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敵人碉堡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是那麼的猙獰,碉堡的四周時不時的閃爍著刺刀那冰冷的寒光,國民黨的中央軍在這麼寒冷的天氣下還能夠執勤,確實是出乎吳煥先政委的意料之外,不過畢竟國民黨的碉堡間距達到了五百米,而且又是夜間。轉過頭看了看身後那些在刺骨的寒風中屏住生息的士兵,吳煥先的眼裡迸發出一種異樣的神采,一種自信一種驕傲!
國民黨的嚴密封鎖雖然使根據地和紅軍發生了嚴重的困難,以至於他這麼一個堂堂的軍政委身上穿的棉襖,也僅僅是用破舊的秋衣加上一層內套和稀少的棉絮做成的,不過上面妻子臨行前密密線眼和細心的叮囑卻讓他內心良久都是暖暖的。「狗娃子也能夠在地上爬了吧!」
吳煥先一聲令下,無數紅軍戰士貓著腰迅速的通過敵人的封鎖線,那些被剪開的鐵絲網,還有留下的無數腳印,也許會讓明天過來檢查的國民黨大吃一驚吧!高大全無不惡趣的想到,一想到敵人有可能會過來仔細檢查這個地方通過了多少紅軍,靈光一閃的高大全立馬就在政委的耳邊說起了悄悄話,於是工兵連的戰士在最後就給敵人留下了幾顆珍貴的禮物,不過在工兵連看來那些鐵傢伙留給敵人吃也是不錯的,畢竟他們可是要進行長途行軍的,而這些東西隨時隨地都是可以在敵人的封鎖線上挖取的!
儘管部隊是沿著大別山的餘脈朝著羅山的方向前進,但是一路上還是時不時的與敵人的還鄉團等地主武裝遭遇,對於這些採取打不過就跑的戰術的地主還鄉團,紅軍第一次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尷尬,想打敵人不和我們打,想追有追不上,而且敵人依仗著對地形地勢的熟悉還時不時的偷襲一下紅軍的拿著望遠鏡騎馬的大官,這導致高大全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來保衛自己的首長,畢竟一隻沒有主心骨個精神支柱的部隊,即使以前的戰鬥力再強也是會很快散架的!
年輕隊伍的熱血被經驗豐富的政委一次次的撫慰著,驕傲的眾人一次次按壓下自己那顆恨不得和敵人刺刀見血的殺氣怒意,加步趕路,因為後衛部隊已經數次和敵人的追兵交上了火,國民黨確實對於從大別山裡面出來的能夠打苦仗硬仗的紅25軍十分的看重,我軍不過三千人的部隊,敵人居然派出了兩個旅的九千多人的部隊,在蜿蜒崎嶇的山道上瘋狂的追逐著。
看著拿著情報卻是一臉不屑的政委,高大全明白後面的那些敵人此刻並不能夠威脅到這隻小小的紅軍,他們估計也就是和以前的白狗子一樣,被小股的紅軍,帶著漫山遍野的轉,胖得拖瘦,瘦得拖死而已!
其實部隊真實的情況並不是像想像中的那麼好,沿途敵人地主土匪武裝的不斷襲擊,導致部隊不斷的減員,而且部隊也不能夠得到很好的休息,和有著地主還鄉團等帶路的國民黨部隊相比,並沒有什麼優勢,只不過因為那些國民黨只是敵人的地方部隊,他們的戰鬥力和訓練層度遠遠的低於中央軍,他們佔優勢的地方也許僅僅就是對於沿路地方上的迫害,盤剝而已。
和紅二十五軍一路上不斷的張貼安民告示,不斷的在各處書寫答覆的標語,畫漫畫想群眾宣傳黨的綱領,宣傳抗戰,照價買東西,在當時,紅軍凡用了群眾的東西,都會照價付款。群眾一時不在,紅軍就會把錢放在他們家裡。躲避起來的群眾見狀,紛紛回到家中,幫紅軍擔水、帶路、介紹情況。
而與之相比的就是國民黨地方部隊,那種殘酷的盤剝,殘酷的層度甚至於連地主的還鄉團都看不下去,畢竟平日裡都是鄉里鄉親的,鄉土氣息濃厚的地主還鄉團,對於沾親帶故的鄉里,只要不是和紅軍接觸太深也僅僅只是警告了是,而這些國民黨地方部隊,什麼獨立旅獨立團,不過就是國民黨招安的地方土匪部隊,在大小軍閥剋扣軍餉的情況下,那些抽著大煙的大煙鬼,可是為了錢什麼都幹的出來!
