作為自己地保留地。

    偏偏是這個連自己都沒有信心的民族。統治了中原數百年之久,直到列強打了進來,國人蒙受了百年恥辱才被推翻。所以對於這樣一個運氣超好的民族,李鴻基明知自己地實力要比他強,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在自己只有一省半之地時。不顧部下的反對。

    乘滿人出兵進入中原搶掠時劫了他們的後路,逼滿人一戰,僥倖將滿人大敗而歸。

    這次滿人捲土重來,李鴻基仍然不敢大意,才讓高立功伺機而動,要知道唐軍若是照原樣取了京師。再與滿人地交戰失敗,那就不僅關係到唐軍地生死問題,而是關係到中原數百年地氣運問題,儘管李鴻基有九成的把握戰勝滿人。卻依然不敢去賭那一成的運氣。

    命令已下去,怎麼執行那就是高立功的事了,此時李鴻基正坐在書房裡,他手裡正玩弄著漢蒙城李山呈上來的幾枚金幣,這幾枚金幣的式樣也不是俄羅斯人自己鑄地,上面刻著的是西班牙人的文字,圖案上刻著的也是西班牙國王地圖像。

    李鴻基的手裡磨擦著這幾枚亮閃閃的全幣,心中考慮著唐軍是不是該自己鑄幣。

    銅錢價值太小,金銀又不方便結算,除了整錠的官銀,其它都還要用秤來稱,收稅時還給了官員收取火耗的機會,加重了民眾的負擔,如今唐軍所佔之地尚小,完全可以鑄幣來廢掉火耗這一項雜稅,若等佔領了全國再來鑄幣,反對的力度恐怕會遠大於現在。

    想到這,正要派人去請戶部尚書李守忠來商議,聽到門外幾個侍衛叫到:「參見王妃娘娘。」

    田玉珠的聲音傳來:「殿下在裡面嗎?」

    李娃忙道:「殿下正在裡面,要不要屬下先行通報。」

    田玉珠笑道:「我倒忘了,你在外面,王爺自然也在,我自己進去就是,你們不用管了。」

    李娃和幾名侍衛忙應了一聲:無聲息。

    李鴻基放下自己手中的金幣,裝模作樣的拿出一本奏章看起來,田玉珠生下兒子後,醋勁變得大起來,那天知道李鴻基和柳如是單獨相處後,醋勁發作,冷嘲熱諷的說了一通,還把柳如是的出身拿來說事,唐軍不該親近青樓女子。

    李鴻基聽得不耐,冷冷的回了一句:「你當初不是還跟了王嘉胤嗎,我又沒有嫌棄你,何必拿別人說事。」

    這話把田玉珠氣得夠嗆,在房中大摔東西發火,兩人不歡而散,李鴻基幹脆十數日也沒有到田玉珠的房裡,李鴻基知道田玉珠心高氣傲,見她這次主動找了上來,索性磨磨她的性子,李鴻基的臉孔已經板了起來,要藉機重振一下夫綱。

    門輕輕的推開,李鴻基恍若未覺,看也不看一眼,突然發覺一雙小手在自己腿上扯動,口裡稚嫩的聲音叫道:「爹爹,爹爹!」

    李鴻基不用看就知道是兒子李傑的聲音,王府之中自然有奶媽,僕役,二個王子的大部分時間都交給他們照料,沒想到這次田玉珠把兒子帶了過來。

    李傑此時已經一歲半了,剛剛才學會走路,李鴻基的臉再也板不下去,一彎腰將兒子抱起,指著桌子上金光閃閃的金幣道:「好兒子,看看這是什麼?」望也不望田玉珠一眼。

    小孩子對這種金光閃閃的東西果然喜歡,僅有的五個金幣被他一把抓在了手裡,吃吃的笑道:「好……好看。」

    李鴻基想再從他手中把金幣取出來,李傑卻怎麼也不肯鬆手,李鴻基倒是大笑:「好小子,這麼小就知道摟錢,你長大後可不要象大明的那些番王一樣死要錢才是。」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見李鴻基拿李傑和大明的番王比,田玉珠心中不悅,那豈不是說兒子當不了世子,不能做皇帝,她在旁邊咳嗽了幾聲,見李鴻基毫不理睬,只得開口道:「夫君,我來了。」

    李鴻基冷談的道:「來了就坐下吧。」

    田玉珠見李鴻基看也不看她一眼,依她平日的性子肯定扭頭就走,此時看著兒子坐在丈夫的懷裡笑的開心,生怕會因自己影響兒子的前程,知道李鴻基還在生自己的氣,只得低聲說道:「夫君,人家是來和你道歉的,那天我錯了。」

    田玉珠的聲音又嬌又媚,她父親當年花重金為她延請名師指導可沒有白費,刑秀娘的姿色雖然不一定比她差,但除了一身武藝,論起琴棋書畫,心思玲瓏,刑秀娘卻一樣也比不了,可惜嫁了唐王,武藝根本用不上,所以平時最得寵的還是田玉珠。田玉珠持寵生驕,才敢當面責問李鴻基的行為。

    這次道歉在田玉珠看來已是難得之舉,李鴻基卻絲毫不為所動:「那你說說錯在哪裡了?」李鴻基心知男女之間非得有一方讓步不可,否則以後鬧起來就會沒完沒了,難得田玉珠服一次軟,若不讓她徹底服氣,家裡可能就永無寧日。

    田玉珠愕然,太過分了,明明是他不對,還要自己認錯,正想甩手就走,看到兒子心又軟了下去,只好道:「我不該隨便貶低別人,也不該干涉夫君的生活。」

    李鴻基這才抬起頭來,望著已經是淚眼朦朧的田玉珠,道:「既然知道錯了就好,你帶兒子先下去吧,我還有事要辦。」

    田玉珠忙上前幾步,從李鴻基手裡接過李傑,李傑握著金幣的手此時才鬆開一點,李鴻基忙取下了二枚,其餘的李傑再也不肯捨手,李鴻基只得讓他握著,輕輕的打了一下他的手心:「小財迷。」

    田玉珠也不由破涕為笑,田玉珠雖然已嫁給李鴻基快六年,但此時也不過二十三歲,正是成熟到了極點,生完孩子後又多了一種初為人母的光輝,到這裡時已作了精心打扮,這一笑,宛如百花齊放,整個房中都彷彿亮了起來,李鴻基已有十幾天沒有和她同房,看得心中大動,輕聲的道:「我晚上到你房裡。」

    田玉珠才直正放下心來,也不枉自己花費如此心事,臉上一紅,剛才的不快已悄然不見,帶著李傑退出了李鴻基的書房。

    李鴻基捏著手裡剩下的二枚金幣,苦笑了一下,平靜了心情,才對外面喊道:「來人。」

    李娃隔了一會兒才進入,剛才唐王妃進去時,他心中雖然好奇的要命,倒是沒膽子偷聽,還特意隔得遠些,見李娃進來,李鴻基吩咐道:「速傳戶部尚書李守忠來見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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