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哥,你看對面的那個閃光!」拿著望遠鏡仔細觀察的王信,輕輕的用手臂捅了捅,就在身邊小酣一會的張濤,綻放出異彩的臉上,顯示出一股難言的激動。
「小鬼子的少將啊!在敵後戰場之上,居然還敢穿著這麼明顯的軍官服飾,穿著金光閃閃的少將軍禮服!這不就是個靶子嗎!」
暗自嘀咕不已的王信,一邊將望遠鏡遞給身邊已經清醒過來的張濤,一邊利落的把頂著紅帽子的五發彈夾,填裝進步槍當中。樺木槍托,在灰暗的掩體當中,散發出一種油亮的光彩,四稜的的刺刀也靜悄悄的插在邊上的泥土當中,看上去很是喜人。
話說這支M1891水連珠也不同尋常,不同於白毛子的做工粗糙,這支步槍是一戰期間老美生產的,後來輾轉流落到高大全的手中。槍托底部的34道劃痕,印證著它往日的光輝!
當王信將已經溫暖的雙手從腋窩子底下掏出來,準備用他最愛的二點五倍瞄準鏡的十字套牢平田健吉的時候,張濤微微的擋住了他靈動的雙手,在不解的疑惑眼神中,不滿的訓斥道:「你個小鬼想幹掉敵人想瘋了是吧!也不看看現在我們所處的地方!連個掩護的槍聲爆炸聲都沒有,幹掉這個小鬼子我們將要面對多少老鬼子?那麼連跑步都能精確地命中兩三百米之外的精銳老鬼子你能應付幾個?還是你小子皮糙肉厚,能抗得住鬼子的輕重機槍迫擊炮?」說話間還瞪了王信一眼。
緊緊地將槍托頂在肩膀上,試瞄準一下的張濤有不急不緩的說道:「師長叫我們來不是只要幹掉小鬼子一個少將的!要不然我們潛入太原,乃至北平說不定還能幹掉更大地鬼子。我們現在做的一切是為了戰鬥的勝利!現在戰死對戰局有什麼幫助?」
微微的瞄準之後,滿意的轉過頭來的張濤看著王信那撅著的小嘴,不由得噗地笑了出來。滿臉強壓下去笑意的張濤。無不帶著挑逗的語氣說道:「我說小鬼!你小子心眼咋就那麼小呢?一個小鬼子少將就把你饞蟲給勾出來了?等會戰鬥打響,我們把小鬼子的指揮部給端掉才算是好玩呢!」說話間張濤從寬大的背包裡面,居然拿出個擲彈筒來!十幾發還沒有裝上引信的九一式手榴彈。
看著發愣地王信,張濤推了他一把,然後說道:「小鬼,到時候掩護我!」然後就自顧自的低下頭,開始給手榴彈填裝起引信來。
無意間。張濤吶吶自語道:「要是偵查搜索營在就好了,這幫鬼精鬼精的人,甚至很有可能推著小鬼子的步兵炮,炮轟鬼子的指揮部!不過特務營也能幹翻這些鬼子!***不知道折曉和毛驢這兩個驢蛋蛋過得怎麼樣了!是不是把大別山攪了個天翻地覆!」抬頭望去,正是灰濛濛,即將日落時分。小鬼子指揮部四周無數的火堆,是那麼地明亮。不經意間從腦海劃過地想念,臉上淡淡的黯然。
不過看著印著骷髏頭像的炮彈,張濤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些被鬼子,使用劇毒的糜爛性毒氣芥子氣和路易氏氣殺傷的戰友們,那些觸目驚心的水泡,潰爛的皮膚。那些只能靠著護士的牽引。連成一排地失明的戰友,兄弟。心中一股不可遏止的復仇之感!
