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唐軍沒有了官軍的搗亂,紮營速度極快,未到天黑,所有的營帳都已豎起,營外堀了二道壕溝,同時炮台也已修好,為穩妥起見,唐軍還在周圍埋上了地雷,防止官軍狗急跳牆,前來襲營。
地雷雖然容易生產,但唐軍已開始限制它們的使用,對唐軍來說,這種武器雖是防守的利器,但太過簡單,很容易仿造,若是讓官軍知道了做法,唐軍以後就要頭痛,而且每次埋完地雷,戰後還要一顆顆挖出來,雖然作了標記,但也免不了有誤傷,能不用還是不用為好。
陳貞慧這些天在唐軍中度日如年,他每天要起草唐王的各種文書,對唐軍和官軍的交戰瞭如指掌,眼看唐軍一路勢如破竹,現在秦良玉又已被圍,若秦良玉失敗,恐怕四川形勢再也不可收,但憑他的能力卻絲毫不能阻止,他越想越感到心急如焚。
此時唐軍中有不少是朝庭的降官,洪承疇,左光先,盧象升都是唐王親近之人,左光先還握有兵權,要破壞唐軍的勝利,只有把目光瞄向這些人身上,可惜陳貞慧雖然和每人都見過,但根本沒有機會和他們談話,他就是想策反也無從下手。
今天立好營後,陳貞慧終於忍不住了,趁飯後來到了左光先的帳前,見無人注意,他側身溜了進去,左光先正在擦拭自己的佩劍,但還是很警覺。忙喝問:「誰?」
陳貞慧渡了出來,道:「左大人,是我。」
左光先見是陳貞慧,大為驚訝,陳貞慧只是相當於唐王的一個抄寫員。平時傳令唐土都是用親兵,從不用他,而且現在陳貞慧地官職也只是區區九品,遠低於左光先的五品寧遠將軍之職。但畢竟是唐王身邊的人,或許一句話就會影響到他在唐王心目中的位子,左光先雖然驚訝,卻不敢失禮,道:「原來是陳先生,不知陳先生到此,是否唐王有令?」
陳貞慧故作輕鬆的道:「非也,只是陳某久仰將軍地威名,如今大家同殿為臣,特來拜訪將
左光先滿頭霧水。電腦站拜訪自己,這個陳貞慧是什麼意思,耐著性子道:「陳先生,左某只是一階武夫,說話喜歡開口見山,大人有話何妨直說。」
陳貞慧當然不可能敢馬上鼓動左光先造反,只得旁敲擊側的道:「左大人,不瞞你說,陳某是個文人。從末經歷過戰事,如今大戰臨起,心中不由有點慌亂,可陳某進軍不久,在軍中無親無故,才想找大人聊聊。」
左光先大笑,道:「陳先生可以放心,我軍士氣高漲,武器精良。官軍不是對手,過不了多久,整個四川也可拿下。」
陳貞慧道:「聽將軍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接著又歎了一口氣。
左光先對陳貞慧用意摸不著頭腦,見他歎氣也不追問,陳貞慧無奈。只得問道:「不知左將軍對當今朝庭如何看?」
左光先頓時警覺起來。陳貞慧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唐王派他來試探自己的忠誠。連忙道:「當今朝庭賦稅繁重,境內民不聊生,偽皇更是剛愎自用,識人不明,自毀棟樑,而今已是大廈將傾,到了覆滅邊沿,唐王雄才大略,早晚可以取而代之,你我日後封妻蔭子不在話下。」
陳貞慧聽了左光先的回答,心裡頓時一涼,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道:「那是,那是。」
陳貞慧知道了左光先地心意,心裡沮喪,兩人又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陳貞慧才起身告辭。
左光先將他送了出去,卻還是對陳貞慧突然到訪摸不著頭腦,想到剛才並沒有說錯話才放下了心。
陳貞慧出去不久,賀景就找到了李鴻基,將陳貞慧的一舉一動報告給了他,李鴻基大訝,這個陳貞慧,還真有幾分膽量,敢在自已的軍營裡策反大將,但只是笑笑,卻沒有理會的意思。
