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丟失了永順府,心中無比鬱悶,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城池白為唐軍作了嫁衣,在永順屁股還沒坐熱就被唐軍趕了出來,永順的居民更是一日數驚,短短三日,城頭已變幻了三次大旗,張獻忠進城後,首先將府中的富戶全部搶劫了一遍,大家都擔心,唐軍來了,是不是還地再搶。
幸好唐軍卻不像義軍一樣,打下城池就急匆匆搶東西,而是馬上接管地方政權,統計戶口,田地,宣佈減租減息,對於一些窮苦的佃戶,還發給糧食救濟,一下子就將永順的居民安定了下來。
張獻忠抱著對唐軍惹不起就躲的心裡,一路急行軍,馬上又攻佔了常德,可是唐軍好像跟定了他,在張獻忠攻下常德的第二天,唐軍又跟了上來,一頓大炮狠打,讓張獻忠又不得不放棄了常德,張獻忠數十萬大軍被唐軍一路向東邊趕去,直到長沙,張獻忠停止不動,唐軍才沒有再攻擊義軍。
到了崇禎七年的七月份,唐軍已將湖廣大部分地方拿了下來,朝庭只剩襄陽,武昌,長沙三個重城在手中,其它地方都落入了唐軍手中,而長沙被張獻忠圍困,襄陽,武昌兩城外面集結的唐軍也越來越多,湖廣巡撫方孔熠自己也被圍在長沙。
短短一個月,唐軍吞下了湖廣數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唐軍的力量也分散開來,雖然各地吸收了一些官軍成為地方守備部隊。但唐軍要進攻地目標太多,而且每佔領一地都要留下兵力防守,不像義軍。
可以一路殺過去,這時跟在義軍身後的唐軍只剩李雙喜的部隊,正規軍只有一萬人。加上民壯。守備部隊也不過五萬人。李雙喜見義軍停了下來,自己也駐紮在離義軍數十里外不動。
李鴻基地主力盡集在襄陽,襄陽有官軍十幾萬人,李鴻基本以為是個硬骨頭,沒想到左良玉奸滑的很,一看到唐軍主力齊聚。他率先溜了,襄陽只剩下了二萬餘地方官軍,唐軍十幾萬大軍頗有點殺雞用牛刀之感。只有一天功夫,唐軍就攻破了襄陽。襄陽王朱翊絡,貴陽王朱賞發,知府王述曾,道台張克儉等人全部被俘。
唐軍攻下襄陽後,再移師武昌,與劉芳亮的五萬大軍會師,劉芳亮離開主力部隊已有一年半了,在這一年半時間裡,劉芳亮從當初地幾千人,發展到五萬人,雖然和唐軍正規軍不能比,但和唐軍地民壯相比,劉芳亮地部隊戰半力還是要高出不少。
李鴻基將劉芳亮的五萬人重新整編了一個野戰軍和兩個守備軍,共三萬人,其餘人都遣散回家,這樣在武昌,唐軍有近衛軍二萬人,野戰軍二萬人,還有守備軍二萬人,民夫八萬,總共十四萬大軍將武昌圍住。
武昌水網密佈,不利於大軍行動,劉芳亮帶著五萬大軍攻了數月,但沒有大炮,攻不破武昌城堅固的城牆,死傷了數千人也沒有將武昌拿下,因此李鴻基對武昌也很重視。
武昌的外圍早已被唐軍拿下,但唐軍人馬雖多,沒有水軍,對於這樣一個城池也無法合圍,火炮在這樣的環境下,使用也大為不便,大軍在武昌城外停留了三天,才造好了合適的炮台,正要對武昌發起炮擊,只是唐軍還沒有開始進攻,武昌城中已亂成一團。
布政司陳明華見事不可為,率先帶頭逃跑,接著府台傅上端也棄城而逃,武昌新招地士兵打開了保安,文昌兩門投降,這讓唐軍有點謫笑皆非,大炮還沒打呢,怎麼門就開了,過了一會兒,唐軍才反應過來,湧進了武昌城。
前任大學士賀逢聖拚命指揮士兵反擊,無奈軍心已去,士兵聽到賀逢聖的話非但不向前,許多人脫下衣服,裝成百姓逃走,唐軍進城基本上沒有遇到什麼抵抗,見到一個老頭子揮舞著長劍,大喊:「殺賊,殺賊。」幾名唐軍聽得火起,一下就拍掉了賀逢聖手中的長劍,將他綁了起來。
