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開天以來第一次有人講道,洪荒之內凡有智慧之人大都趕來了。得道之人數百,化形妖族更是千人之多。這崑崙山上,紫霄宮外,設有陣法,修為若是不夠高深,便不能往前一步。
進得紫霄宮,發現能進大殿的也不過聊聊十幾二十人之數。那大殿裡面甚是簡樸,正前方一個高台,台上有一蒲團,兩邊有白衣童子。台下卻有六個空位,也不曾有人上座。
殿中之人互相與認識之人打著招呼,聽別人得寒暄,加上前生記憶,倒是認識了不少人,白眉的太清真人,富態考究的玉青真人,黑衣劍眉的上清真人,鯤鵬鳥嘴縮腮,溫婉如玉的女媧,一臉正氣的伏羲、滿臉陰氣的冥河,手提混沌鐘的太一,旁邊的就是帝俊,其他還有諸如紅雲,鎮元子等,接引與菩提尚未到來。
隨著鐘聲一響,大家都安靜下來,白衣童子道,「老師即將開講,請諸位上座。」
殿中座位有限,大家都明白一個座位意味著什麼,童子話音未落,大家都開始往前擠去,爭搶那六個座位。
三清一體,自然佔有優勢,合力把別人擠開,首先坐到前三位。女媧乖巧,乘機佔了第四。
這樣一來就只剩二個座位,殿中卻還有十數人。修為較低的自然不說,那有資格佔有一席之地的還有太一、帝俊、鯤鵬、冥河、鎮元子與紅雲等人。鎮元子與紅雲是兩個老好人,不欲與人爭鬥,另外四人卻毫不客氣。
那帝俊太一兩人都是盤古右眼所化,自然團結一起,鯤鵬雖然同為妖族,但是素來不服二人,便於冥河一夥,雙方爭鬥之中互不相讓。在這紫霄宮中沒人敢亂用法術,推推搡搡間,渾然忘了正事。忙中出錯,鎮元子和紅雲被別人無意中擠到了前排。雖然二人不欲與人爭鬥,但是這機會送上門來,也不再推辭,當下紅雲便坐了第五個。帝俊、太一、冥河一愣,鯤鵬卻最先反應過來,搶在鎮元子之前坐到最後一位上。
鎮元子搖搖頭,也不理會,剩下的人互相怒目而視。此時,外面又進來幾個人,一個愁眉苦臉,好像剛剛大病初癒,正是西方接引,另一個方面大耳,一臉福相,雖然相貌堂堂,其實卻是洪荒之中最不要面皮的准提。最令人意外的卻是一個女子,巫族祖巫后土。這巫族之人從來不休原神,所以無人前來聽講,只有這后土天生與眾不同,一心問道,在聽見鴻鈞傳語天下後便急忙也來聽講。
接引一看沒有了空位,一張愁苦的臉更是能滴出膽汁來,准提卻厚著臉皮湊到紅雲身邊,開始訴苦。紅雲是開天是第一縷雲彩得道,為人寬厚,與接引又是舊識,聽見准提訴說從西方不遠萬里前來的辛苦,以及此時的失望,不由心中一軟,說道,「也罷」,站了起來,把座位讓了出來,准提道一聲謝。眾人一臉鄙夷,但也不得不佩服准提能拉下臉來如此行事。
准提坐上之後還不滿足,便對鯤鵬發難,「此處聖人講道之地,你一個批毛帶甲之輩有何資格坐與此處?」
原始天尊素來看不起妖族,見到鯤鵬搶到座位,心中就不樂意,但是沒有別人反對,也就忍住沒有說話。現在看見准提出了頭,馬上跟著對鯤鵬發難。帝俊太一與鯤鵬同為妖族,一直面和心不和,自然也不希望鯤鵬拜在道祖門下,以後威脅到二人在妖族的地位,也出聲附和。當下這許多人一起出頭,鯤鵬無奈只能讓出座位,心中卻把紅雲恨上了。若是准提沒有座位,原始不會先出頭,帝俊太一根本就沒資格說話,那他的位置就坐穩了,偏偏紅雲讓位給了准提,此時准提便有身份能開口發難了。
紅雲為人寬厚,哪知准提會做這種得寸進尺的事?不知不覺間卻樹了一個大敵。
此時,一個童子似乎聽見了什麼,一臉驚奇的往台下掃了幾眼,然後匆匆退下,一會再出來時手上卻拿著一個蒲團。前排站著的幾人心思又開始活動起來。哪知童子卻將蒲團放於台上。
大殿內的人都大吃一驚,這洪荒世界有誰能與道祖同坐?心中疑惑,都開始四處張望起來。
女媧忽然在門口的人群中發現一個的面孔,心中一動,卻不知想到什麼,臉上閃過一絲飛紅。
童子放下蒲團,直直的往白石走來,白石苦笑一下,「這老兒倒是好算計,用這一手來為門下爭那一線生機。」
那聖人證得混元道果之後不生不滅,爭的就是一個面皮,此時白石若真個坐了上去,就是三清的長輩,日後大劫來臨的時候,自然不好出手與晚輩相爭。難道就靠幾個弟子和幾大聖人去爭那一線生機?若證那無情大道也還罷了,白石所證的是那無上有情之道,哪能漠視門下生死?
正要裝糊塗,那鴻鈞道祖已到了高台之上,對著我一揖首,道,「道友有禮了。」白石苦笑一下,回禮道,「不敢,貧道一介散修,當不得道祖之禮。」
鴻鈞也是臨時才從天機中知道今日講道有一大法力之人來到,心中就暗暗生疑。見面之後更是吃了一驚,此人雖然不是聖人,法力竟然比自己還要高深。
當下不動聲色,道,「道友請上座。」
白石急忙回答,不敢與鴻鈞平輩論交,道:「卻是來向道祖請益。」
鴻鈞卻請白石做左手第一位,隨即吩咐三清眾人,「爾等見過師伯。」
白石搖搖頭,「各位稱我道友即可。」隨即走向最末,坐在接引之下。
鴻鈞也不再勉強,眉毛一揚道「伏羲上前來,賜爾坐與接引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