賀景忍不住問道:「殿下,這個陳貞慧分別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殿下何不把他拿下治罪?」
李鴻基反問道:「拿下他治罪,治他何罪?」
賀景馬上道:「陰謀勾結大將,企圖背叛殿下這還不夠嗎?」
李鴻基笑道:「他從參加科舉以來,孤王就知道他不會真心加入我軍,孤王還是要用他,何也,孤王用他並不是需要他的忠心,只是需要一個招牌,陳貞慧在南方士林交往甚廣,用他只不過為吸引更多的士子來投效,孤王讓他起草文書,但不讓他直接向下面的將領傳令,縱使他有二心又有何妨,何況他這次拉擾不了左光先,恐怕就該死心了。」
賀景還是覺得放一個有二心的人在唐王身邊太過不安全,勸道:「殿下,陳貞慧在殿下身邊,萬一哪天他對殿下起了暗害之心,殿下豈不危險。」
李鴻基斥之以鼻,道:「他一個書生,有心也無力,此事就此揭過吧,你們情報部多注意一下就是了。」
賀景見李鴻基已拿定的了主意,只得應道:了下去。
一夜平安過去,或許知道唐軍一定會嚴密防護,秦良玉斷了偷襲地心思,她已定下了死守的決心,在城牆上已加強了巡羅,防止唐軍偷偷攻城。
天一亮,整個軍營熱鬧了起來,餵馬的餵馬,做飯的做飯,到處升起了縷縷炊煙,彷彿下面的不是軍隊,而是一群露宿的旅人,竟無一絲殺氣。唐軍毫無進攻的意思,城上的官軍卻不敢怠慢,緊盯著唐軍的軍營。稍有大地動作,都能引起官軍的一陣慌亂。
唐軍的火炮早已準備好了,上百門火炮靜靜的蹲在一起,上面蓋上了帳篷,官軍雖在高處。也無人發現,等所有唐軍用過了早飯,才傳來了李鴻基命令:「炮兵準備進攻!」
孫和鼎命炮兵將大炮身上所有的遮蓋物全都掀去,頓時露出那黝黑地炮身。在陽光照射下,發出閃閃的光亮,顯出一絲絲殺氣。
城牆上的官軍早已注意到了唐軍營中的異樣,瞧見這一蹲蹲大炮,有地人還不認識為何物,紛紛詢問,四川地勢險峻,運輸不便,加上朝庭的大炮要優先供應給關外對付滿人,滿人力弱後。apl6又全都運到了山西前線,四川除了成都,重慶兩座重城有大炮外,都它各城都沒有,所以有許多官軍並不認識大炮。
那些跟隨過秦良玉上京勤王的士兵卻都見過大炮的樣子,凡認識的都被嚇壞了,一百門大炮擺在一起,太過振撼了,親兵連忙跑去向主帥報告。
秦良玉一大早就巡視過城防一遍。見沒有什麼破綻,唐軍又都在生火做飯,好像暫時無進攻之意,就回到了帥帳,剛坐下不久,見到親兵匆匆進來,不由問道:「怎樣,莫不是唐軍要進攻。」那名親兵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大……大帥,不……不好了。好多大……大炮,好多大……大炮。」
秦良玉一驚:「你是說唐軍有好多大炮,到底有多少?」唐軍攻打廣安時,動用了數百門大炮,半日之間就攻下了這座堅城,秦良玉雖知唐軍動用了大炮。但是卻不知有這麼多。昨天唐軍來時,站在城頭地官軍並沒有看到有大炮運來。遂不在意。
唐軍剛來,當然不能讓官軍看到有這麼多大炮,否則,昨天官軍恐怕就會趁唐軍還沒立寨拚命,或都乾脆逃走,雖然四邊地道路都已被唐軍堵住,但除了唐軍本部外,其他地方要堵住數萬一心想要逃走的官軍,恐怕夠傖。若讓這些官軍逃脫,躲到深山裡,唐軍再剿就要難得多。
所以唐軍在紮營前,就在炮身上都作了掩蓋,唐軍地大營又離城頭有數里遠,官軍看不到也不奇怪。
親兵回道:「大帥,有好……好幾十門,不……不,是有上百門。」
馬千使在一旁聽到急了,一把揪住親兵地衣領:「到底是多少門。」
親兵更慌張:「是幾十門,或許是上百門,也可能有數百門。」