楚王朱華奎聽到唐軍進城,大呼失策,他已準備好了數艘大船,隨時準備載著家人逃出武昌,只是他的財產實在太多,船隻裝不下,他捨不得丟下那些財產走人,又見武昌擋住了唐軍數個月地進攻,以為這次也會沒事,沒想到這麼快武昌就會城破,他呆在裝滿財寶的房間裡,心痛的直叫:「我的銀子,我的銀子。」
楚王也是一個要財不要命的主,在另一個時空,張獻忠對武昌進攻時,武昌兵餉兩缺,賀逢聖帶著武昌的文武官員來找楚王要銀子招募士卒,任賀逢聖等人怎麼哀求,楚王就是一毛不拔,最後不耐煩,才命人抬出一把洪武年間分封諸子時的裹金交椅交給賀逢聖,道:「諾,就這個了,另外就沒有了。」
賀逢聖當場氣得發抖,道:「完了,完了,武昌沒救了。」
等張獻忠攻破武昌時,從楚王府裡搜出了數百萬銀金銀,用這筆錢,張獻忠將武昌改為京師,建立了初步的政權機構,而楚王朱華奎也被張獻忠所殺,他的妻女在張獻忠進城時,被他自己逼迫上吊而死。
這次朱華奎卻不用擔心性命不保,唐軍還沒有殺過一名番王,也沒有強搶過番王的妻女,只是財產肯定會被沒收,所以楚王朱華奎聽到唐軍進城,才不管家人和妻妾,自己坐在堆滿金銀珠寶的房間痛哭。
果然唐軍很快就來到了楚王府,將楚王府的人全部帶了出來,王府暫時被封存,李鴻基已抓到大明太多的番王了,也沒有興趣接見他,聽說抓住了楚王,只是吩咐將楚王全家暫時軟禁。
唐軍在湖廣各地勢如破竹。張獻忠卻在長沙城下一呆一個多月無所作為,一方面長沙是省府,又是歷代番王重地。重兵雲集,另一方面則是張獻忠已看穿了唐軍地用意,唐軍是借他的手將那些壕強殺個乾淨。才有利於唐軍政策的推行。
如此一來。義軍得到了錢財和糧食。唐軍得到了土地和人口,而土地和人口反正義軍早晚也要放棄,看起來對義軍也沒有多大損害,事實上卻並非如此,殺人地惡名全是張獻忠來背,而唐軍反而以救世主的姿態獲得了百姓的好感。
每當張獻忠攻下一個城池。唐軍在一兩天內就上來搶奪,義軍對城中地大部分物質都來不及清點帶走,白白便宜了唐軍,而義軍得不到充分地休整。這一路來,攻佔了湖廣大大小小十幾個城池,兵員一點也得不補充,反而由三十萬人減成了二十萬,除了得到一些銀子外,糧草也經常在轉移中大量丟失。
張獻忠招來徐以顯,潘獨鰲,張文江幾人商議,張獻忠對三人道:「老徐,老潘,還有你文江都是文人,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我軍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你們給我拿出一個章程,看有沒有好辦法對付唐軍。」
潘獨鰲道:「唐軍就是靠火炮厲害,不敢和我們堂堂正正作戰,只要破了唐軍地火炮,我軍未必不能戰勝唐軍。」
在城中時,唐軍的大炮太過厲害,而義軍人多的優勢發揮不出來,加上城牆本身已被義軍攻破過一次,處處都不能守,所以每次都被唐軍逼出了城,義軍若要進攻唐軍,唐軍早已構建好了堅固的陣地,張獻忠試了幾次都碰得頭破血流,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人人都知道唐軍仗著火炮眾多,才使義軍處處碰壁,潘獨鰲說的等於是廢話。
張文江道:「敬帥,唐軍從來沒有和我軍在野外作戰,我軍不如就在長沙城下和唐軍決一死戰,也勝似被他們追著跑。」
張獻忠眼一亮,望向了徐以顯,道:「老徐,你認為如何。」顯然張獻忠最重視的還是徐以顯,潘獨鰲看得妒火中燒,但自己想不出好辦法,也無可奈何。
徐以顯道:「我看可以一試,我軍先駐紮在野外構建陣地,若唐軍來攻,勢必要移營,到時我軍憑著人多,或許能沾著便宜。」
