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正是月黑無光,應時盛帶領三千精銳偷偷從闖軍炸開的缺口向城外摸去,闖軍的大營離城還有十里,應時盛派出數百斥候探子先行,清理賊軍可能的哨兵,奇怪的是前方一直沒有發現,彷彿賊軍大營無人防守。
應時盛大喜,賊軍太托大了,等模到闖軍軍營只有五百米時,還沒有發現闖軍的哨兵,此時官軍已可看到軍營閃著的點點篝火,不時有士兵巡邏走動,應時盛正要下令突擊,突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好像是大炮的聲音,官兵大感奇怪,怎麼賊軍在夜晚還放炮。
聲過後,越來越多的爆炸聲響起,應時盛知道已經被發現了,再潛下去也無用,發出突擊的信號。
兵吶喊著向闖營衝去,轟轟的聲音更響了,爆炸聲一個個在官軍中響起,許多官兵突然發現,這不是從天而降的炮彈,爆炸是來自自己的腳下。
官兵頓時恐懼起來,離闖軍數百米的地方就像一個死亡陷阱,像是要吞筮一切要闖入他禁地的物體。官軍再也沒有勇氣往前衝去,紛紛回轉,腳下不時還有爆炸聲響起,闖軍全營已經驚醒,這時的大炮也來溱熱鬧,呼嘯著的炮彈射入官軍的陣營,爆炸發出的火光指引著闖軍的炮擊,官兵遭受上下雙重轟炸,死傷更是慘重。
原來李鴻基自從在西安吃過一次虧後,馬上指示兵器廠全力製造地雷,地雷早在宋代就有,不過一直不被重視,而且一般外殼都用石頭,陶瓷所做,威力自然不大,李鴻基做的地雷當然都是精鐵所鑄,火藥也是改良過的,李鴻基一說明地雷的構造,自然難不倒孫元化這個火器行家,只試了幾次就做了出來,這次李鴻基本來就打算和曹文詔對持,地雷肯定少不了,沒想到曹文詔還沒享受到,倒是太原的守軍先嘗到了滋味。
見官軍退去,黑暗中闖軍也不追趕,否則誤踏雷區,炸著自己就搞笑了,闖軍士兵很快聽到了傳令兵的聲音:「闖王有令,敵人已退,大家回去休息。」
不一會兒,闖軍中就恢復了平靜。
應時盛帶著驚魂不驚的官兵返回城內,城外的爆炸聲太大,許多人以為闖軍又開始在向城內發炮,頓時大驚,出門卻沒有發現城內有哪處挨炸的跡象,倒時城外不時閃起了火光,許多人不明就裡,竟然看得精精有味,彷彿是在看焰火表演。
許鼎臣和眾人從應時盛帶人出去後,就一直在耐心等待夜襲的消息,聽到了爆炸聲,眾人也不明所以,闖軍在黑暗中不可能肓目發炮,難道是應將軍襲擊了闖軍點燃火藥,可越來越多的爆炸聲卻說明不是火藥爆炸,眾人都急的團團轉,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到應時盛回來,眾人看了他的模樣大吃一驚,頭盔也掉了,臉上烏一塊,青一塊,全身沾滿了泥土,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看他身後的士兵也是如此,人數也比出發時要稀疏不少,還有人缺胳膊少腿的,正在大聲呻吟,士兵臉上全是驚慌之色。
許鼎臣大驚:「應將軍,發生什麼事了。」
應時盛還沒回過神來,明明闖軍沒什麼防備,怎麼就會有爆炸聲呢,驚醒了闖軍,自己發出衝擊的號令也沒錯啊,怎麼賊軍就像在黑夜里長了眼晴似的,一炸一個准,明朝的火器種類眾多,地雷也有,但多裝備在京師還有邊關重地,為了防止後金偷師,火器的保密也很嚴格。
太原雖有大炮,但其他火器很少見過,應時盛從來沒有見過地雷,自然不知所以然,此刻回城,他才稍微定下心來,描述了一下遭遇,眾人都茫茫然,不知闖軍在地上放了何物,怎麼會爆炸,只有艾萬年好像聽說過這種武器,但聽應時盛描述,威力堪比大炮,又好像不像,自己所見的武器威力哪有那麼大。
眾人大受打擊,清點了一下人數,黑夜中被闖軍炸死了七八百人,還有數百人殘疾,頓時誰也沒有主意,只好都回去等待明天闖軍的攻城。
第二天,天一亮,闖軍起身後,看到營外橫七豎八的屍體也呆了,沒想到這個黑漆漆的東西這麼利害,現場的情景慘不忍睹,到處是被炸斷的胳膊和大腿,還有人肚子炸爛了,腸子都流了出來,闖軍看到這種慘像,今天過雷區時都小心謹慎起來,生怕自己的腳下也響起了雷聲。
離石府外,曹文詔望著面前的一千多敢死隊,道:「弟兄們,各位跟我曹某人南征北戰,剿滅的賊人無數,如今我們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可是卻被賊人佔了半數,我知道你們當中許多人的家鄉都在賊人手裡,我們難道能容忍賊人在我們的家鄉燒殺掄掠,能容忍賊人殺害我們的父母,姦污我們的妻女嗎。」
一直以來,官軍對賊軍的宣傳也不遺餘力,彷彿賊軍個個是青面獠牙,殺人不眨眼,姦淫搶掠無所不做的人,雖然官軍和義軍作戰多年,知道大部分義軍對富人那是趁底仇恨,從不放過,但對窮人一般不會騷擾,但也是良莠不齊,總有一部分是無惡不作軍紀極差的賊軍,官兵也不知對面的賊軍軍紀到底怎樣,聽到了家鄉被佔,才人人思歸,被曹文詔這麼一說,頓時激起了自己的擔憂,全都群齊激奮,大聲喊道:「不能,不能。」
曹文詔見激起了官兵的憤怒,軍心可用,接著道:「好,前面只是一座小城,只有碾碎他,我們就能見到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妻女。」
眾人齊時應道:「碾碎他,碾碎他。」
曹文詔大喝一聲:「攻城。」
官軍的鼓聲響了起來,士兵的熱血完全激了起來,氣勢如虹的向前衝去,城頭的大炮又響了起來,在官軍衝擊的陣營中濺起朵朵血花,後面的人躲也不躲,越過大坑頭也不回的向前衝,密密麻麻的雲梯架了起來,官兵不要命的往上爬。
官軍中僅剩的數門大炮也完全不顧城頭的大炮,冒著被炸的危險,一直往前推,直到離石府進入自己的射程才停止,完全不顧城頭大炮稍一瞄準就能讓他們連人帶炮炸個粉碎。
離石城頭馬上就感覺到這次官軍的攻擊不同尋賞,壓力大增,城頭的炮手也慌亂起來,官軍如此密集的衝鋒,究竟是該打人呢,還是該打炮,聽到官軍的大炮響了起來才反應過來,城頭大炮重新瞄準,對著官兵的大炮轟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