扒皮抽筋,點天燈,拉壯丁,姦淫婦女,幾乎就是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在他們經過的地方,地皮就被捲走了一層!以至於那些季度仇視共產黨紅軍的老財們甚至於,拿著枴杖不斷敲著地面的陶磚憤怒的說道:「什麼國民黨!比共匪還土匪!」
多日裡在山地間的急行軍,已經導致無數原本還是在父母懷中承歡的孩子們,腳上起了一個個血泡,就連高大全也不例外。細心的政委自然是看出了這個小傢伙走路時候奇怪的模樣,窮苦人出身的他自然知道這是腳底板上長了水泡,看著平日裡面一場健壯靈敏的高大全奇怪的走路的樣子,政委首先就想到了那些年輕孩子們,為此他還特意囑咐軍手槍營的營帳,帶上十幾個戰士便衣到山下的小鎮裡面去買上十幾壇白酒。
呼嘯的北風下,十幾個戰士在村莊的各處或是端著明晃晃裝上刺刀的步槍,在瑟瑟發抖中執勤,要不就是用一團團剛剛收穫沒有多久的稻梗將自己隱藏起來,在谷香和溫暖中,在和不斷打著架的眼皮的鬥爭中,仔細觀察者四周黑暗處的動靜。為了防止敵人將紅二十五軍一鍋端掉,已經兩千六七百人的部隊,還分別由政委,軍長,副軍長,各帶一部散佈在三個村莊裡面。
劈啪作響的火堆映襯著高大全那張通紅的臉,還有那已經脫去草鞋,但是被凍得紫色的雙腳,上面密佈著好幾個巨大的水泡!不過此刻他的目光卻不是看著自己的腳,而是有些恐懼的盯著那個已經被燒得通紅通紅的錐子,平日裡用來編織草鞋的吃飯傢伙,在此刻的他看來竟是比敵人冒著火舌的機槍還有危險的東西!
儘管盡量的將頭別過去,不敢看這個已經被燒得通紅的傢伙,可是被雙手緊緊攥著褶皺不堪的衣角卻是暴露著這個少年心中的恐懼,在政委的微笑中,高大全清晰的聽到了錐子浸入白酒裡面的吱吱聲!雙腳在眼角的餘光掃到了那個正不斷靠近著的錐子的時候,居然不由自主的開始抖動起來!
:「小鬼,怕什麼!又不疼的!一下子就過去了!」聽著政委的話,高大全有些僵硬的臉上勉強的掛上了微笑。然後高大全的腳不知何時被一隻強有力的手壓的不能抖動了,絲絲的疼痛慢慢的從腳上湧出,已經用冬日的冷水清理乾淨並且在火的烘烤下異常敏感的雙腳,一絲不漏的將這難以名狀的疼痛記錄了下來,還有政委那慈父般專注而關切的目光。
知道雙腳被放進了裝滿烈酒的腳盆裡面,高大全才感覺到了什麼叫做疼痛!劇痛讓雙腳就想從腳盆裡面掙扎出來,不過有政委的那雙鐵手,無論高大全怎麼掙扎也是不能夠動搖半分,看著高大全「最喜小兒無賴」的流下一行行淚花,政委也不由自主的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不過那個晚上高大全卻睡得格外的香,不僅僅沒有土匪還鄉團的騷擾,而且還有溫暖的火堆。
當清晨的陽光灑滿大地,驅散濃濃的霧氣和寒意,年輕的士兵也紛紛伸著懶腰,開始吃起了炊事班早就準備好的早飯。昨夜的火堆的餘燼還在散發著裊裊青煙,高大全看著腳邊的那雙被密密縫成的布鞋,還有合適的尺寸,高大全下意識的就想起了那個年輕善良的嫂子,眼眶中是不斷翻轉的晶瑩淚花,此刻他不是一個堅強的紅軍戰士,不是那個挎著槍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隊伍前列的紅小鬼,也不是那個以矯捷的身手和準確的槍法擊斃無數敵人,誓死保衛政委的警衛員,他僅僅只是一個再次感受到家庭溫暖,忍不住想哭的小孩而已!
吃過玉米糊糊的早飯,帶著半饑半飽的肚子,坐著政委的大青花馬,在的嘀的嘀的聲音中隨著部隊慢慢的前進。當遠處的地主還鄉團看見馬上還是一個還沒有馬高的小孩子的時候,忍不住奇怪的對著身邊的李員外家的三公子恭敬的問道:「李公子,那個馬上怎麼是個小孩子啊!是不是他們大官的兒子?」
看著眼前這個像哈巴狗一樣討厭的傢伙,日本留學歸來的娘娘腔李三公子,帶著蘭花指很嗲的說道:「不就是個小屁孩嗎?肯定是共匪拿這個小孩子來糊弄我們,讓我們暴露自己的位子!」邊說邊指了指不遠處灌木間晃動的人影,驕傲的說道:「我們走吧!不想被包了餃子就趕快走!沒想到這些土包子裡面居然有人能夠比得上我這個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的高材生!」然後在四周還鄉團團員無限「敬仰」的目光中,背著他那個巨大的盒子炮的盒子沿著隱蔽的小路慢慢的走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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