就在346旅的兩個團,在正面硬頂鬼子一個半大隊的時候,346旅地新編團也和鬼子在東冶鎮以南地山區打響。不過僅有迫擊炮炮火支援的鬼子,其攻勢在原本是土木系十一師新兵旅老底子地346旅面前卻屢屢吃癟。注重工事的346旅可不是衝鋒號一響只會衝鋒的土八路,彎彎曲曲的波浪紋戰壕,子母碉堡,暗堡,再加上高大全教給的防炮洞。貓耳洞,倒打陣地,側射陣地,交叉火力等等不計其數,眼花繚亂的新東西將鬼子死死的壓制在陣地前面。
雖然鬼子的射擊精準。但是也耐不住如此令人憔悴傷心的工事啊!而師部直屬的炮兵營猛然間的發作。更是將鬼子的迫擊炮,重機槍擊毀了大半。
看著那些倒伏在山坡上纍纍的屍體。還有炮彈爆炸後黑乎乎的彈坑,那些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重機槍,迫擊炮。負責前線指揮的聯隊長橋立河田大佐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俗話說靜悄悄的戰場,越是潛伏著深不可測的危險,而這種危險的感覺,隨著最後一抹餘暉漸漸淡去,黑夜如同一隻倒垂於天地間的蝙蝠緩緩張開翅膀,將大地一點一點包裹起來。一種冰冷的感覺,漸漸的清晰起來,在臉上,在心間。
:「卡卡」的腳步也隨著黃色大頭鞋而由遠及近的傳來,也許是因為戰局的緊迫,自作聰明抑或是十分具有學習才能的鬼子第五大隊的大隊長井邊操,決定給八路軍來一個敵後突襲,一想到閃閃發亮的軍功章,還有無數的恭維,長官的欣賞,井邊操就不可遏制的陷入到那種虛幻迷離的沉醉的感覺中去。
但是鬼子,這個只學了點皮毛的學生並不知道,中國人雖然善於守拙中庸,但是更擅長於那些陰謀詭計!如果說細看中國幾千年來的歷史,就應該知道中國的擅長詭計的人總是和野心家一般多,如同漫天的繁星,給中國幾千年來的歷史增添異樣的光彩。
而謹慎從來都是一個大將所應該必備的素質,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從來只有紙上談兵的笨蛋趙括多,但是福將卻是少得可憐,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麼好的運氣的!往往都是異地埋骨,魂斷他鄉,而且還要累及別人。或許用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更能顯示此刻正趴在山谷一側的李雲龍對於鬼子軍官的考量。
作為在一線帶兵打仗的軍官,從來都應該是無數老經驗的實踐者。尤其是在日本這個學習型的民族,厚積而薄發,積累經驗都應該是他們最為熟知的,雖然他們出不了馬漢,富勒,杜黑,戴高樂之類的人才,也寫不出戰爭論,總體戰之類的東西。
無論是慈不掌兵,還是行軍時,走梁不走溝,走縱不走橫的慣例。都應該是這個短視的,常常被眼前小小利益所迷惑的民族每個軍官所應熟知的。不過也有例外,尤其是井邊操這個在參謀機關養成一身迂腐之氣的年輕得意洋洋的少佐軍官。
排著三列縱隊的鬼子不斷的向著伏擊圈靠近著。穿著粗大的黃色大頭鞋在山區行軍大半天,即使是那些身體強壯的老兵油子也是大為的吃不消,腳底磨破的水泡,是鑽心的疼;在山區行軍消耗的大量體力,更是讓大家氣喘吁吁不已。雖然長官十分照顧的讓他們在山溝裡面行軍,較少了呼嘯的西北風的干擾,但是那種汗液冰冷黏糊糊的感覺,還是讓大家覺得分外的難受當鬼子的尖兵從眼皮子底下走過之後,目光如柱的李雲龍手底也不經意間冒出熱汗來,那種期待的時間是那麼的漫長,彷彿一個世紀般,靜待著鬼子的到來,在每一個戰士和指揮員的心間。
雖然高大全三令五申李雲龍不得進入戰場一線,但是這個狡猾的傢伙,總是有千般的理由,逃脫政委趙剛的束縛,悄悄地溜到前線來。不過這次鬼子的精銳的樣子還真的是讓他大吃一驚,靈丘廣靈的狙擊戰現在依舊是讓他記憶猶新,滿懷著心中的忐忑,一種不安。
也不知是誰開了第一槍,反正部隊立馬就像一窩蜂般打開了。密集的彈雨劃來漸漸落下的夜幕的阻擾,以搖曳的身姿,將鬼子密集的隊伍覆蓋。如雨般的手榴彈,更是鋪天蓋地的向鬼子砸去,紛飛犀利的彈片,淡藍色的硝煙在爆炸的火光下是那麼的清晰。因為地形上的關係,新編旅更是用上了晉軍的滾山雷,22公斤的大傢伙,一個下去就是收割麥子般一大群的鬼子倒下!
轟隆的巨響,巨大的爆炸火花,將四周的灌木都燃燒起來,更是照亮了鬼子臉上的驚恐。即使他們是深受軍國主義思想毒害的人,但是他們依舊還是有著人的驚恐。
看著鬼子驚慌失措,到處亂竄,找地方隱蔽的樣子,甚至連迫擊炮,重機槍都來不及展開,隨意丟棄的樣子。李雲龍的心底是無比的解氣!曾幾何時在心底鬱結的堅冰也在默默間消融開來!
焦灼的戰事很快就在山谷山崗間展開,小鬼子的頹然之勢躍然紙上,覆滅在即,全殲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