秦良玉越聽越心驚,就算只有數十門,這順慶府也肯定守不住,她連忙走出帥府,朝城頭走去,馬千使放下那個親兵,跟了出去。後面的親後連忙也跟上。
還沒等眾人走到城牆,只聽到「轟、轟續三聲巨響,整個大地彷彿都在晃動,唐軍已開始了炮擊。
三聲過後,稍停了一會兒,接著就是天崩地裂的聲音,彷彿是已到了世界末日般,大炮聲至此再也沒有停止過,竟是無休無止。
唐軍上百門火炮一起發射,打在順慶府的城牆上,整個城牆都晃動起來,彷彿馬上就要倒塌,城牆上來不及撤離的官軍通通倒在了地上,有的已被炸起了數斷,大腿,胳膊到處都有,有的全身鮮血淋漓,雖然沒有斷臂斷腿,卻也無救了,還有的全身完好無損,只是口、眼、鼻、耳全都流出血來,顯然是被活活震死。
秦良玉被這一輪炮擊也震的左右搖擺了幾下,才穩住了身子,她向前望去,卻是呆了,前面整個就像是地獄,到處是爆炸聲不斷,裡面地官軍已被炸暈了頭,許多人都在亂轉,根本分不清方向,甚至還有人向城下衝去。
秦良玉知道自己不用上去了,唐軍的這一輪炮擊充分展視了他們的實力,至於唐軍到底有多少門炮,是數十門,還是數百門,已經不重要,無論是那個數字,這順慶府就是三個字「守不住。」
城上的官軍已無留守的必要,她馬上給親兵下令:「快,傳我將令,將城頭所有官兵全部撤下來。」
親兵一呆,道:「大帥,我們不用守嗎。」
秦良玉罵道:「守個屁,這樣的炮火能讓人上去守嗎?」
親兵目瞪口呆的看著秦良玉,他做了秦良玉十年的親兵,還是次聽到秦良玉口出粗言,見親兵看著自己不動,秦良玉再也忍不住了,踢了他一腳,道:「還不快去。」
親兵才反應過來,連忙跑去傳令,可是在唐軍一直不停的炮火面前,要傳令也不容易,遠了根本聽不清,非要直到近前才能聽見,等官軍全部撤下來,已傷亡了一千多人。
順慶府地城牆卻還是頑強的頂住了唐軍的輪炮擊,雖然晃了數晃,但堅持著沒有塌下來,後面唐軍的炮火已開始輪流射擊,雖然連綿不絕,毫不停歇,但威力畢竟不如齊射那麼大,城牆還是挺了下來。
唐軍不是不知道齊射的威力更大,只是齊射時的聲音太大,就是站在旁邊地炮兵也受不了,次齊射後,許多炮兵措不及防,有人耳中也震出血來,孫和鼎連忙命令火炮分散發射,防止炮聲太大,將炮兵傷著。
唐軍將城牆輪流射過一遍後,才又開始了延伸射擊,許多已下了城牆地官軍以為到了安全的地方,又被唐軍炮轟了個正著,官軍連忙後撤。這次退出老遠才敢停下來。
唐軍地大炮並不停止,彷彿他們的炮彈無窮無盡,在許多地方都犁了數遍,所有的官兵都心驚膽戰,他們何曾見到這麼強大的炮火,就是許多跟隨秦良玉上京勤王的白桿兵,以前只見過十門大炮齊射就以為了不起,當時他們許多人都對火炮的威力深深敬威,這上百門火炮射擊,又遠射當年的那十門紅衣大炮。
唐軍整整炮擊了一個上午,才停了下來,此時,順慶城牆雖然沒有大面積塌方,但已有多個地方露出了缺口,戰馬從下面一跳就可以進城,所有官軍都以為唐軍會馬上進城,許多人儘管手腳還在顫動,但已準備好了和唐軍撕殺,唐軍也是人,剛才的炮火雖然厲害,但官軍多數及時撤了下來,死傷不到二千人,城中尚有四萬多官軍,還可一戰。
可等了一會兒,唐軍卻毫無動靜,秦良玉派人到城牆上去查看,幾名士兵戰戰兢兢的上了牆城,往下一看,城下哪有唐軍,唐軍的軍營又升起了炊煙,敢情人家在吃飯。
秦良玉聽到回報,心裡半信半疑,親自登上了城牆,才知前頭幾人所說不假,唐軍的士兵動也沒動,只有上百門火炮還直指著順慶府,卻停此了射擊,她和馬千使,秦民屏幾人面面相覷,唐賊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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