徐以顯並沒有奢望此次能打敗唐軍,唐軍根基已固,後面地只是一路唐軍而已,即使這路唐軍敗了,也不會傷筋動骨,只盼能讓唐軍不敢再對義軍逼得太緊。
張獻忠道:「既然老徐也說成,那就這麼定了,那些免崽子,以為吃定老子,老子就看看你來不來攻。」
張獻忠把二十萬大軍駐紮在長沙的外圍,連營十數里,只派出小部分人馬對長沙騷擾性的攻擊,大部分的精力卻在防備唐軍,自然攻不下長沙。
李雙喜每天偵騎四出,其斥候常逼近義軍大營數里開外,加上義軍中還藏有唐軍中地不少情報人員,義軍的一舉一動當然瞞不過李雙喜,他雖有把握可以打敗義軍,可是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做,在野外將義軍打敗,自身免不了損傷,而且便宜的是朝庭,義軍不可能久呆在野外,既使他現在搶到的補給再多,也有用完的時候,只有攻城才能再搶到大批補給,唐軍又何必著急。
張獻忠對唐軍的斥候也頭痛無比,唐軍的野戰軍都是騎兵,整整有一萬人,而義軍的馬匹稀少,除了一些重要的將領有馬外,所有的馬加起來不過才一百多匹,而唐軍的斥候就有五六百人,如何能夠和唐軍對陣,張獻忠明知自己一舉一動瞞不過唐軍,也無可奈何。
見唐軍停下了和自己對持,張獻忠苦惱萬分,走,唐軍會在後面跟著,打長沙,又怕替唐軍作了嫁衣,等又不能等下去,徐以顯也無計可施,對張獻忠道:「敬帥,為今之計,唯有和唐軍求和,我軍才能擺脫這樣的尷尬。」
張獻忠一呆,罵道:「奶奶的,老子又沒有得罪過唐軍,是他們突然攻擊我們,求和有個屁用。
徐以顯道:「不然,唐軍是借口敬帥吞拼了曹操,說我們不講道義,又收留了羅汝明,才攻擊我們,若敬帥能低頭認錯,唐軍再也找不到借口,他們就沒有理由再攻擊我們了。」
張獻忠在帥帳裡轉了半天,其他人也盯著張獻忠,李定國,孫可望他們對眼下的情況都很敝氣,此舉雖然有可能換回唐軍不攻的承諾,但無疑要敬帥向唐軍低頭認錯,這敬帥能答應嗎。
張獻忠停了下來,望著徐以顯,道:「真能成?」
徐以顯道:「雖沒有十成,但八成把握還是有的。」
張獻忠一拍桌子,道:「認錯就認錯,認個錯又不會死人,老徐,你明天就帶人到唐軍陣營去,再抬上一點禮物,向唐軍賠禮道歉,只要他們停止攻擊我軍,有什麼條件,都可以商量。」
眾人雖然覺得此舉有示弱之嫌,但唐軍的強大是不容的事實,他們找不出其它辦法,也只好讓徐以顯去試試。
第二天,徐以顯就帶著十幾個健壯的挑夫,在以前攻城所得中,選出了許多凌羅綢緞,還有一些金銀珠寶,一路挑著朝唐軍的營帳走去,兩軍雖然相隔三四十里,但徐以顯剛出了已方大營不到三里,就被唐軍的斥候發現,數十騎圍了上來。
望著身後幾里的大營,徐以顯歎了一口氣,已方無論是情報,人員素質,裝備都不如對方,這仗還怎麼打。
馬上的騎士已停了下來,用火槍指著徐以顯十餘人,喝問道:「什麼人,幹什麼的。」
挑夫們沒想到出門這麼快就會遇到唐軍,他們連忙丟下了肩上的擔子,將手舉了起來,這是義軍相傳遇到唐軍的規矩,只要這樣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徐以顯定了定神,道:「本人八大王帳下左軍師,特到貴軍大營,要見你家主帥。」
馬上的騎士聽到是拜見自家主帥,臉色和緩了下來,只是指了指後面的箱子問道:「這又是什麼?」
徐以顯道:「這是給貴軍的一點小禮物。」
為首的騎士打量了一下,指了指四人,道:「你們兩人回去報告,你們兩人跟著他們。」
四人應了一聲,兩人打馬便回,兩人留在了原地,其他的人呼嘯一聲,已向遠處馬不停蹄的駛去,轉眼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